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浮生》安同尘

11、 笑，笑，笑什么笑！

　　北静王府长史眼睛一瞪就要呵斥，突听噗嗤一声笑，愣住了。
　　这不能怪他，穆清忍笑忍得实在辛苦，水溶那冰壳子下急的都要冒烟了，偏他自己掩饰得好那长史气怒交加也没觉出来，看水溶那辛苦的样子，穆清乐得直抽抽。这林姑娘有点意思，既不说话也不看众人一眼自顾喝茶，除了偶尔抿起唇角一脸轻松写意怡然自得。难道，把我们当唱戏的看了？
　　难道，水溶就喜欢她这样？穆清看水溶一脸冰霜下眼神粘着人姑娘不放，觉得豁然开朗！自觉发现了真相！自顾自笑眯眯找把椅子坐下，那小丫鬟也不错，甜的跟蜜糖似的，还好胆色！都说物似主人型，想想她家姑娘甜甜蜜蜜地说话……不敢想啊！
　　东平王爷，你想太多了！
　　东平王爷，你笑得太荡漾了！
　　烦人！还想早点回去抄书呢！晚一点还有铺子里的人来！可是这些人还不走！那个北静王一脸我欠他几百万两银子的臭脸！最烦人的是，那个据说是东平王爷的人一脸荡漾地一直笑一直笑，笑什么笑！当是来看戏的？黛玉不高兴，更不想说话了，这就是一地萝卜白菜，不要当根葱，黛玉抿抿嘴继续装模作样喝茉莉蜜水。
　　北静王府长史憋了半天见东平王爷除了荡漾的笑就是笑得荡漾瞅着自家主子着急，您到是表个态啊，回答不回答，还赔礼不赔，那边宋姑娘眼看要掉泪，我这是呵斥小丫头还是不呵斥呢。长史急的挤眉弄眼，红衣姑娘早一张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怒又委屈，红着眼眶可怜兮兮望着水溶泫然欲泣。呵呵，水溶这厮，到林姑娘面前这是装木头呢真木头呢？你木头人家也不理你呀！穆清唇角挑得老高，眼睛眯成一条缝，怎么想怎么乐呵。
　　长史炽烈的目光终于唤回了他家王爷心神，水溶侧头清清嗓正色道：“宋姑娘是小王府上宋侧妃堂妹，因父母不在侧妃怜爱接进王府小住。还望林姑娘看着小王的面原谅则个，小王回府必让侧妃今后多加教导。”言罢又是一个揖，黛玉哪里敢受，忙站起侧身必让，再看这架势，她不发话，这北静王爷是不罢休了，再三再四地赔礼到显得她多胡搅蛮缠得理不饶人，岂有此理！
　　黛玉抿嘴福礼，“王爷言重了，本也不必赔礼，今日府上贵客登门我们家下人没见识蛰蛰赫赫惊扰了王爷倒是我们的不是，也慢怠了宋姑娘，还请王爷和姑娘担待。”没眼色的臭男人，看什么呢看，看哪里呢看，就算欠你几百万还能看回去不成！姑娘我话说明白了，赶紧好走不送！窗外小丫头的身影晃过，这个时辰，铺子里的掌柜和活计该到了。
　　水溶就是没眼色的臭男人，好容易见着真人，理由光明正大，好容易林姑娘开口和我说话！第二次和我说话！！水溶恨不能把眼珠子粘上去，讽刺我和送姑娘跟下人似的蛰蛰赫赫没关系，说了什么不重要，不要生气，回头再补几份厚礼！穆清也是没眼色的臭男人，眼睛跟穿花蝴蝶儿样一会瞅瞅水溶一会瞅瞅黛玉再幸灾乐祸瞅瞅宋姑娘。穆清，你看戏看得那么明显那么乐呵早晚会翻船的！
　　水溶自以为一副深沉沉思样半晌，用深沉磁性的嗓音道：“林姑娘太客气，北静王府和姑娘外加世代交好，小王和姑娘表兄也是熟识，一点子小东西，姑娘且不要把它当做赔礼，就当是乔迁贺礼了。小王今日来此，贺姑娘乔迁之喜。”我怎么那么机智！林姑娘肯定也觉得我云淡风轻睿智淡定！林姑娘刚刚搬家，就送乔迁礼，既是送了乔迁礼眼看就是年关可以再送年礼，既送的年礼必有回礼，来来回回无穷匮矣！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水溶看眼窗外，天色居然还早！没法留晚膳了！心情不美丽！
　　穆清也心情不美丽！喵的，你们来来回回说那么多都没带上本王，当本王不存在吗，你们那么无视本王问过本王意见吗！啊，林姑娘那么用力抿嘴是很不高兴了，哈，水溶脸色变幻那么快，啊，更冷了，咦，居然无师自通耍无赖！不，穆清，不是无师自通，你不是常日言传身教么。
　　黛玉心情更不美丽！能骂不要脸的臭男人么？不能！黛玉心里用文言讽刺两个臭男人千遍，面上打起个温温凉凉的笑道：“如此臣女就却之不恭了，多谢王爷和姑娘厚礼……”府上新迁事务繁杂，臣女就不相陪了，王爷姑娘好走！端了那么多次茶客人就是不走，已经准备好直言送客，偏偏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直直跑进来。
　　黛玉面色凝重，跟过来的下人都是伺候了六七年的老人，就是小丫头也是从小放院子里调教好的，这样莽撞进来，必有因由。可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这些人怎么还不走！
　　水溶心里的小人差点要拍手叫好，瞌睡遇到枕头的好事居然应在这，水溶眉眼舒展温文尔雅一笑，赶忙收住正色道：“怕是有什么紧要事情，不必顾及小王，这里也没外人，姑娘尽管处理，真有什么事情，小王虽不才亦有几个人可任由差遣。”说罢眼巴巴望着黛玉，来吧，尽管差遣我吧，赴汤蹈火也甘愿！姑娘快问吧，我不是外人，除了你我没有人，其他就是木头桩子！
　　你才是木头桩子！穆清气乐了，似笑非笑瞅水溶，除了你我不是人？你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你那什么眼神，你大爷的才是木头桩子！
　　黛玉强忍住扶额甩袖离开的冲动，努力压住心里的不悦道：“王爷既如此说了，甘草，何事惊慌？”

作者有话说

　　成都和北京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