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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诸侯割据,靖王病重 ...

  •   古来天子皆多愁,尽守江山难到头
      尧行道德终无敌,秦把金汤可自由

      永宁元年初秋,靖王俣趁新帝登位,人心不齐,立足不稳,在桂州挟裹着逸王偐以清君侧之名,举兵谋反,连克四城,后遣使密会先帝诸子。半月后,景王棣(封地在建州东郡),肃王杞(封地在建州邵璋郡)纷纷起兵响应,附会靖王,三方联络之后,反卒竟多达十六万之众。
      而这些藩王的属地皆为东、南部富饶之城,鱼米之乡,钱粮充足,兵甲齐备。
      尤其是靖王,治下疆域最广,为人勇猛好武,精于骑射,麾下猛将如云,谋臣似雨,且素有反志,暗地里招兵买马,积草屯粮,还时常管朝廷要钱,积攒到如今,已是甲坚兵利,贯朽粟陈。
      此外,靖王也颇善经营,遍交权豪势要,达官显宦,无论是趋炎附势、梯荣阶禄之辈,亦或尸位素餐、禽息鸟视之徒,只要能为其用,皆可结为朋党,互道兄友。
      这般一来,靖王所率之叛军人强马壮,将勇兵雄,声势浩大,直逼京师。
      因果轮回,万事周而复始。神宗时的“九国之乱”将再次在萧椿这一代上演了,只是这一次朝廷疲软,国库空虚,要想平叛,实非易事。
      新帝萧椿仓促下旨,敕镇国公向雍熙(字仲卿)为征南大将军,提督军务,发京军及诸道兵会讨,号曰四十万,实则不足二十万,与叛军交战于衡阳。
      有道是四海平安绝士马,六方一统没战伐。大齐禁军已多年不习操练,经神宗一朝,更是荒废了武功。而反观靖王之师,经多年准备,士卒精锐,且部分队伍长年驻扎于南部边陲,与大越国对峙,又数次平息流寇之乱,时有征伐,倒还磨练出了两三分血气。
      双方才及交兵,朝廷大军便败得一塌糊涂,后天水郡梅县一战,数万士兵被杀,二十名将官被俘,就连右路军都督李光远都身中两箭。
      而叛军却愈战愈勇,直逼荆桂交界的苍梧郡,整个防线摇摇欲坠。
      万般无奈之下,向雍熙下令全军后撤,避其锋芒,退守荆州,借地利之势,稳住阵脚,与叛军斡旋,以觅破敌之时机。
      消息传回京师,群臣皆惊,萧椿更是生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将御案上的物件通通扫落在地,心底仿佛点了炮仗,一直埋怨着,“先帝误朕,先帝误朕矣!”
      两个时辰后,发完脾气的萧椿揉了揉眉心,瘫坐在龙椅上,长叹一口气,大笔一挥,又下了一道圣谕,督促向雍熙务必守住荆州,阻止叛军北上。
      然而向雍熙不是神,是人,还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纵然南征北战,东荡西除,纵然精通兵法,智谋双全,也架不住朝廷军队的腐朽堕落,更挡不住曾经藏锋敛锷、养锐蓄威的叛军。
      佳兵不祥,忘战必危,大齐王朝已经过惯了太平日子了...
      永宁元年十月中旬,朝廷军队节节败退,士气一跌千丈。
      南部叛军乘胜而追,终是拿下苍梧郡,至此,桂州九郡皆归于靖王。
      永宁元年十二月,靖王俣联合景王棣、肃王杞,挟势而进,兵压福州,威逼刺史贾岱,迫使福州六郡脱离朝廷,屈服于叛营。
      永宁二年元旦,朝廷急诏,命宁州刺史柴训募兵征粮,以备大战,又敕云麾将军艾祖辉(字宗光)掌宁州兵马,督前线军事,与向雍熙一同讨贼。
      岂料,元月十八,艾祖辉公然抗命,发动兵变,杀柴训,诛异己,血洗宁州衙门,屠杀上千人,执掌七郡,割据一方,对朝廷号令充耳不闻。元月二十三,艾祖辉公开拥立外孙——康王植,并昭告天下,与靖王结盟。
      二月初九,靖王俣、逸王偐、景王棣、肃王杞、康王植会盟于福桂边界,议天下事。
      六日后,各部推靖王为主,后共发檄文,斥萧椿弑父篡位,残害手足,实乃萧齐之罪人,江山之窃贼,德不配位,天下共伐之!
      三月十三,宁、桂、福三州并建州南部,共计二十六郡皆落叛军之手。
      四月初,谋士刘苏(字知微)上表靖王,道:“殿下贵为帝胄,得天地之福,聚九五之气,麾下将士勇猛,以排山压卵、以汤沃雪之势横扫敌军。目今,当效仿赵之石原,魏之元休,奋武扬威、诛暴讨逆,立不世之功。”
      (注:石原,字平川,后赵成祖皇帝,本为敬愍帝石玟之叔,起兵谋反,杀侄篡位;元休,字长凌,东魏顺帝,原为显宗元世之弟,封武王,后举兵攻入京城,囚杀显宗,登基为帝。)
      靖王面色一喜,指尖轻颤。
      刘苏清了清嗓子,又道:“荆州与桂州邻接,江山险固,沃野万里,士民殷富,若据而有之,此帝王之资也。今殿下割据南方,拥地数千里,兵精足用,英雄乐业,当横行天下,若先图得荆州,大业何愁不成?”
      靖王听后击掌而合,称之甚善。
      而长史周奉孝(字友嘉)亦进言:“我赞同知微之言。殿下以清君侧之名起事,占领桂州,自成一系,而后又被推举为盟主,坐拥二十六郡,不服者大有之。远的不谈,单单是景、肃、康三王,虽与我军结盟,可背地里却心怀鬼胎。且那景王为人残忍狡诈,包藏祸心,他是先帝爱子,窥视御座已久,明面上称殿下为叔叔,事事奉殿下为主,实则是将我靖王府捧在高处,与朝廷拼个鱼死网破,他好坐收渔翁之利。目今我军势大,又公然与朝廷决裂,已为萧椿嫉恨,与诸王翻脸不得,惟有先虚与委蛇,敷衍应付,待取得荆州,壮大桂州嫡系实力,进可图谋中原,退可偏安南疆,届时能与朝廷分庭抗礼,再节制诸王,另谋其他。”
      靖王点点头,深以为然,大齐国势虽孱弱,但民心未全丧,朝廷依然握有大部分土地,若想登顶宝座,必须联合其他亲王,否则势单力薄,难以成功。
      毕竟自己只是先帝的兄弟,占不着大义。
      五月二十六日,靖王筑坛拜将,捧毂推轮,赐帅印于大将赵炳晨(字曜阳),令其带兵八万,攻打荆州,又封袁钰(字灵璞)为先锋,率精骑两万,北上奔袭。
      只得十四日,袁钰便攻下广安郡,日益骄纵,愈发看轻朝廷颓疲之师。
      七月初,袁钰屯兵曲江,整军备战,又修书一封,送至向雍熙部。
      信中满是炫耀之意,多逾制之词,曰:“吾主靖王聪明仁惠,敬贤礼士,英豪咸归附之,坐拥三州,据郡二十余,惮赫千里,威震南疆,兵精粮多,足以立事。今为诸君计,莫若投归吾主名下,以共济世业,尚能博取功名一二...倘再偏执,为庸主效命,必断送前程,悔之晚矣...”
      向雍熙得闻,幽幽一笑。
      他身居高位多年,深谙人心,知敌将袁灵璞力能扛鼎,勇猛无双,却张狂蛮横,刚愎自用,而今数获大捷,尾巴早就翘上了天,已成骄兵之势。
      如此,正是破敌之良机!
      十三日清晨,向雍熙在伏虎谷重兵设伏,又以数百轻骑来回挑衅,袁钰大怒,轻率迎敌,果然入瓮,遂大败,仅领十六骑逃脱,余者皆被歼。
      此役大大挫伤叛军士气,暂缓两军攻守之急,为朝廷挽回了些许颜面。而后双方又交战数次,互有胜负,叛军退守淮安、扬春等地,王师亦无南下之力,双方成对峙之态。
      待入了冬,因气温骤降,大雪纷飞,江河冰封,道路决断,粮草供应愈发艰难,兵戈渐止。
      恰在此时,叛军后方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使得历史进程有了拐点。
      腊月初九,大雪方止,靖王率众视察军务,经过河口时,马儿突然受惊,仰天嘶鸣,甩蹄狂奔,害得靖王摔跌溺水,染了风寒,卧病不起,府中妻妾、子女竞相探望,服侍身前、端汤递药,唯恐怠慢而失了王宠。偏偏靖王世子松不遵孝道,违禁作乐,私奸饮酒,博戏击筑,与女子载池,环城过市,欺侮百姓,极尽招摇,引来诸多非议。
      靖王榻上得知,怒不可遏,遂命亲卫将逆子擒拿,严加看管。
      岂料,世子松不思己过,反心生怨愤,终日酗酒昏睡,醒来打骂仆人,闹得府中上下,不得安宁,引得养病的靖王愈发憎恶。
      腊月十五,靖王病情稍轻,开始料理诸事,得多方奏报,皆言世子荒唐,德行不修,骄纵横行,实乃纨绔子弟,樗栎庸材,难配嗣位,请主上另择贤子。
      靖王阅后,更生废立之心,却念及往昔嫡妻情分,又顾着亲卫统领吴超(世子表舅)颜面,犹疑不决,在房中熬了一个时辰,方召世子问话,试其若有悔改之意,便恕之,若无,则即刻罢黜。
      少顷,左右侍卫依王命将世子松押来,却见其酒气熏天、醉眼迷蒙,待唤至近身,未及行礼,一时作呕,竟将腹中污秽之物吐了靖王全身。这下,可把靖王爷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当即下令,除去萧松的世子之位,押往后院,禁足反思,谁也不得探视。
      于是乎,这位恶贯满盈的王世子,稀里糊涂地被革了爵位,可谓是木匠戴枷,自作自受。
      然更令时人在意的,却是靖王爷动了肝火,病得更重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诸侯割据,靖王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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