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说谁不好了呢 ...
-
黛玉强忍住扶额甩袖离开的冲动，努力压住心里的不悦道：“王爷既如此说了，甘草，何事惊慌？”
叫甘草的小丫头回禀道：“姑娘的书房锁被撬了，里面一片狼藉，染秋姐姐守着令我来回禀。”小丫头欲言又止。
黛玉蹙眉，看了眼肃容正坐平静无波的北静王再看眼兴趣盎然的东平王最后瞅瞅眼巴巴望着水溶的宋姑娘，柔声道：“只管说就是。”小丫头垂头，姑娘卧房也被闯了这话不能说又不能不说，“东梢间的书箱百宝匣各色都被开了，染秋姐姐说怕是丢了东西，请姑娘和雪雁姐姐移步。”
东梢间被做成了暖阁哪里来的书箱，甘草不是会传错话的人，百宝匣，百宝匣只有与姑娘卧室相连的小客厅有。紫鹃和雪雁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不好，若只是小客厅大可直说，是有人闯进了姑娘卧房！
需要上前一步躬身道：“姑娘，奴婢去走一趟？”若姑娘过去两位王爷势必跟着，为今之计姑娘留在此处为上。黛玉颔首，雪雁领着甘草匆匆退出去。黛玉看着雪雁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失神，青天白日家里遭了贼简直是笑话，这贼进来了偏不进库房竟不是为府中钱财，是为了什么东西？青天白日人来人往时来，这贼不是傻大胆就是有倚仗，或者是，警告！不怕府里知道，不怕你来捉拿，你知道又能奈我何！
黛玉脸色苍白没了和北静王爷虚与委蛇的心思，正思忖如何送客又有小丫头飞跑进来，小丫头名叫白芍，不及喘匀气也不等姑娘问话躬身便回：“姑娘，老太太不好了，请您过去一趟。”说罢身子躬得更低，惴惴不安等着问话。
这话如晴天霹雳霹得黛玉身子一晃心神恍惚，什么都想不起来，满心满眼只有一句“姑娘，老太太不好了，请您过去一趟。”起身就往外面走，边走边吩咐，“紫鹃，分派下去，走。”紫鹃为难地说了什么，黛玉听不见，疑惑地看她，见她又和北静王爷说几句，北静王爷朝自己走来也开口张合说话。说的什么？为什么听不见？他们怎么越来越模糊？黛玉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黛玉模模糊糊听见一把苍老的嗓音，“姑娘以前可是有咳疾，偶有心口痛？前段时日虽养得好奈何底子到底差了些牵动旧疾，惊惧哀恸之下郁结于心岔了心神，到也不算大事，按药方煎了早晚一次连服三日即可。”又有年轻男子说话，温润如玉，“劳动沈院判了，院判若是不便请随意指个大夫，小王府上新得了支雪莲，安长史，送到沈府上去。”
黛玉睁眼，屋子里只有紫鹃春纤，黛玉挣扎着起身吩咐：“马车可到了，几时能动身，不等了，我们先走。”紫鹃看黛玉不管不顾心酸得很，和春纤给黛玉更衣挽发又捧了药来，黛玉心知不喝药丫头们不肯放她走接过药碗三两口喝下。紫鹃见姑娘眼也不眨喝完那古怪难闻的药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捻了个酸梅喂过去道：“姑娘莫急，这就走，北静王爷借了他的车给我们使，就在前院候着。”
不说林府一通忙乱既要安排出行又有府中失窃清查更有小主子昏厥一时人心惶惶十分忧虑，只说黛玉急赶慢赶到了狱神庙，狱神庙和昨日并无两样，黛玉忙忙下车举步不前，心里绞痛难言,咬咬牙埋头往里行。黛玉这厢悲痛难言，狱神庙里面凤姐正逗得老太太开怀大笑，一转角黛玉听见外祖母笑声一时怔住，惊喜和后怕一起涌上来不敢置信抬脚快步进去果然看到外祖母好生生靠着风姐姐满脸笑意。
黛玉心弦一松就有些发晕手脚酸软，叫了一声“外祖母”摇摇晃晃就往下倒，亏得紫鹃春纤一人一边牢牢掺住。黛玉这一倒惊得惊喜得走过来的老太太也一个趔趄，老太太堪堪稳住就沉了脸，昨日才来探望自己又特意叮嘱不必再来，玉儿今日将近晚间又不管不顾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紫鹃，扶你姑娘坐下休息，你来回话，今日你姑娘怎么又过来，怎的又病了？”
黛玉一听暗暗使眼色，紫鹃眼眶红红不看黛玉躬身回话，“回老太太的话，今儿姑娘原在府中处理家务，不料狱神庙传去消息说……”
“说什么？”老太太看黛玉双眼通红，眉毛一横脸色更阴沉，“说她外祖母不成了？”
紫鹃面色一变直挺挺跪下扣头，“老太太福寿安康必是否极泰来。”大爷的，说谁不好了呢，谁他大爷的说的！
老太太转身，“起来吧，我无事。玉儿，你一向聪慧，回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外祖母，玉儿就走，随行的有位大夫，我让紫鹃陪着大夫为您和舅母嫂嫂们再把脉看诊一次可行？”
“让大夫进来。”老太太背对黛玉沉声道，玉儿你若能置之度外才好，外祖母能做的也就这点了。她想起黛玉初初进府的时候才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敏感忧愁又天真娇气笑起来像是春天明媚温软，老太太又是欢喜又是忧愁，每年放个烟花爆竹都要人抱在怀中捂住耳朵安抚的小姑娘如今就要长成大人了，也到相看人家的年纪了，如今，如今可怎么好？
人老了越发偏执，老来丧女就越发爱重外孙女，她老子又走得早留下她孤零零一个，偏她是个伶俐灵巧惹人疼的，老太太越发爱怜。老太太为贾家操了一辈子的心，可是在能偏向外孙女的时候也恨不得所有好的先通通给她。可如今，纵然他老子去了这些年贾家也树倒猢狲散，却还有人想拉她下水！她能知道什么，她与人又有什么妨碍？老太太心头突然升起无边的愤恨。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说谁不好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