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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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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十九年二月，皇帝亲自统率六军发洛阳，皇太子奉诏定州监国，三月皇帝兵发到定州，由司徒、太子太师兼检校侍中、赵国公长孙无忌，中书令岑文本，杨师道跟随。澜廷赶到定州时大军已经出发进往幽州，从折冲府出来，澜廷并不耽误，简单买了些干粮衣物，又继续上路。
皇帝到了定州也并不急于出兵，他下令犒赏全军以振作士气。四月，澜廷到达幽州，但驻军营地规则森严，澜廷无人引荐，又不隶属兵制，就算诚意从军，也不能贸然进驻营地，经人提点，他只得返回幽州城内，以兵募从军，现皇帝大肆招募，也是有机会随军前往高丽。
澜廷倒也不介意做个小兵，他只是想远离江湖，找个容身之地，不过思及临行前段霜给自己的豪言壮语，他不禁一笑，这里是片新天地，或许他真该好好作为一番，偏在这时，空中有些不安定的气息，澜廷突然警觉，这片林子离驻军地不远，另一边的尽头是条官道，通往幽州城，天色已经昏暗，白天林里还会有人进出，但这个时候几乎不会有人再要进林的，那是什么人还这般鬼鬼祟祟出城，且往军营方向去？澜廷忽生了心眼，纵身跳上一棵枝叶颇为浓密的树，居高临下，不一会儿从三个方向窜出三个黑衣人。就见他们碰面后也不说什么，似乎已一切计划妥当，转身就一同往军营地跑去。
澜廷不及多想，立刻跟了过去。
月已当空，若大的营地已火把通明，皇帝有意犒赏三军，所以全营饮酒欢畅，竟然连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澜廷随那三个人来到营地西侧的一块地势较高的凸起的土坡边。从这里望下去，大概的整个营地状况都能看清楚，想来他们已经勘查多次了。这时，这三个人开始交谈，澜廷不敢离得太近，只能隐隐约约听得个模糊，总觉得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于是澜廷凝神闭气想再靠近些，可突然间那三人起身，澜廷一惊，还以为他们发现了他，但下一刻，他们说了声，“嗨呀”，就三人跑下土坡，分三路往军营里去。
澜廷暗道不好，不敢多想只得飞身跟了其中一个。以军营现在的氛围，是个有点功夫的人都可以自如进出，黑衣人熟门熟路，避开三个哨卡，摸到一顶白色大营帐附近，这个营帐应该是给很有地位的人住的，除了气派和扎旗的颜色与众不同外，帐门帘边还有两个士兵在岗，一点也没受犒赏的影响。澜廷正琢磨这里面是什么人时，那黑衣人已经动手，出其不意的探到营帐，飞快拔出藏在脚腕里的匕首，手起刀落就刺向那两个士兵，但显然这人武功并非想象中好，一个士兵被他一刀刺中外，另一个立刻反应过来与他扭打起来，并奋力挑开了帐帘冲里喊了句：“刺客”才被黑衣人一刀刺中脊背，倒下！
黑衣人显然十分得意，他大步走进帐里，一位六十开外，一脸长须的壮硕老者手持书卷正坐当中，就算经历这突然事情，竟也无动于衷看着来人。黑衣人冲他一笑，提刀就来。老者也不动，想他驰骋沙场这么多年，这样的角色还入不了他的眼，突然这时帘门外又冲进个人影，青衣长衫片刻就和黑衣人打在一处，才不过十招那黑衣人就被生擒。
“请问你没有事吧？”
青衫人双手将黑衣人制服在地，这才抬头去问。
老者眼光如炬，就方才几个回合，他已知这个年轻人武功根基极其扎实，待近看却发现更是个长身玉立的俊美公子，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气质里的稳妥倒是十分少见。
澜廷还想继续说什么，这时帐帘又掀开，一个三十开外男子走了进来，神色焦急，“国公大人……”突然他看到澜廷及他手下的黑衣人，而那老者还好好坐在桌案前，飞快领悟到发生什么的他，立刻走了过去，
“国公，这刺客怎么处置？”
国公？澜廷知道，这次随皇帝亲征只有一位国公，莫非眼前的这个老者就是太子太师、赵国公长孙无忌？不过现在顾不了这些，既然这个人已经肯定是刺客，那还有两个……“刺客一共三名！”
老者和那男子同时一愣，“什么？”
澜廷忙道，“他们一行三人，我只能跟其中一个……”
老者反应极快，他立刻对男子道，“立刻领兵保护皇上，再到岑大人、杨大人营帐，以防不测！”
男子得令刚要走，老者突然补充，“秘密行事，不要惊动军营！”
男子出去，几个士兵挑帘进来，从澜廷手里抓过黑衣人，押到一边。老者这时道，“请少侠在这里等候本公。”
澜廷抱拳，看着他们带着黑衣人走出营帐。顿时偌大的营帐空了下来，澜廷四下看看，就朝桌案走去，等他拿起方才赵国公正看的书卷，竟然是最普通的《孙膑兵法》，想来赵国公追随皇帝征战多年，威名显赫，竟然还不倦细读这兵家常书，思及方才突遇刺客的纹丝不动，和一瞬间处置妥当的沉稳冷静，澜廷莫名激动，顿觉豪情万丈，大有成番作为之感，随后在书案底下，他又发现了许多兵书，有名的，无名的，澜廷席地而坐，竟就在那里翻起书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国公长孙无忌挑帘就来，就看见这一幕。
“少侠喜欢看兵书？”
澜廷立刻站起来，行礼，“草民拜见大人。”
长孙无忌坐回书案，跟他进来的只有方才那位男子，“不要多礼，本公还要感谢少侠出手相救，若非少侠我们也无法生擒那两名刺客……”
“两名？”澜廷问，“那还有一名呢？”
男子走了过来，脸色微有沉重，“被他跑了，不过也跑不了多远。”
澜廷看着，心中明白那名刺客怕是得手了。
长孙无忌似乎对这事也不放在心上，他倒是问澜廷，“少侠如今也算立了大功，不知要本公如何奖赏于你？”
澜廷忽然跪下，抱拳道，“大人，草民是来投军的。”
一句话让所有人出乎意料。长孙无忌和男子相视，随后那男子道，“这位少侠一看出身不凡，又是一身的好武功，怎么会想要来当兵？”
澜廷道，“年轻人志当报国，何况我又学得些皮毛功夫。”
“可是……”长孙无忌看着他，“你这样来从军，家里不反对？”
澜廷一笑，“我已无家，还请大人成全。”
长孙无忌听他说完，深深看着他的脸，似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过了很久，他道，“国家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而你又是少见的人才，遂良你说本公爱才都来不及，怎么还能赶人？”
澜廷抬头，看到那男子偷偷对自己笑，这才明白自己竟愿望成真，他忙道，“多谢大人，草民一定鞠躬尽瘁……”
“后面那四个字就别说了。”男子一脸的不敢苟同，他方才附耳在长孙无忌耳边听了什么后，站过来，瞪着澜廷，“男儿家要豪爽，不要像个读书人家的文绉绉，来，来，来，站起来。”
澜廷不由得笑了，这个男子应该比自己大六七岁，但性情脾气倒很爽直，很容易亲近，于是他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男子哈哈笑，对澜廷倒很投缘样，“我是黄门侍郎褚遂良，对了你叫什么？”
澜廷道，“我复姓司徒……单名诺，字端明。”忽然间他把许诺、段霜、明戌的名字都给了自己，独独不要了自己的名字。等话出口，澜廷忽觉轻松，他跟自己说，现在才是开始。
“端明……好名字，”褚遂良一拍他的肩，然后对他道，“你从军的事国公大人会安排，现在你随我出来，不要再这里呆太久，被人看到你，对你也不是好事。”
澜廷并无异议，他转身给长孙无忌施了礼，正要随褚遂良离开，长孙无忌却忽然叫住他，“行军和习武不同，你若要想有番作为，应勤看兵书，重头学起。”
澜廷郑重行礼，褚遂良笑着带他出来营帐，营外居然没有人，走了几个小营帐，褚遂良回到自己营帐，并立刻写了封书信，然后交给澜廷，“你现在赶去辽东道，投英国公李绩，这是荐书。”
澜廷接过，没有出声。褚遂良看了看他，道，“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李家治军之严天下闻名，保荐你进去只是给了你个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了。”
澜廷双目炯炯有神，“端明不会辜负大人厚意。”
褚遂良道，“国公大人的意思是今晚的事不能声张，因为我军即将开战，若让将士知道敌方刺探军营，并……”
澜廷不等说完，就道，“今晚我只是赶往辽东道，什么事都不知道。”
褚遂良又拍他的肩头，哈哈大笑，“你这小子一看就招人喜欢。”
澜廷也被他的性格逗乐了，“那我连夜起程？”
褚遂良点头，“对，对是要快点赶去。据我所知，李将军今日就会出兵，希望你能赶上，快走吧。”
澜廷将荐书妥帖收好，正要离开，他忽然回头问，“他日战场能再见到褚大人？”
褚遂良连连摆手，“我可是文官，不是武将，你若要到战场见到我，我岂不糟糕？好不容易能跟到军营就不错了，你好好当你的兵，我就指望你能带我上战场了。”
澜廷心中感激，与他话别，起身直奔辽东道。
而这幽州军营于第二天宣布中书令岑文本暴疾，死于营中。
四月底，辽东道行军大总管、英国公李绩功盖牟城，大破。
“雨姑娘，雨姑娘！”
一大清早就听得人叫，段霜站住回头就看见卫青衣气喘吁吁奔了上来。
“又要谢我一百遍？”
这个人真是死脑筋，住到大富贵山庄也有好些天了，每天早中晚就躲在一个地方‘伏击’，也没什么事，就是千恩万谢，仿佛他三年终得尝所愿就是自己提携的，不过只有天知道她哪会有这么好心？
卫青衣大大作揖，继续一百零一次道谢，“青衣能得见大夫人真正全靠了雨姑娘啊……”
吃不消！段霜白他一眼，扭头就走，“你卖身给我算了！”
几步外，就听得卫青衣喊着，“好啊……”
一个踉跄，段霜走得跟逃似的。
紫大夫人已经起床，不过坐在梳妆台前也不更衣，更没梳头，两个丫头站在一边哭丧着脸，段霜推门进去就知道以武家的说法，大夫人又在运气了。
“不合身不合身，太大了！”
“可您昨天说小……”
唰，被瞪一眼。
“那件太小了，改大去！”
“夫人您看这件呢，大昨天您穿的，不大不小……”
“大昨天穿的，我为什么今天还要穿？扔了！”
“夫人，这是昨天下午赶制出来的衣服……”
“紫色的？为什么又是紫色的？”
“……夫人您不是就喜欢紫色的？”一个丫头明显带着哭腔了。
“喜欢紫色和天天穿它有关系吗？”
然后一阵骚动，丫头好不容易从衣箱底里翻出件不是紫色的白缎锦衣，“夫人您看……”
“它好像是我大前年给谁奔丧时穿的？”
屋里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点，眼看着丫头们脸色煞白，都快晕倒的样子，段霜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广哥会说卷包袱逃跑的人会络绎不绝了……
“通通不好看！”
两个丫头回头一看是段霜，不约而同的喜出望外，仿佛可算见到了救星！段霜也不多话，从一堆衣服里抽出嫩紫色，绣满银丝叶片的素雅锦衣，不由分说就送到她们手里，眼色一使，两个丫头也机灵，立刻就动手给换，段霜不给大夫人说话的机会，噼里啪啦就道，“我们大夫人当然紫色最相称，其他眼色就是垃圾。我们一穿统统面露菜色，就夫人这玉般的皮肤才盖得住。”
“废话，用你说，但……”
“衣服大小算什么？夫人穿着大有大的风韵，小有小的精神，你们统统都不懂，往后做衣服要一大，一小，一正好的准备三套，怎么你们都不懂夫人的心思呢？”
“你敢给我怎么浪费……”大夫人气得什么不顾正要发话。
段霜只当什么都没瞧见，听见，还继续道，嗯，离衣服穿上身还差一点点了，“今个儿是暖风和煦，淡雅的紫色就最称春意，大夫人穿衣是称人又称景，这样的品味你们怎么就一直学不会呢，真是笨，是吧，夫人？”
最后一句话问完，那衣服已经妥妥贴贴穿到了身上，再想脱下来就不大可能了，紫大夫人气乎乎坐好，瞪着段霜，“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好，衣服解决！段霜和两个丫头互看一眼，接下来……“我来给您梳头吧。”
紫大夫人一惊，看着走上前的段霜，“你，你昨天拔了我六根头发！”
“大昨天是十二根，”段霜一笑，“有进步吧？夫人今天想梳什么发型？高髻，低髻，小髻？还是花髻，凤髻，翻荷髻，半翻髻？”
不知道为什么，越听头皮就越发麻，这个雨丫头哪里都机灵，但女工方面实在差得可以，不，简直恐怖！头一天给自己更衣，就被她用衣服绑个结结实实，显然她只会给自己穿衣服！说到梳头就更可怕，也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手劲，她说她已经很小力，但梳子到她手里一梳，头发硬生生就能被拽下一把来，更别说梳出个什么发型来，软塌塌，东垂西倒得惨不忍睹。可想而知这丫头是一个人过惯得，怕是亲娘早不在身边……
紫大夫人一抬眼，“不要你梳头。云儿你给我梳凤髻，雨丫头你给我去厨房拿莲子糕！”惹不起，但躲得起！
好，一次搞定了头发和早餐，今天早晨顺利过关！段霜和两个丫头自己庆祝胜利。
段霜去端早饭，心想这个姑奶奶真是举世无双了，十多天的相处，她算是摸清了她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气。天下闻名的紫大夫人的脾气其实就一句话——你让她往东，她偏往西！说穿了也不难伺候，就是要抬杠，看人被捉弄得哭笑不得就心满意足，若是小孩子家这样的性格也就算了，难得她老人家一把年纪还乐此不疲……
不过话说回来，对段霜而言还真是如鱼得水。她自己也哪里是个安分的人？只是这些年的环境和遇到的人让她不得不收敛了些，今个儿在大富贵山庄算是遇到旗鼓相当的人了。试问现在谁不佩服雨姑娘？紫大夫人三句话，通常两句半不讲理，半句是出难题，偏偏就雨姑娘能对付，东拉西扯比夫人更贫，两人你来我往，教旁边看的人目瞪口呆，紫大夫人还就吃这一套，一来而去谁都知道了，天大的事，就找雨姑娘出面好了。
果真是风和日丽，用完早膳，紫大夫人做到最喜欢的亭子里，欣赏着眼前花团锦簇的景致，开始盘算着……坏主意！
“今个儿让那些书虫做什么呢？”
段霜也晒着太阳，才不分尊卑得坐在一边，“哦，昨天让他们休息了一天是要再舒展筋骨了。”
所谓书虫，就是那些千辛万苦进庄的应考生，不过么……
“上回看他们跑步真是有趣，今个儿就再组织第二届金竹山环山长跑比赛！”
第一届比赛是段霜想出来的。反正这个紫大夫人就是喜欢折腾这些进庄的应考生，而段霜也觉得这些人读书全读傻的，需要好好开化，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拓展了第二课堂，美其名曰：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目前山庄里的应考生约百人，前天一大清早就被赶到山下，二十人一组编上号码，从山下跑到山顶凉风亭，前十名有嘉奖。一声令下可苦了这帮平时只知道看书的读书人！临近中午，坐在半山上特地搬下的轿子里的紫大夫人和陪在一边的段霜一同摇着扇子，频频摇头……唉，花了一个上午，居然还没一个人跑到半山，更多的人都四脚朝地了，这哪里是跑，分明是爬！
“夫人，原来爬山一词是这样得来的。”
紫大夫人点着头，神情居然和段霜一模一样，“天黑了在山顶的亭子里点上灯笼吧。”
反正这届比赛进行到了凌晨，最后一个人才算到了山顶，这一天全部的人都起不了床。为此紫大夫人和段霜还展开了一场智慧、能力与体力的大讨论，最后达成一致意见，在今年十月科考前，把他们培养成三项全能铁人！
“今天不跑步。”
紫大夫人一抬眼，“我要他们跑步！”
“以他们的体质，隔这么一天再跑，只怕他们全要在山上过夜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叫什么青衣的体力倒还不错，就他还活蹦乱跳的。
“不管，我要他们跑步！”真是无法无天，也不知道谁是夫人了！
“跑步是耐力锻炼，今天可以做力量训练。”
“我就喜欢跑步！”
……
“怎么力量训练？”
段霜反而很严肃道，“大夫人要跑步就跑步吧，我这就去安排。”
“雨丫头……”紫大夫人心里不停道：臭丫头，臭丫头……不过脸上还是扯出笑脸，“其实力量训练也是有必要的。”
段霜得意不已，一张脸立刻不掩饰地嚣张笑着，看得人牙根痒痒。紫大夫人心道，这丫头还真让人顶心顶肺，也不知爹妈怎么给生的剔透玲珑心，最能抓人心，胆子还极大，正话反着说，反话正着说，她自问四十多年未逢敌手，今天算是遇上了，难道这就是所谓长江后浪？
段霜这才说，“咱们今个儿举办金竹山第一届拔绳比赛。”
“拔绳？”
“对，准备两根五丈长的绳子，一定要结实，而且粗的好。还是二十人一组，绳子一边各十人，互相对拉，比力气……”
有趣，有趣，紫大夫人眼睛都亮了。
“把对方拉过超过五步算赢，赢的队继续比，互相循环，得出最后胜者。”
话才说完，紫大夫人已经喊人了，“听见没！准备绳子去，今天拔绳比赛！”
呜呼，可怜那些还在床榻上的读书人了……
“喂，那个卫青衣！”段霜老远就喊。
正在一个山坡上摇头晃脑的卫青衣慌忙放下手里的书卷，愉快地跑着就过来了，“雨姑娘！”
人不可貌相，一晃进山庄两个多月了，各种体育活动搞得不下几十起，每次都名列前茅的家伙还真是值得人琢磨呢。
“书读得怎样啊？”段霜问他。三十出头，清瘦清瘦，呆呆的，傻兮兮，搞不好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
卫青衣哪知道段霜的弯弯肠子，“雨姑娘那么关心我呀。从第一眼见到姑娘就觉得姑娘是福星，今年科考我一定全力以赴！”
哟，眼里还闪着星星的光芒呢！段霜瞅着他，“喂，山庄里搞那么多活动，会不会影响你们读书啊？”摆明是明知故问。
卫青衣还忙不迭点头，“怎会，怎会！强身健体，保家卫国，我就觉得饭更吃得下，觉更睡得下，书更看得进。看我是不是更健壮，更精神了？”
就这惨白的脸，竹竿的身材？段霜呵呵笑，“难得你喜欢……”
卫青衣道，“他日我平步青云，封官拜相，顶不忘姑娘提点！”
“好说，好说，”段霜这才正色道，“今天我来找你是奉大夫人的命令，作为蝉联各项比赛的冠军得主，希望你能于今天下午做个报告，关于我是如何取得佳绩，好让所有人能积极向你靠拢。”
卫青衣瞬间感动不已，“承蒙大夫人厚爱啊！”
段霜终于也受不了了，她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我通知好了。”说完转头就走，那卫青衣还连连作揖，恭送很远……
“雨丫头，雨丫头呢？”
“快，快去找雨姑娘，大夫人又找她了！”丫头们一阵慌乱，现在雨姑娘可是大红人，也只有她能顺过大夫人的脾气，说得一点不夸张，全山庄当她是神仙！
段霜算算自己来庄有些时间，够贴身，也够摸清了她的脾性，不过最终的目的还是没达成，她究竟是不是爹的姐姐，自己的姑奶奶呢？时机应该差不多了，可以探谈了吧……
“雨姑娘，你在这里呀。快，大夫人找你呢！”
段霜‘哦’了一声，就跟了过去，才跨进屋门，就见紫大夫人气呼呼冲家丁喊，“快，快，把山庄的门全关了！”然后瞧见段霜，一把就拉她到身边，“你，跟着我。守住这间房，不许那人进来！”
其他人得令全退了下去，段霜用眼神询问，一个丫头偷偷用口型告诉她：老太爷回来了。
等人退尽了，段霜这才笑嘻嘻道，“老太爷回来的欢迎仪式是这样的，我明白了。”
紫大夫人瞪她一眼，“呸，欢迎个头！给我找个扫把，看我怎么欢迎！”
段霜心里笑，明明都要六十的人了，发起脾气跟二十多岁的人一样，可见这夫妻的感情还不是普通的好，只不过——“大夫人，老太爷不常在庄里？”
真是不提还好，一提就更让人生气，“哼，你知道那老头让我建这山庄时说什么？他说，我十七岁就嫁给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对了一辈子，要厌的，还是分分开的好！”
新鲜，段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紫大夫人越说越来气，“他这么一说完，就真的当我这里是客栈！一走三五十月，高兴了又会来，找我吵两句过了瘾又跑出去！也不想想他自己是什么岁数！”
显然这对夫妻都是不知道自己年纪的人！段霜知道这老太爷在辞官前是堂堂左武侯大将军，刚正不阿，又淡泊名利，谁不敬仰！不过现在她更好奇娶了这么一位夫人的大将军究竟是怎么样的了。
这时紫大夫人道，“雨丫头，你鬼主意多。今个儿臭老头回来，我可不想便宜他，你给我出点子，气死他！”
段霜眼珠子一转，道，“大夫人如果舍得，我可是有太多主意。”
“说。”紫大夫人十分豪爽。
“听闻大将军平生只有三大嗜好：竹子，铁枪，黄山茶。”
“怎样？”
“砍竹子，竹筒饭每天吃不厌。”
“好，心疼死他！”
“库房里的铁枪就别天天使人擦了。”
“好，生锈也是活该！”
“黄山茶我们天天泡。”
“好，多了就浇花去！”
两个人在那里一搭一唱，突然就听到窗外一个洪亮的声音——
“你们还真是不厚道！”
紫大夫人一瞪眼，“雨丫头，挡住这个人！”
段霜也不介意泄漏武功，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和当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比武过招的，想来就兴奋！她‘噢’了一声，这时一人破窗而入，身形未站稳，一抹绿色身影就迎了过来。
来人‘咦’了一声，似乎颇为吃惊，抡开双臂，虎虎有风地在屋里较量开了。
段霜的武功轻巧灵活，而他却是势大力沉，偏偏两个都不用全力，仿佛有心试探，紫大夫人一边看，也不担心，饶有兴致的样子。
百招后就听那人说了声，“行了丫头！”
段霜立刻收招，两人同时站开，都面不改色，气不粗。
面前的人六十开外，但身形模子俨然只有四十多岁，头发花白，但面色红润，长眉垂腮，一双眼炯炯有神。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段霜，忽然对紫大夫人道，“你们谢家的女人都让人吃不消！”
段霜一愣，紫大夫人才没好气，“你在说什么，这个丫头是我新收的，怎么就让人吃不消了？”
老将军‘哦’了声，又看了看段霜，自顾自坐下，还拿起茶杯，“黄山茶就是好喝。”
“雨丫头拿了去浇花！”
话音未落，这个老将军一口气把茶喝了个精光，一口的茶叶含到了嘴里，他嚼了嚼就给咽了下去！这下可把紫大夫人给气坏了，段霜则暗里笑翻了。
这时老将军还是问段霜，“丫头你叫什么？”
段霜道，“雨相，春风化雨的雨，司马相如的相。”
“祖上可有人是邵武谢家村人？”
段霜瞧瞧紫大夫人，道，“可能吧。”
老将军又‘哦’了声，对紫大夫人道，“这丫头厉害得紧，去查查，指不定就是你远方亲戚，瞧那古灵精怪，不安分的样，活脱脱你三十年前的样子。”
“喂！”紫大夫人一拍桌子，“臭老头子一回来就找我的岔！”
没有了黄山茶，老将军自顾自起身，“我去山顶看竹子。”
“你别走，看我不上山砍光你的竹子！”
段霜没有跟他们上山，这个时候她可不能煞风景，不过这下心里却亮堂堂了，这个姑奶奶算是找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