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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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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做丫头的可算是得了闲，紫大夫人一门心思对付老将军，对其他事都不挑剔了，连带着应考生们的日子也格外舒畅了。没有了恐怖的体育锻炼，他们看书都横着了。
段霜端着茶水，正往屋里去，很扎眼就看到一个人笨拙不堪地自以为是地躲在一片假山后面……“那个人，我说，你的屁股在外面！”
探头探脑出来的可不就是卫青衣！
“雨姑娘啊。”
段霜瞪着他，这家伙还真不让人省心。“做什么，鬼鬼祟祟？”
卫青衣一脸的敬仰，“这，这，这屋里的可是左武侯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
段霜冷冷道，“你敢说不是，紫大夫人一定把你踢出去。”
果不其然，他的眼里又闪烁出星星的光芒，“雨姑娘啊，你只不知道他一直就是我的偶像！”
“啊？”瞧这小细胳膊小细腿样……
“位高权重，虚怀若谷，刚正不阿，疾恶如仇，”卫青衣朗声念道，“艺高胆大，如花美眷，财大气粗……”
“你想死啊！”段霜决定自己先踢他个五体投地比较爽气！
卫青衣一把抓住段霜的衣袖，幸亏段霜机敏稳住了手里的茶碟，“让我见一面大将军吧，我今生也就值得了。”
显然他的今生也就这么回事了！段霜对他嘿嘿一笑，咬着牙，告诉他，“要见大将军也不是不可能……”
卫青衣张大眼。
“大将军说他将单独会面一个星期后举办的第一届金竹山全运会的全能冠军得主，你好好努力，绝对是有希望的！”说完掉头就走。
卫青衣热泪盈眶，好，他的人生有目标了！
推门进到屋里，这房里的两个人显然还在运气……
“大富贵山庄不是为了帮助穷人子弟无钱读书，无盘缠赶考而造，给人以读书之地，送人以赶考之银，这，这，这么多运动会是什么东西！”
段霜想退出去已经晚了，紫大夫人一把拉过她，坐到自己身边，以壮胆，“咳咳……”
段霜明白，大夫人是拿自己做垫子了……
“……老太爷……”
老将军就瞧着她，
“能读书，读好书什么是关键？”
紫大夫人接话，“对什么是关键？”
老将军就问，“那什么是关键？”
段霜道，“身体是关键。没有好身体，又怎么能读得进书？”
“怎么能读得进书？”紫大夫人补充强调。
“然后？”
段霜再道，“就算读进了书，病恹恹又怎能为国效力？”
紫大夫人开始坐直了腰杆，“怎能为国效力？”
老将军连看都不看她，“再然后？”
“一个不能为国效力的人，国家取科又有什么意义？”
“完全没有意义！”紫大夫人严肃之极。
老将军瞧着这两个明明年纪相差三十多，偏偏还有着一样神情的女人……“结论？”
“结论就是，身体是第一发展力！”
“……”老将军轻轻抬手，揉揉自己的额头，“综上，算能接受……”
段霜和紫大夫人暗里长出口气，但是——
“不过，根据我掌握的作息时间表，”老将军一人看她们一眼，“那为什么强身健体的时间会超过读书时间？”
“这个……”
段霜不得不道，“相对，他们基础太差。”
老将军点头，“基础是差……那为什么你们安排的项目，我怎么看，一圈练下来都能参加武举了？”想想那群书生过的日子，都令人心疼……
不约而同，段霜和紫大夫人眼睛一亮，“没错，文武双全！我们金竹山推荐的考生就是要文考中第，武举夺魁，全能发展，这才符合当今朝廷用人所需！”
走回房间的卫青衣硬生生打了个喷嚏，身上一阵寒意。
老将军在老半天后，终于道，“……我无话可说了。”
段霜可算松了口气，这时，老将军对紫大夫人道，“你这外甥女青出于蓝，你也算后继有人了。”
段霜真正呆住！怎么她还没相认，他们就……
这时紫大夫人露出得意之色，她拍拍段霜的脸，“你这霜丫头还想试探姑奶奶？”
“姑奶奶……”段霜看看这两个老人家。
“你这小丫头一出现到面前，我就猜出了几分。你瞧你这张脸，七成七像足我那笨弟弟，身架子却是小淳的模子。不过我还以为他们的孩子指不定要怎样倾国倾城……”
这姑奶奶说话还真不拐弯，段霜当然知道自己没有继承母亲的美貌，想来也是武林的损失，段冰长得和自己一样，这武林第一美人是要没落了……段霜笑嘻嘻，一点儿也不受打击。
紫大夫人谢绚儿继续道，“不过呢，我还是不太敢确定。想想我那弟弟和小淳的性子，怎么就生出你这弯弯肠子的鬼丫头呢？”
这时老将军在一边哼哼，“我可一看就明白，全随了她那同样弯弯肠子的姑奶奶了！”
段霜这回答腔，“我也正纳着闷，原来是随了姑奶奶。”
“谢家的女孩就是聪明无双，”谢绚儿得意，“我虽然对霜丫头的模样不确定，但几句话下来就肯定她就是我谢家的人，还春风化雨什么的呢，你想骗过你姑奶奶呀？”
段霜连忙道，“姑奶奶就是姑奶奶，霜儿怎么能瞒过姑奶奶呢？原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姑奶奶把我瞒得惨。”
谢绚儿别提多得意。老将军看着她，慢慢道，“高兴什么，这丫头变着法说你是魔了。”
段霜大笑，两个老人家一点也不为许。
相认后当晚，段霜就住到了谢绚儿夫妇屋里的偏房里，其他人只当大夫人宠雨丫头，也不奇怪。
谢绚儿看着段霜，不是不感慨的，她坐在丈夫身边，道，“六年前听说弟弟出事，我曾让你姑爹去把你接来……”
段霜不语，原来当时以为一无所有，其实还是有人关切的，像颜姨，姑奶奶……远走他乡，也是有些任性的吧？
“谁知你这丫头还真狠得下心，小小年纪就敢一个人出走，连一点消息都不留，一晃六年才肯回来，你以为姑奶奶、姑爹能活一百年啊？如果我们临闭眼都看不到你，我们怎么能下去见你爹娘？”
段霜心头一热，“姑奶奶，姑爹……”
老将军道，“好啦，好啦。人不是好好的活蹦乱跳……”
谢绚儿不领情，抹了把泪，嗔怪，“你见她现在欢蹦乱跳，可知她吃多少苦，心里多少苦？你这个大将军算白当了，这么多年连亲侄女也找不到。”
段霜不敢露出感动的神情，怕再撩起姑奶奶的伤心，她还是笑嘻嘻的，轻轻松松道，“哎呀，姑奶奶、姑爹，你们也太小看我段霜了。我可是天下闻名的漫天霜，谁不听了我的名字忌惮三分？我一直好好的，看我这不还自己找来了？”
“丫头你有这样的气魄，真是了不得。”老将军不得不道。
段霜道，“姑爹，姑奶奶，我这次……”
谢绚儿道，“霜丫头该是你要做的事，你怎么都回避不了。姑奶奶、姑爹不能替你做，但是能告诉你的，一定全告诉你。”
段霜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动。
谢绚儿慢慢道，“那年是前朝仁寿二年，壬戌，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十三岁，你爹谢玄八岁，突然有个落拓的男子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女婴住到了谢家村，就借住在了我们家附近。那男人很神秘，住进村后总神龙见首不见尾，女婴一点点大，只有个奶妈照顾着，时间久，我们的奶妈就和她熟了，于是我们和那女孩在一起的时间比她爹都多。她爹这个男人，就是段忤黎一直在忙许多事，见我们小孩子玩在一处起先也不在意。这期间的两年里，来谢家村找段忤黎的人越来越多，都不像什么好人，于是村长就命令他离开，他也就带着这些人住到了邵武镇上，买了座大庄院，可是他没有把小淳带走，现在想来，他是嫌小淳太小，放在身边反而碍手碍脚。于是奶妈和小淳跟我们家就更亲了。你爹和你娘根本就是青梅竹马，天订的一对。”
段霜点头，心里却很沉重，因为她知道，爹娘的人生一直被作弄的。
“也不知道段忤黎用了什么手段，他有财有势，招募了一大群游手好闲的门客，还打通了官府的渠道，俨然成了邵武的一霸。这种人简直就是败类，贪财好势，结党营私，无恶不作，幸而小淳一直在谢家村，长到四岁已经是个小小美人胚子了。你爹和你娘的感情一直很好，那时的小淳还很活泼，我弟弟他已经十二岁，个头已经老大，虎头虎脑，脾气拧，直肠子，就对着个小女孩俯首帖耳，我们村里的孩子可没少笑话他，我也一直打趣，说：弟弟呀，你这么小就看上媳妇了。你爹他脖子都红透了，这么小的年纪哪会反驳啊，被我们说得眼眶直发红，就会说：你们瞎说，你们瞎说……可是回头还是照样围着小淳，听她哥哥哥哥的叫。”
段霜静静听，爹娘的模样一点点清晰起来。
谢绚儿看了丈夫一眼，接着道，“我十七岁那年出嫁了，后来发生的事简直就是人间悲剧。小淳九岁那年，段忤黎已经成立极地门，不出意外地是个邪门歪道，而他也终于想到了有这么一个女儿，等他终于来到谢家村里见到几乎不认得的女儿时，他就已经决定要好好利用这张一定惊世骇俗的容颜。小淳根本就不认得这个爹，在要被强行离开谢家村的那晚，她也不知怎样就逃到了我们家。我弟弟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大小伙，他居然天真的跑到段忤黎面前，不许他带走小淳。段忤黎看我弟弟还不是像看一只蚂蚁？他极尽侮辱之能事，将我弟弟贬得一无是处，最后他说小淳将来只能嫁最有本事的人，决不是他这个村里的楞小子。霜儿啊，你想你爹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当天晚上，他就眼睁睁看着段忤黎将哭得昏天黑地的小淳带走，你娘尖叫着喊哥哥的声音可把你爹给刺激透了。第二天，爹娘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儿子……”
段霜幽幽问，“我爹去少林学艺了？”
“是，”谢绚儿叹息，“也不知道他怎么千里迢迢到的少林，还做了最苦的俗家弟子。四年里他勤学武艺，而段忤黎的极地门势力越来越嚣张，小淳十三岁，出落得跟朵花似的，仿佛就成了他手里的筹码，聚集到极地门的人越来越多。第五年，你爹终于有机会下山取经，他以为他的武功已经足够好，竟然不惜破坏寺规，私自离开同行师兄弟，偷偷潜入了极地门，结果当然是被当场抓住，狠狠教训了一番。你娘竟还记得你爹，她不惜发下毒誓永远不离开极地门，只听从他爹所有安排，段忤黎这才放了你爹，其实你爹娘真是天真，你爹是当年少林住持爱徒，段忤黎还不想得罪少林，是必要放他的。回到少林后，你爹当然是被重罚，而且住持一再要他剃度出家，你爹死活不肯，于是整整四年他不得出少林一步，只得在后山一个石洞里习武，其实这倒正成全了你爹，你爹那一身功夫全是那几年练就的。四年后你爹学有所成，居然大胆冲破石门阵，又一次入极地门去找你娘。”
段霜知道，这一年爹和娘是不欢而散的，而且就因为这次相见，两人似乎渐行渐远……
“极地门在当时江湖已经成为人人敬畏的第一大邪门，而你娘更是成为武林第一美人，江湖哪个少年子弟不想一见芳容，段忤黎也真是狠绝，将女儿像货物一样悬卖喊价，谁肯献出的武学秘笈最宝贵，就可以得到她。现在你该知道，段忤黎为什么会拥有这么多武学秘笈？简直是禽兽不如……”
段霜冷冷道，“原来江湖上的人拼命要追回自己的武学秘笈，却不肯透露一点究竟这些秘笈如何遗失的……哼哼，原来他们也知道道德败坏一词什么意思？”
谢绚儿忿忿，“所以我对什么武林江湖一点都不齿。后来极地门被缴毁，你们母女落难，他们为什么穷追不舍？还不是要掩盖自己门人可耻的行径？那年你爹赶到极地门，正是二十五六岁的壮志青年，他一腔热血以为可以让你娘挣脱段忤黎的控制，携手共闯天涯。可谁知面对的却是你娘冷若冰霜的冷言冷语……”
段霜慢慢道，“我知道，我娘是想我爹死心……”
“小淳……你娘真是个要强的女子，”谢绚儿道，“她比谁都看透了段忤黎和这个江湖，她甚至觉得自己好似块臭肉，摆在那里招蜂引蝶，早已不堪入目，而你爹却已是少林极受器重的子弟，他日前途不可限量……你娘竟自惭形秽，毅然决然斩断情丝，以成全你爹，我那傻弟弟！小淳这孩子，心该有多苦？偏偏我那弟弟死心眼，整整与她纠缠了大半年，逼得你娘与一个人订下婚约，他才愤然离开，一气之下返回少林，剃度出家，成为念稽大师。若是这样两人缘分尽也就罢了，偏偏武德六年……我那弟弟做了四年和尚，眼看就是下任少林住持的人选，且在江湖中已极受敬仰，他却因为下了一次山，又见到了你娘……”
“武德六年……”段霜苦笑笑，“我是武德七年腊月霜露出生。”
谢绚儿看着她，“你娘有意叛逃极地门，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没有履行婚约，只身江湖漂泊，偏这时竟遇上了你爹。一晃四年又四年，造化不是作弄人？你爹与你娘兜兜转转还是遇在了一起……你爹三十一岁，已不再是那个年轻气盛的莽撞青年，不消说，他已明白了一切；你娘只有二十三岁，这般的年纪却已尝遍了世情冷暖，试问再次遇到你爹，她还能故作冷漠吗？这两个傻人儿就这么不顾一切的私订了终身……但是以你爹当时的身份一走了之只会引起轩然大波，于是你爹决定回少林，向一直待他恩重如山的师父坦白，这样走也走得安心，他让你娘在嵩山附近的一个村落里等，届时他们就可远走江湖，不再过问世事，但谁能料到，你爹进了少林就就再也没有出来，住持竟将他打入达摩洞，并封锁了所有消息……你娘也是根傲骨，就算得知怀有身孕也不肯入寺去一问究竟，只是咬着牙，硬生生生下你来，还彻底离开极地门带上世人争抢的武学秘笈，从此天涯沦落。我那混帐弟弟日子比你娘好，达摩洞出来他接管了戒律院，还真心向了佛，小淳为他做的一切，他竟一无所知……”
“姑奶奶不是的，姑奶奶，”段霜不敢面对她愧责的神情，她拉住谢绚儿的手，“爹对娘是一心一意的，太多事是……无可奈何，我娘从来不曾怪过爹。你看，爹知道了我娘和我的存在并没有漠视啊，他是准备认我们的，那年我娘带我上少林，他就出来维护我们，我娘还对他下那么毒的手，四年里他好似活死人般受那么多苦……可是后来他还是承认我娘是他妻子，他从来不在乎什么少林身份的。”
谢绚儿一把拉她到怀里，“好孩子，好孩子，你吃得苦又怎会比你爹娘少？”
段霜拍拍她的背，很轻松地道，“吃苦当补药，怕什么的？看我现在不是有姑奶奶疼？”
这话一出，连一直在一边默不出声的老将军都动容，这个世人口里的混世魔王，其实连她的衣袖都不配摸一下，他头一次露出慈祥之色，将段霜带到自己面前，对她道，“你姑奶奶已经把你爹娘的故事告诉了你，不过你还是要知道其他的对吧？”
段霜点头，“爹娘的事我一直都一知半解，今天听了姑奶奶的说才全部了然。可是我现在必须知道更多，而且我觉得应该是在我娘这边，极有可能与段忤黎有关。”爹爹谢玄的家世十分清楚，那么除了武学秘笈，司徒宏他们心心念念的其他必是与段家有关的。
老将军对她道，“我与你姑奶奶不来不屑江湖武林，也不会插手其中……”
段霜忙道，“我知道的……”
老将军一笑，“瞧你这丫头紧张的，难道以为我们这两把加起来都一百五十多岁的老骨头还能冲回江湖打打杀杀？你既是谢玄与段小淳之后，就该明白自己肩负的，只能你一个人，别人是帮不了你的。”
段霜听着，看姑奶奶眼神里的不舍，却也是坚定。她当然知道这条路是她一个人的……“姑爹啊，你放心啦，您老人家肩负的也只能你一个人担。”说完她还瞟瞟一边的姑奶奶。
老将军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十几年来都还没人能逗他这般开怀大笑，“你这鬼丫头都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
谢绚儿在一边道，“喂喂喂，臭老头，这是我们谢家的女儿好不好！”
和姑奶奶、姑爹相认后，有种找到根的感觉，毕竟有亲人的感觉和没有是完全不同的，但她也清楚，她不可能留在这里，金竹山不能因自己而改变，她来了，就该走……没有在这里得到要找的答案，但了解了父母的一切还是让她格外满足，等参加完金竹山第一届全运会，她就决定离开，去灵州栖霞山与铭戌他们会合。
七月初的一天，金竹山的全运会开始了，用老将军的话说是简直惨不忍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段霜说，这是正确的方式，错误的人！而紫大夫人谢绚儿的话是：越有趣就越好，其他的无所谓！
热热闹闹玩了三天，卫青衣还真拔得头筹，风光无限呢。段霜却越看嘴角笑得越贼，如果铭戌在，他一定会去提醒卫青衣，要小心点了……
七月十日，段霜终于向老将军和紫大夫人辞行，谢绚儿也不挽留，这时老将军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段霜道，“霜丫头，姑爹想起两件事要告诉你。那个段忤黎背景颇令人怀疑，当时他发家，正值乱世之秋。”
谢绚儿拍他，“你这臭老头怎么这么重要的话，现在才说？”
老将军无辜地道，“几十年前的事，怎么能一下子想起来？依稀记得先帝在时好像要缉拿过他，不过后来玄武门事后，朝堂纷乱，这事也不了了之了。”
段霜点头，“好，姑爹，我记下了。”
然后老将军道，“另件事就近多了。那武林第一公子林铭戌是你朋友吧？我前些日子返回金竹山，一路可听到他不少传闻。”
段霜一阵紧张，“都说什么了？”
“那小子可不得了，公然替你说话，一心维护你。他还和其他些年轻人结成一道，声势越来越大。”
段霜忙问，“姑爹有没有听说他们在哪里？”
“好像是到郑州地界了。”
段霜听到了铭戌的消息，终于放下颗心，他还是好好的……
“好了霜丫头，要走就快些吧，下山后天就黑了，你还要找落脚的地方呢。”
段霜点头，“走前我要先找个装傻充愣的家伙，否则还真不痛快。姑奶奶，姑爹我先告辞了。”
看着段霜一晃不见了踪影，紫大夫人还想问，是什么人？老将军一抓她的手，握到自己手里，“年轻人的事你就别多问了。你看我连江湖上传她有个双胞胎妹妹的事都没问……”
就听得一声河东狮吼，“什么！我弟弟竟然生的是双胞胎？霜丫头你给我回来！”
“不用喊了，以她的脚程……听说我们另个侄女还受了很重的伤，正要赶去治病……”
“……臭老头子，我两个乖乖侄女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放过你……”
段霜还真没听到姑奶奶的雷霆万钧，因为她早约了人在金竹山半山腰，赶去一看，这家伙还颇准时，正拿着卷书，抓紧时间用功呢。
段霜随手摘下两截及肩高的树枝，凌空就朝他的脑袋削去，半分都不留情面。
“呀呀呀……”那人仰着头，很无辜呢，“雨姑娘啊，你……哇……”
不闪的人是傻子！他一屁股跳了起来，连滚带爬，躲开几步，“雨姑娘啊，你杀人啊？”
段霜哼哼，一甩手就把一个树枝丢给了他，然后凌空画了两个棍花，“本小姐也算耐性十足，忍你到今天，现在四下无人，你别给我再扮羊吃老虎了吧，卫青衣？”
卫青衣接过树枝，还嬉皮笑脸，“雨姑娘是怪我撑竿跳的时候故意放水了吧，可是我也拿了太多冠军，书上所月盈则亏，凡事留三分……”
段霜也冲他笑笑，“你留好了，我可不怕杀死人。”说完，她横扫树枝，竟当棍子使用，虎虎生风就劈向卫青衣！
“打蛇出洞！”
卫青衣本还傻站着不动，但一看段霜使出的棍法，突然眼里精光一闪，就在树枝离额头半寸之远，他突然闪动身形，以一种诡异的步法，立刻避开，嘴里还是笑呵呵道，“世人都说段霜重誓在身，决不能取人性命，我卫青衣又怎能让段姑娘破誓？”
段霜道，“闪得好，否则真杀了你，也只好纯属意外了。看第二招——银蛇吐丝！”说完，她手里的树枝好像突然变成好几十根，眼花缭乱地直奔卫青衣而来。
卫青衣手持树枝，放到胸前，道，“还你一招，打蛇七寸！”
就一瞬的功夫，卫青衣手里的树枝就好像挥动了一下，而段霜那原本纷乱的进攻突然停住，待定睛一看，卫青衣手里的树枝正抵在段霜手腕处，两人一下都不动了……
段霜忽地扔掉那树枝，反身退开，揉了揉手腕，道，“你这功夫我就会两招了。”
卫青衣也扔掉树枝，迎上去，“久闻段姑娘精熟天下武学，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如果姑娘还以其他武功相击，青衣断不能伤到姑娘。”
“伤什么伤？”段霜甩甩手，“我算好了用树枝，要用棍子，我还真不奉陪呢。不过大叔，你装佯装得还真透彻啊。”
“大叔？”卫青衣一阵怪叫，很受伤的样子，“段姑娘啊，我也不过三十出头，比你大个十岁左右，哪里老得像大叔？”
段霜过去拍拍他的肩头，“喂，你知不知道你那帮叫化子门徒找你找得多辛苦？我这个刚回中原的人，看到他们满大街哭着要找帮主的样子都同情的不得了。你做什么把自己捣持得这么光鲜啊？”
简直就是要命了，这个傻不啦叽的书呆子居然就是丐帮历代最年轻的帮主！五年前享誉江湖的马老帮主过世前就是不顾众长老的一致反对，把帮主之位传位了一位年仅二十七岁，一袋都没有的卫姓门徒，没想这个新上任的卫帮主还真厉害，三个月后就失踪了，整个人音讯全无，丐帮是什么帮派？五年里硬是找不到这少帮主半分人影，不过段霜现在理解了，谁能想到，堂堂丐帮帮主，梳顺了头发，洗干净了身子，穿上考究的衣服，捧起本书，窝在金竹山下，心心念念考功名？别说是丐帮，神仙大帝都挖不出他来！
卫青衣还不反省，道，“我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你不觉得我这样一打扮，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堪称丐帮百年来第一美男？我这般英俊为什么要埋没了？”
段霜张了张嘴，好吧……丐帮还分净衣和污衣，他要漂亮就漂亮去吧，只不过……“喂！你放着这份丐帮帮主，江湖上最有前途的职位不做，还要逃跑。居然跑到这里学人做学问，考功名？”
“谁说叫化子就不能做学问了，谁说叫化子就不能考功名了？”卫青衣挺起胸膛，很有骨气地道，“我要做一代有文化的乞丐！”
瞠目结舌，除了瞠目结舌，段霜还是瞠目结舌！
偏偏卫青衣还越说越激昂，“丐帮为什么还停留在丐帮的阶段？为什么行乞就给人以掉价的感觉？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提高自己的地位？”
“为什么……”段霜确切说被吓到了……
卫青衣仿佛找到了知音，他一下窜到段霜面前，双手抓住她的手腕，“就是因为没有知识武装自己啊！如果我们行乞的时候，可以每得一文钱，就念一首诗；每拿一碗饭，就讲一个做人的道理，这样我们讨得高尚，别人给得也自豪，时来久往，世界不就是一片美好？”
“噗——”段霜很失体统地喷他一脸，她还忙挣脱他，努力克制自己，边道歉，“对不起，我真没学问，不，文化……咳，是文明，真对不起，咳咳咳……”不行了，不行了，快些走吧，反正猜测已经验证了，管这个丐帮状元当皇帝也好，还是自以为观世音普渡众生也好，都跟自己没关系，走，不，呵，用逃的好……
段霜用轻功，就往山下掠去，耳边呼呼生风，偏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道，“段霜啊，我收你做徒弟好了。”
“哎呀……”一口气岔进气管，段霜绝无形象地栽倒在地，她发誓，自己习武以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卫青衣好心扶她起来，结果被劈头盖大骂，“你这个乞丐头头要暗杀我，也别用这么恐怖地手段啊！”
段霜可气坏了，但卫青衣依旧慢条斯理，“我看段姑娘是难得的武学奇才，而且正巧又会了本门的招式，我想就一并交给你了吧。”
段霜看了他半天，冒出一句，“你小心点，当心晚上你们丐帮列祖列宗来找你这个不孝徒。”
段霜说得还真吓人，卫青衣果真缩了缩脖子，四下看了看，不过，他后来又大义凛然的话彻底把段霜击败——“为了无私奉献精神，我不如地狱，谁入？”
死一般的寂静后，段霜掉头就走，六头牛都拉不住！
卫青衣死死追赶，“徒弟，徒弟，等等为师啊！”
段霜突然停住，咬牙切齿道，“你——给我回山庄里好好做学问，不拿到功名，别想认我这个徒弟！”
卫青衣喜出望外，“哦！你决定做我徒弟啦？好，好，好，为师我立刻回去勤读诗书，十月科考，为师一定金榜高中，徒弟你等为师啊！”
说完，他挥着手，愉快地跑回山上去了。
终于见他消失，段霜一阵哆嗦，看看，好奇心能吓死猫吧！段霜这时才深深反省，决定做个老实巴交的好子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