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角七号》太香居士

11、续约惨案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从Hotmi的办公大楼遥望东京暮色，昏暗底色中暧昧的灯光，仿佛绽放散落在空中的烟花一般绚烂。
　　友子却痴痴地一个人呆坐在座位上，无心欣赏。最近吉泽先生好像在故意躲着她，所以谈续约的事不要说进展，压根就没有开始谈。难道是上次跳舞时对他太冷，得罪了他？尽管友子相信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在工作的重压之下，她开始惴惴不安了。
　　同事们都已下班要走了。“友子，还不走吗？忙什么呢？”有人问她。
　　友子无精打采地笑笑：“马上，等会儿就走了。”
　　她站起又坐下，犹豫了多次，终于拨通吉泽的电话。
　　“喂，哪位？”电话那头的吉泽一副不耐烦的口气。
　　“吉泽君吗？我是远藤友子！您现在方便讲话吗？”
　　“喔，是友子小姐啊，”吉泽口气缓和，“我现在很忙啊，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说自己很忙，友子倍感压力：“是这样，最近您有空吗？我想当面跟您谈谈续约的事。”
　　“哎呀，我最近正在写新歌，很忙的。”
　　友子沉默着不说话。
　　“这样吧，我住在Aman酒店，要不明天你过来吧，我尽量抽出时间来跟你谈。你看好吗？”
　　“您不能出来谈吗？我们再约个地方？”友子犹豫着。
　　“没时间啊，还出来谈？我明天也不是一定能抽出时间的。我今年新歌出得太少，经纪公司一直催我呢。你自己看吧，来不来你随便。”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留下友子一个人心随着听筒传来的嘟嘟声忐忑着。
　　怎么办呢？要不要找阿嘉商量一下呢。可是，远藤友子，这是你一个人的工作啊，怎么总想着依赖别人呢？如果要顺利通过漫长的职业生涯，你必须要证明你有解决问题的决心和能力！
　　友子放下电话，走出办公室，她决定了，签约是早晚要谈的，躲不掉，而且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如果被别的公司知道风声签走吉泽，那她的罪过可大了。

　　Aman酒店，友子直奔事先问好号码的套房。敲了几次门以后，里面传来一声‘稍等’。门开了，后面是裹着浴巾的吉泽，一脸笑嘻嘻的。
　　友子花容失色：“吉泽君，要不我待会再过来？”
　　吉泽道：“不用，我马上就好了，你稍等一会儿。我刚开了瓶红酒，你先喝点酒？”吉泽指指桌上的一瓶红酒和几个菜。
　　“吉泽君，我看……”友子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是退还是留。
　　“行了，你先喝点酒吧，这个酒蛮不错的。”

　　当被老板叫到办公室时，芥川先生明白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秘书退了出去，关上门，只剩下老板和芥川先生两人。办公室空气十分凝重，让人感到压抑。
　　芥川忍受不了这巨石一般的肃静，率先开口，轻声问道：“老板，您找我什么事？”
　　Boss终于开口了：“什么事？你居然还敢问我？我倒要问问你，怎么回事？远藤友子是你手下的人吧？吉泽先生的续约本来已是板上钉钉了，结果怎么样？飞了。吉泽先生决定不和我们公司签约，签了我们的对头，Edimi。我不知道你平时怎么管理下属的，可以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做成这个样子！”
　　一连串的质问，芥川感到无力还击。沉默了许久，芥川觉得甚是委屈：“Boss，之前您要把工作分给友子的时候，我就跟您建议过，远藤友子是个新人，入职之后只接过一个简单的case，经验还不足。可是您……”
　　Boss当然不会轻易接受下属的批评：“你倒怪起我了？她再新人，就算一个case没做过，就算是个什么工作也没做过的学生，也不该把这么简单的一项工作搞砸！”
　　“而且，让她接手这项工作，不还是你们部门有人给我的建议？庆功宴那天我们也都看到了，吉泽先生很喜欢友子，让她谈续约还不是信手拈来？这么简单的工作做砸了，要么是她能力有问题，要么就是态度有问题！”
　　“我们部门人？谁的建议？”
　　“是菊田小姐。”
　　“菊田香子？真是乱弹！”
　　“什么乱弹？这个建议本身有什么问题？这就是个好主意，长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吉泽对友子有好感。这样的case都谈不成，什么理由也别找，就是能力问题！”
　　芥川想替友子辩解，新人把握不好尺度之类，可是看老板的情绪，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清，太细微的话实在不好讲。
　　Boss意犹未尽，继续说道：“这样的员工，还有必要留着吗？我们公司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事情竟然这么快到了这种地步，芥川长出一口气，感觉已经没办法做任何的应对，只能全盘接受。
　　一想到菊田香子在中间可能起到的作用，芥川并不感到意外。
　　香子是公司里极少数很了解他的家事的人之一。他和太太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离没离婚只是一张纸一个印。而菊田香子，自从进入这家公司，就或明或暗地靠近他。具体什么原因，芥川自己也不清楚。或许因为他是她的上司，又或许他身上有什么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她，而他自己不知道的？
　　芥川在这家唱片公司已经工作多年，以他的年龄混到公司的中层，事业的发展可以说完全不差。芥川自己对工作也完全能够满意，可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他难以理解太太竟然会出轨！
　　他哪里差呢？论事业，说得过去；论相貌，算不上帅哥，也可算得上仪表堂堂了；对于家庭，也许工作忙，付出的相对没那么多，但工作之余，他已在尽力兼顾太太和孩子了。
　　实在难以置信，太太红杏出墙这种事会轮到他的头上。但这真实地发生了。
　　而他在公司的一举一动，甚至情绪上的变化，都无不在香子的细心掌控之中。闲聊之余，一句话两句话的，禁不住她软磨硬泡，他的家底被她套的一清二楚。
　　菊田香子，这个人怎么样呢？芥川觉得她姿色中上吧，还算漂亮。当然不能说很漂亮，不然芥川真不确定自己会怎么应对她。就她现在这个相貌，加上颇有杀伤力的身材线条，携裹着一阵香风整天在芥川身边吹来吹去，已经让他很烦躁并有点难以招架了。
　　只是她性格有点泼辣了，爱说爱笑，没有话是她不敢说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芥川觉得她有点像自己的太太，娶回家一定是个标准的悍妇。他太受够这种强悍的女子了。
　　另一方面，芥川总觉得这女人心机有点重，虽然确实的案例并不多，虽然他相信她还不至于算计他，可是她神采飞扬溜溜转的小眼神，总像是藏着诡计。
　　就像这次，她介入公司续约吉泽的事。
　　芥川甚至怀疑，吉泽到续约当口的事本来还是机密，怎么会这么快泄露出去？吉泽同Hotmi一直合作的不错，也没道理自己主动找别的唱片公司谈。香子有没有在这中间泄露消息什么的？
　　但这些终归只是猜测，查无实据。
　　“香子，你来我办公室。”他绕过香子身边，往办公室走。
　　“什么事？芥川君。”
　　“你来就知道了。”
　　“你坐！”待她坐定之后，芥川道：“你为什么要介入吉泽先生续约的事？是你给老板建议让友子去谈这件事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身为公司的员工，为公司的事献计献策，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可你明知道，这样会把友子小姐推入很尴尬的境地？”
　　“尴尬？怎么尴尬？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难不成她搞砸了？”香子笑笑，“My God！她不会吧？能力这么差？”
　　“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有脸嘲笑别人？”芥川满脸怒气，他被菊田香子的笑容彻底激怒了，这女人真的毫无同情心。
　　“有脸？你居然这么说我？你居然为一个来公司一个月不到的女人这么说我。她哪里好了？比我漂亮吗？有吗？”
　　“还没完，Edimi公司怎么会知道吉泽在谈续约？”
　　“这我哪知道，也许吉泽君不想续约了，自己说出去的，也许那女人惹恼了他，谁清楚呢？你为什么这么问我？难道你怀疑我向Edimi公司泄密？”
　　香子一连串的辩解，芥川道：“难道不是吗？”
　　“这女人究竟好在哪儿？你为了她，竟然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菊田香子声音突然高了八度，开始嘶吼，引得外面路过的人一阵惊愕。
　　“你别胡说八道，这都是你做的事，跟友子有什么关系？”芥川开始了解悍妇的强大。
　　“证据呢？我要你拿出证据来。否则请不要污蔑。”香子理直气壮。

　　芥川开始有点后悔，没证据实在不该把这件事讲出来。也许冤枉了菊田香子，就算真是她做的，没有证据，她又如何会承认？
　　他只是想着，现在该如何安抚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