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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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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开启之时,却听见一声巨响,远远的传来。两人不由得神色一变。那声音是……
“早知如此,就不必费那么大劲进来了。如今想出去就难了。”天书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这道石门的开启的同时,却是放下断龙石。这位前辈行事出人意表,不知这道石门里,又是怎样一个世界?”
石门之后,是一个房间,或者说,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更为合适些。四周看去,除了灰尘满布别无他物,而石璧上用篆体刻着一首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天书和城璧对望了一眼,有些疑惑。
“这首诗是唐朝元稹悼念亡妻之作,怎么会写在这里?难道说,此间主人也曾有过丧妻之痛?”话虽问出,却无人能答。
转过偏房,却看见两具骷髅,看情形,死时仍相拥一起,鹣鲽情深。
“看来那个男子就是此间主人了。”城璧说着,却不经意间发现了骷髅旁有一本积满灰尘的的书,城璧拾起一看,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冰河玄功。
相传冰河玄功和神照功都是浮云山的绝世武学。只是冰河玄功至阴之柔,而神照功却是至刚至阳,而浮云山的武功也因此分为了两派。既有派别之差,必有争斗之事。在一次的争斗之中,冰河派伤亡惨重,而当时冰河派的师尊安有道从此消失于世间,后来,冰河玄功也逐渐失传。没想到今日竟能让此书重见天日,城璧的兴奋,溢于言表。
翻看第一页时,却见到几个字:
凡修习此书者,必将遭受人世间最深沉的痛苦。
若无能承受,切勿修习!
城璧斥之一笑,心道:“学武自然是要吃苦的,这位前辈如此谨慎,未免有点小题大做。”
转身出门,对这天书说道:“你看我看到了什么?”
“冰河玄功?这是……”
“没想到,原来当初冰河派的安祖师并没有离开浮云山,而是找了这处世外桃源之境,与妻子相偕白首,这个“穗”字,想来是他妻子的名字吧。”
“你想学冰河玄功?然后为你父亲报仇?”天书的表情有些严肃。
“是。冰河玄功决不亚于神照功,我只要初有小成,就能武功精进。十一年了,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城璧说得坚决如铁,不容反驳。
天书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要靠虑清楚,冰河玄功可是魔功。”
“魔功一事,完全是当年神照派的人以讹传讹,才会让人信以为真。我此心已决,不用多说。”
天书看着他,不再说什么,可是心底的那层担忧却永远挥之不去。
一时之间找不到出口,两人便坐下休息。
回想起刚才经历的之事,竟有恍然隔世的感觉。
萧天书想起刚才那一战,双手沾满多少同门的鲜血,不觉得陷入沉思。自己为了击杀六煞而不顾一切,不惜颠倒浮云,如今,还害得风四娘身陷囹圄。虽然执着为此,可究竟值不值得,却不得而知了。念及此处,忽然想到,自己对璧君的那份痴恋,又何尝不是一种执着?璧君对己如此,为何还要为她心伤?爱一个人,就希望她能够幸福,倘若不爱了,更无需纠缠于其间。想透此点,天书不由得心情开阔,神清气朗起来。
城璧看到他脸上阴晴不定,最后竟舒畅起来,隐约猜到他心中所想,不觉莞尔,问道;“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璧君呢?”
天书笑道:“你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夏日吗?那一天,我邀你去瀑布那儿游玩,你却说了有事不去。我一个人去水潭边,却不慎滑入潭中。一个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孩经过,她救我上来,自己却失足落水。后来她上岸就匆匆走了,我虽没看清她的模样,可我知道她是谁。从此以后,我就沉迷在这白色纱巾后的绝世容颜中,久久难以忘却,但我知道……”
“等一下!”一直认真听着的城璧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所见到的那个人,并不是璧君啊!”
“什么?”天书似乎吃了一惊。
城璧的脸上现出温暖的笑意,“那一日,我说有事,其实是和璧君去了凌霄阁。我还记得,那一日,她穿了一件火红色的衣服,在艳阳下如同盛开的玫瑰,至今我还十分怀念,那比晚霞更美的红色……”
“那我见到的那个人是?”天书疑惑的问道。
“你说呢?”城璧笑着反问。
有道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石洞之内,似乎渐渐有了一些亮光。
过了半晌,天书开口说道:“如今,我们怎么出去?”
城璧看了看四周,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前辈一定留了一条后路。”
“不错。”天书说道,“他之所以设计断龙石,是为了逃避神照派人的追杀,而他又不可能只躲在这个山洞里,所以这石洞之内,必有机关。”
城璧似乎发现了什么,摆手示意天书闭口,然后说道:“你听见了什么?”
天书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忽然欣喜的说道:“是水声!我听见水声!我们可以出去了!”
城璧脸上绽放出了笑容,甜美如幼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欢愉,苦尽甘来的快乐!
顺着水声找去,他们发现了石洞的一壁石质特别松软。两人相视一笑,马步四掌,合力推出!
墙倒湖现。
眼前出现的是一大片的湖泊,晨光如水,在静静的湖面上染上绚烂之极的金色。
子未湖。
浮云山的壮阔,子未湖的灵秀,山水相依,才能缔造出这一个胜似桃源的仙福之地。
两人逃出生天,复见这明媚春色,不禁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两人相视一笑,双手紧握在一起。
有什么比生死与共更值得珍贵?有什么比兄弟同心更值得欣喜?
雾气已然散去,四周青峰耸立,阳光破云而出,湖水之滨却正是龙泉。瀑布飞流而下,却在石壁上溅起点点碎花,远望过去,水花腾起的雾气,如梦幻般聚起,又复散去。
离开了谷底,两人疾步如飞,向着浮云圣殿赶去。
四娘,你等我……
浮云圣殿。
巍峨耸立的大殿,如剑锋般直入云霄,正午的太阳将圣殿外部镀上了一层眩目之极的金色,散发出耀眼四射的光芒。
城璧与天书,此时就站在这圣殿之前。往日温和亲切的圣殿,此时却像一只守株待兔的狮子,静候他们的归来。
圣殿之门缓缓开启,走出来的是银枪白袍的镜缘使者。
镜缘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道:“尊主请你们进去。”却不曾见,他眼中的依依不舍之情。他抬头望日,却发现,此时的太阳,已经有些斜了。
两人走入殿内,却一眼看见了站在一旁的璧君和风四娘。风四娘并没有被缚手脚,但整个人,却显得憔悴了不少。她看见天书平安无事的归来,眼眸里闪现出异样的光彩。而璧君,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可随之,竟是深深地歉疚之情。
大殿之中,端坐着一人,不染微尘的白色衣衫,银色的面具——浮云山的尊主——海长空。
海长空看着二人,冷冷地说道:“萧天书,你身为四大护法之一,居然偷到心法,败坏纲纪,更与同门师兄弟大打出手,致人受伤,你恶迹斑斑,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浮云山的弟子!”
虽然是意料中的结局,可亲耳听闻,却仍不免有些感伤。
海长空继续说道:“风四娘敢冒领罪责,私放天书,同样被逐!”
风四娘坦然受之,甚至,还有一份感激,几许欣喜。
“至于连城璧,你身为下一任的尊主,竟然劫狱就走天书,更伤害同门,罪加一等!从今日起,免除你一切职务。在落日峰上思过一年,不得离开!”言罢,声音缓了下来,说道:“城璧你送过天书,就回来见我。”
“遵命!”城璧说完,回首看了看天书。
只见天书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左胸前,念道:“熊熊火焰,燃我赤心!恒顺众生,乘愿渡人!浮生无常,吾身无惧!龙腾九天,日耀乾坤!”这是浮云山中,请求恕罪的最高礼节。四娘看了一眼璧君,起身而去,眼中竟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天书转身,城璧亦随之而去。两人一路无话,直到浮云山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但求今生无憾,来日放长。”天书说着,伸出了右手。
城璧举手与之相握,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复能相见。盛极一时之宝气珠光,已成明日之黄花,是以照耀千古者。惟友情二字而已。兄弟,珍重。”
天书和四娘远行儿去,城璧也转身回山。
夕阳西下,晚霞似锦,那一片瑰丽的红色,似乎预示着,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该来的,始终是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