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浮生》安同尘

10、什么东西不东西

　　黛玉正犹豫是走是留果然就见她们拦了马车来到跟前，双眼一立张嘴高喝道：“没规矩的东西，东西拿出来！”
　　紫鹃一听大怒，忙紧紧握住黛玉的手，心里大骂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谁稀罕你家破烂玩意儿不成，想回嘴又怕被说没规矩。丫头没规矩，做主子规矩又好到哪里去。紫鹃又气又急一张脸憋得通红，车外呼拉拉围过来一群人看热闹，黛玉面色平静扬眉露出个笑来，对紫鹃耳语两句，紫鹃换了笑脸欢喜轻快道：“这街上没什么可看的，又总有不长眼的混人拎不清搅事，大家伙也该饿了，劳驾师傅快点赶车，到府里请您吃酒。”
　　车夫本来饿得很被人拦不知如何是好，见红衣姑娘举止心中鄙夷没规矩看一堆人围观更觉背气，现在得令了一扬马鞭就往前赶。围观众人并那红衣姑娘一行人吓得赶紧后退，看马车绝尘而去众人胡乱嚷嚷两句各自散去，红衣姑娘跺跺脚咬咬牙不知从哪里叫来一辆马车跟了上去。
　　黛玉回府洗漱更衣用膳自有人招待几位车夫好酒好菜再加两个大大的红丰，往日无事黛玉饭后歇息片刻就要午睡，今日却穿了大衣裳理了鬓发去花园走一圈回来去书房正坐抄大学。王嬷嬷带人从隔壁老宅过来在门口正碰着红衣姑娘下马车，她远远看了两眼就抛开来带着人从角门进去找黛玉回话。王嬷嬷把老宅情形说一遍，老家人有几个姓甚名谁品行做事都如何，又说祠堂已经打扫过新换了香案龛板今年姑娘终于得以好好祭拜老爷夫人并先祖云云。
　　小丫头匆匆来报外面有人闯门，王嬷嬷再问小丫头支支吾吾说了个大概。门外来个了红衣姑娘，下车就叫丫头哐哐哐砸大门，门上婆子带了小厮出去问又说一则无主人家示下不敢开正门二则不通禀不敢放外人入府，被骂个狗血淋头，遣了人进来请示。王嬷嬷一听估摸着是门口看见的那行人，看姑娘神情晓得姑娘心有成算就不再开口。
　　果然黛玉慢声道：“开侧门请人去小客厅再来回话，别夏去煮茶再上几盘点心。”小丫头去了黛玉继续提笔，这几天忙乱得很，雪雁恨不得有分身术来个十个八个化身，抄书这个事情过了年再分派下去。一行想一行抄，被现下闲着的紫鹃不是塞个月牙糯米糕就是塞个蜜渍酸梅，紫鹃这几日愈加热衷吃食，闲了就带别夏去厨房和灶头上的妈妈嫂子做各式样菜式零嘴。
　　在潇湘馆的早些时候煨个燕窝粥都不便宜，后来虽有了厨房吃食也还按那府里走，姑娘吃的少八成是吃食不如意！来这边府里吃食上紫鹃完全一手做主，什么好吃给姑娘做什么，什么没吃过给姑娘做什么，总有姑娘合意的，合了胃口必能多用些，之后么，姑娘喜欢吃什么给姑娘做什么！总之，必要把姑娘养得白白胖胖！
　　汗，雪雁弱弱抗议，白白胖胖的姑娘这画面太美不敢想象，姑娘这样袅娜就好，紫鹃姐姐你可以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紫鹃绷脸，春纤不理雪雁，以后还想吃点心就闭嘴！
　　眼看紫鹃要喂完半盘糯米糕，小丫头气喘吁吁跑进来，接了紫鹃递的茶水喝口深吸口气禀报人已经带到小客厅，别夏姐姐正招呼着。黛玉有些遗憾地写完最后一划慢慢收笔，正渐入佳境得心应手呢偏被打扰，不高兴！黛玉抿嘴，慢慢往小客厅去。紫鹃蹙眉，得找雪雁来，姑娘不高兴！
　　还没进客厅就听见红衣姑娘大声嚷嚷：“没规矩就是没规矩，待人接物都不会的蠢材，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再去禀报，敢让我等，好大的胆色！”
　　紫鹃心头担忧，绷脸，姑娘刚刚抄书被打断不高兴了！雪雁撇嘴，哼，也不知谁没眼色，姑娘一准不想和她说话！想想又有些欢喜，姑娘果然不理她！高高扬起甜美欢喜的笑，扶着黛玉往主位坐下，看紫鹃给黛玉调好茉莉蜂蜜水。那红衣姑娘打黛玉一行人进来就虎着张脸，看众人并不接话更不搭理她气得要发狂，又见主人家身形袅娜姿态华美容颜倾城差点气破肚皮。看黛玉喝了水抬眼看她，柳眉一竖喝道：“林黛玉，东西交出来，否则……”
　　“否则如何？”有人推门而入，后面跟着一群男女，紫鹃细看打头的是北静王水溶，落后半步是东平王穆清，后面两个长史模样的男人和两个长随拦着林府的几个仆妇，紫鹃脸绷得更紧。
　　水溶面色很冷，尽自进来对着黛玉道：“小王府中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姑娘，小王明日必给一个交代，些许赔礼还请收下。”长史奉上赔礼偏无人接，长史面色微怒，紫鹃绷脸，看眼自家姑娘示意小丫头捧下去。
　　姑娘不高兴，不想说话，雪雁斟酌一二开口道：“王爷如此可是折煞人了，我们姑娘怎么敢劳动王爷尊驾，也莫说赔礼不赔礼。只是想问问您府上姑娘姓甚名谁，可有拜帖，因何而来，为何辱骂我们府上下人。”雪雁说话声音温柔甜蜜，脸上笑意绵软明朗，带着赤子的天真无邪，任谁看见都要心生欢喜。
　　北静王府长史差点气得一脸通红，这姑娘看着绵软甜蜜讲话跟刀子似的，不识抬举，不说赔礼，王爷亲自驾临都该阖府迎驾，还真摆上谱了！还拐弯抹角骂王爷一样没有拜帖没有规矩赔礼不诚心！不识好人心！连着主人家一干人等见了王爷礼也未行，就是没规矩！他眼睛一瞪就要呵斥，突听噗嗤一声笑，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

　　居然看到成都的冬天的蓝天了！晒着太阳真舒服，要有下辈子我要做猫，天天吃饱睡足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