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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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能抓住应无求的手，被一席大浪卷进了湖里。
起初，我还觉得舒适。在水里睁着眼睛透过水面看太阳，竟然有种朦朦胧胧的亮光，想要去靠近，去拥有。
然后，我开始有些呼吸不适。鼻子里，喉咙里，都进了水，想咳嗽咳不出来，哪哪都难受。
再接着，我就想这样沉沦下去了。
我看到在那团光中，有一个人影朝我游来。
我猜该是应无求，因为只有他会来救我。
我的四肢开始无力，连眼皮都即将要闭上。
我突然想到我来这里的时候，严世蕃告诉我说我是被人推到水里救回来的。那么这次我再掉到水里，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可是，我真的想要回去吗？
在那个什么都不顺的世界里有什么好的呢？
在这里我有父母疼、有哥哥爱、还有朋友罩。
而那里呢？
什么都没有！
难道就因为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
可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五年的时间难道还不能验证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吗？
忽的，我好像感觉到嘴唇上一阵温热，灼灼的空气从中灌输过来，再接着我便没有了意识。
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期间各种记忆闪现，让我分不清我到底是在何处，又该何去何从。
记忆消失后，我堕入了黑暗之中。
只听到一个温柔的男人声音在喊，“仪苳。”
仪苳？这是在喊我吗？
不是……吧？
我记得，我不叫这个名字的。
那我是叫什么的呢？我苦思冥想了一番，发现，我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出来了。
而当我忘记了名字的那一刻，我是否就是他人口中所称呼的“仪苳”了呢？
因为我或许，就是那个仪苳。只是我真的忘记了而已。
我，是我，还是谁？究竟是不是仪苳？我不知道，他们都说我是仪苳？我说我不是，是吗？
忆至此，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仪苳了。
但，除了仪苳以外，我无法选择不是吗？
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
睁开眼的那一刻，我看到的是乌黑的床顶。
檀木花雕的古董床，白粉色丝绸的床幔，秀色的锦被，都是我这五年里熟悉的一切。
我是……在家吗？
我记得……我偷偷跑出去和应无求游湖玩，然后遇到刺客掉水里来着，这是回家了？我……怎么回来的？应无求救我的？他可真能耐，能从那么多刺客手里把我救出来。
我呜咽了一下感觉嗓子干的厉害，环顾了屋子一圈也没看到人便想自己起来倒水喝。
一起身这才发现我头疼的厉害，抹了一把发现头上居然还缠着绷带。
忽然“砰”一声，门口传来一阵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我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我不认识的丫鬟一副活见鬼的样子站在屋子门口，手上拿的水盆已经摔在了地上。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小、小姐，你醒了！？”
我有气无力地点了下头，吩咐她，“给我倒杯水。”
一开口，我才发现我的声音真是沙哑到一个极点了。
那丫鬟的表情从震惊渐渐转为惊喜，特欢快地告诉我说，“小姐醒了！太好了！我去告诉老爷和夫人！”
然、然后，她就跑走了……走了……
喂！你家小姐我还在等着水呢！还有没有点做丫鬟的职业道德！
我正愤愤的吐槽着，那丫鬟还没跑一下，我又听到了外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大、大少爷！”
“慌慌张张跑什么！”
“大少爷，小姐醒了！”
“什么！？苳儿醒了？！”
话音刚落，我就在门口看到了严世蕃的身影。他倒是比那个没见识的小丫鬟镇定许多，眼睛紧紧盯着我似乎在确认着什么一样，每走一步都是谨慎的多。
我皱着眉奇怪地喊了他一声，“哥？”
严世蕃忽的松了口气，脚下迈着大步子快速走到了我的面前，又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上下，半翘着嘴半犹豫地问我，“苳儿，你、醒了？”
我点点头，严世蕃又问，“你、要什么？”
我示意了下对面桌上的茶壶，“喝水。”
“好。”严世蕃说着，亲自过去给我倒了水，又亲自递给了我。这态度，简直让我受宠若惊。
我喝完一杯后，严世蕃又问，“还要么？”
“嗯。”我点着头又把杯子递给了他。
严世蕃似乎是怕我不够喝，这下直接把整个茶壶拿了过来。我喝完了大半壶后才感觉到差不多。严世蕃又扶着我回了床上，给我盖上了被子。
这怎么的？我这回醒来，是读错档了吗？严世蕃这是转性了吗？对我就跟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
我躺下后，严世蕃这才想起来吩咐丫鬟去叫我爹我娘还有大夫。
丫鬟走后，屋子里就只剩我们兄妹俩了。我也开始暗搓搓向他打听情况。
“哥……”我刚喊了严世蕃一声，他就勒令我说，“不要说话！有事也得大夫来了再说。”
“我……”我还想挣扎一下，严世蕃一个凌厉的眼神射过来，我只好闭上了嘴。
嗯，看来严世蕃还是那个严世蕃，就是不知道哪环上出了错。
大夫和我爹娘来的速度都很快，我娘见了我喜极而泣趴在我爹的肩头上痛哭，我都怕她要昏过去。我爹眼里泪花闪闪，仿佛就要落下。我看在眼里觉得特别不忍心，又让他们二老担心受怕了。
大夫检查了我的身体后得出结论说我只要醒过来就已经脱离危险了，往后多加修养就自可痊愈。这话说的，好像我没醒过来就要变成植物人了似得。
严世蕃送了大夫离开，我娘坐在床边和我说话，但我喉咙还哑着，每说一句话就疼的难受。我爹也心疼我就劝了我娘先回去，让我好好休养。等我好了，我们娘俩再说贴心话也不迟。
我笑着送走了我爹娘，想起我五年前刚到来这的时候也是被人从水里救回来的，那时候推我下水的那姑娘硬生生地被严世蕃打了那么多下板子。这回是应无求，该不会也……
我必须得问问情况。本来就是我自己偷跑出去的，这罪责也在我不在他。
严世蕃送完大夫后回到了我的屋子里来，我抱着严世蕃的胳膊撒了好一会儿娇这才慢腾腾地开口跟他说话，“哥，我是……怎么回来的？”
严世蕃一听我提起这个，立马冷下了脸，好生没好气地说道，“家里的侍卫找到，送你回来的。”
难道是我私自偷跑的事情败露了？所以家里人才找到我的？
这也怪白子华，怎么不帮我兜着点呢！
但有点奇怪的是，我哥未免也说的太省略过程了。就这样，我就回来了？应无求那边肯定还有事情发生的。
“那，侍卫是在哪里找到我的啊？”
“医馆。”
那我猜的没错，应该就是应无求救得我，那时候我已经昏迷不醒，然后应无求送我去了医馆再通知了严府。但我爹和严世蕃他俩一定觉得，就算是他救了我，也是他没有保护好我，一定会责罚他的！
“哥，应……”我刚说了俩字，严世蕃就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似得，抬手拦住了我道，“不管什么话，吃完东西再说。”他说着挥了挥手让已经等在外头许久的丫鬟进来。
丫鬟手上端了个碗，是清粥。我本来肚子还饿的，现在一看就没了胃口，于是和严世蕃商量着要加菜。
严世蕃轻笑了一声，颇有兴致又略带无奈地望着我问，“想吃什么？”
“红烧肉！糖醋排骨！油炸小龙虾！”我滔滔不绝的说着想吃的菜，一边说着一边还吞了下口水。
严世蕃也没打断我只吩咐着那丫鬟，“碗给我，下去吧。”
我说了一大溜菜名，见严世蕃没反应，这才反应过来去看他。只见他左手端碗，右手拿勺，对我说道，“张嘴。”
我愣了下，乖乖张了嘴，被严世蕃喂下一口大白粥。
甜的。
而且，我闭着眼回味了一番，味道不错啊！
我从严世蕃那里拿过碗自己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向严世蕃称赞家里新请的厨师是真不错！
严世蕃笑着没说话，偶尔撩起我散开的碎发，全程一副慈父的眼神望着我。让我不由惊奇，我这会儿面对的到底是我哥啊？还是我爹啊？
吃完后，严世蕃帮我收了碗，又要我躺下休息。
我没忘记吃饭前说的话，“哥，是我自己偷跑出去找应大人的，所以，你和爹，别责罚他。”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严世蕃的脸色，若是他冷脸我立马就住嘴。但看他脸色无异，我就又尝试性的说了下去，“哥，我知道我偷跑出去不对，下次不会了。所以你们别责罚应大人了。他、他也救了我的。就看在……应大人对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我说着，严世藩突然起身附身朝我而来，我下意识地怕他要打我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连连往后退，“哥、哥，哥！”
结果严世蕃只是给我盖了下被子，捻了下被角。我顿时尴尬至极。
严世蕃帮我盖好被子，抽手就要走。我怕再没有机会帮应无求说话，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哥！”
严世蕃没有回头，仅背对着我的态度我就知道我又惹他生气了。
严世蕃道，“苳儿，你说了这么多，能不能听哥哥说几句。”
“哥，你说，苳儿听着呢。”
“你知道，知道你偷跑出去的时候，爹娘有多担心吗？”
“我……”
“你又知道，当你落水昏迷的时候，爹娘是什么心情吗？”
“……”
严世藩说着猛的抽开了手，甩着袖子回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苳儿，你能不能让爹娘省点心！能不能不要再和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接触！你知道当大夫告诉我说我妹妹有可能昏迷不醒的时候，作为哥哥的我，是什么心情吗！”
严世藩的脸色冷绝的可怕，我猛咬紧了下嘴唇才抑制着自己被他吓得颤抖的身体，眼眶里也慢慢蓄起眼泪。眼睛一眨，便落下了泪来。
严世藩无声地叹了口气侧开了视线，语气也缓了一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严世藩离开后，一下子我心中积攒的害怕和委屈都哭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正枕头也湿了，袖子也湿了还哭的我嗓子干。
我又不想起床又想喝水，便下意识地喊了白子华一声，结果进来的是那个我醒过来后见到那个陌生的小丫鬟。
丫鬟给我倒了水后，我一边喝着一边又发觉不对。怎么我屋里，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了呢？
我也没精力拐弯抹角了，就直接了当地问着那丫鬟，“我屋子里以前伺候我的人呢？”
丫鬟的脸色变了变，突然跪了下来，“小姐！奴婢不知道啊！”
我放下茶杯，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你老实说就好，我会在我哥面前保你的。”
“这……小姐……”丫鬟的嘴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我便再接再厉，“你要是不说，那就立刻收拾包袱，离开严府。”
丫鬟立马怕了，连忙朝我磕着头，“小姐，不要啊！求求小姐，留下奴婢吧！”
“停停停！”我不耐烦地打断她，“你要想留下来，就全部告诉我。”
我看她还在支支吾吾又说道，“还是想走啊？”
丫鬟终于不再犹豫，“那日，大少爷知道小姐偷跑勃然大怒，把小姐院子里的几位姐姐和侍卫，都给打发了。”
就算打发了锦衣卫那些侍卫，但白子华我哥他总该手下留情吧？
我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问着丫鬟，“那……知道白子华吗？他呢？”
“奴婢知道，是小姐的侍卫。但白侍卫他……”那丫鬟说着又开始支吾。
我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催促她，丫鬟为难地看了我一眼，“白侍卫……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过世了。”
“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