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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何愁前路无知己 喜逢他乡遇故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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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昨日是把酒言欢推心置腹的知己,今时便成了势不两立的冤家死敌。
李寻欢站在大厅之上,见众人低着头默默的走了进来。却不见铁传甲,不由的眉头微皱。
“胡海!你带众人下去将前面收拾一下!”李寻欢轻声道。
“是!李爷!”说完带众人下去了,李寻欢见图威正要走叫住他道:“图威!你等等!你们庄主受了伤,你去找个大夫来!”
“是!”图威领命下去了。
大厅上独留下一脸茫然无措的叶开,抱着伤臂的铁小妹和李寻欢三人了。
“开儿!去请你铁叔叔进来!”
“嗯!”叶开转身去找铁传甲。
“少爷!我哥他——!他一定是有苦衷,您千万不要怪他!”铁小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李寻欢苦笑道:“我怎么会怪他,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非要死扛着不放!”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姐姐十几天前忽然带着这几人上门,未等我开口他们就动手伤人。只说是我哥哥忘恩负义出卖朋友,还伙同别人杀了翁大哥全家。就连柳姐姐也被毁了容貌,我不相信我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她认定就是我哥哥做的。最奇怪的是我哥他还不否认,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这样他们接连不断来了好几次,后来我苦苦哀求柳姐姐,他念在昔年我曾救过她的性命答应再给我们三天的时间,让我哥哥到翁府去自行了断。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连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柳姑娘不像是在说谎,可是传甲他!”
铁小妹点了点头!李寻欢不由得眉头皱的更紧,此时叶开一脸失落的走了进来。
“李叔叔!铁叔叔跪在外面不肯起来,他说无颜见你!眼下是他罪有应得的,要你不必管他!”
“他到底想怎么样啊!如今事已了了,他这又是什么名堂!少爷!我去叫他!”
“小妹!还是我去吧!你臂上的伤让人给你包扎一下!”
铁小妹点了点头!李寻欢转身走了出去。叶开也跟了过去。
门前
依旧烈日炎炎,骄阳似火!
李寻欢走出门来,就看到铁传甲直挺挺的跪着。身上的青衫已被染成紫黑色,发丝蓬乱,垂着头眼睛不知道看着什么。
胡海在一旁也不敢多言,图威带着大夫立在一边手足无措。看他如此李寻欢只觉得胸中沉闷难消!轻轻踱步到铁传甲身后轻声道:“你难到在和我赌气?”
淡淡的声音却让铁传甲身子一颤,猛然抬起头来却不敢转身也不搭言!
“你若是不愿说,我便不问就是!这样大的太阳,为何不进去说话?既然大夫请来了,身上的伤总要先包扎一下。胡海图威扶你们庄主进去吧!”
“是!李爷!庄主——!”
“不要动我,我现在只想赎罪!”
“赎罪?难道翁大侠的死真的和你有关,或者就算不是你动的手却有可能是一个帮凶!”
“对!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翁大哥的,是我!”铁传甲疯狂的咆哮着。
“既然你说是你,那你告诉我那是为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为财!你铁传甲不缺财!根本用不着这样做?翁大侠为中原八义之首,为人自然是慷慨仗义侠肝义胆,何以该落的如此下场。如今你不将事情解释清楚,非但无法向翁夫人众人交代就是江湖道义也不会放过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放过我,江湖恩怨无非血债血还!我赎罪就是!”
“你眼下这个样子就可以赎罪了吗?传甲!翁大侠的死让你这样痛苦,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其中另有隐情!你不肯说一定有你不说的理由,我不问了!眼前至少还有三年的时间可以好好去想,你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真正的给逝者公道,给生者安慰!别忘了你是铁甲金刚的铁传甲,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逃避!无论是罪责还是责任我都希望你去承担!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李寻欢俯下身去,一手抚上铁传甲的肩头淡淡的道。
“少爷!你又何必管我!我已经罪无可恕了!——”
看着铁传甲此时红着一双驼铃般的双眼,李寻欢便知道再说无意!他了解铁传甲,遇到动情的事情上倔强的脾气便是九牛之力也难拉回。眼下话已至此他还是如此失控,想要劝说只能徒劳无功!于是出手如飞,在他未将话说完便点了他的穴道,铁传甲便再也动弹不得。
“少爷!你放开我!我求求你!放了我!”
“不要叫我少爷!既然管不得你的事,怎么敢当的起你的少爷!图威!胡海!带你们庄主进去!”李寻欢此时有些薄怒道。
“是!李爷!”
“少爷——!”
李寻欢看着铁传甲被硬带进去,轻叹了口气!将怀中的酒仰首灌了几口,压了压胸中的躁动,转身向茫茫草场踱去!
“李叔叔!你要去哪里?我们不进去看看?”
“我们回去!”
“回去?那我去牵马!”
“我们走回去吧!顺便看看你轻功可是真的有进步!”
“哦!好!”叶开静静的跟在李寻欢的身后,向草原走去!
“开儿!你可知道人生中最难得的是什么?”
“最难得的是威名!!多少人一生追寻都未必成名!”
李寻欢摇了摇头,喃喃道:“人生一世追名夺利,到头来不过虚华梦一场,累人至极!没有也罢,非是难得而是不可得!”
“那!那是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叶开点了点头接着道。
“呵呵呵!臭小子!姑娘家难得倒也罢了,你这难得未免不通了!”
“这是别人说的,开儿可以做一个有情郎不是!或是也可改为难得有情人,李叔叔我这次可是说对了!”
李寻欢笑了笑道:“情义比天高,何止情难得,义字也难得!想是李叔叔说错了,不是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一样的最难得。却原来每个人一生中都有一个最难得,有人难得是威名,有人难得是情郎!可在与我,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所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李叔叔是个饮者,何愁前路无知己呢!”
“可是你铁叔叔却是少了一个知己,其中的痛苦无异断人一臂!”
“李叔叔!我相信没有人愿意自己断自己的臂的,铁叔叔一定是不得已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却终究是断了!!一样会疼的!”
“李叔叔!那我们不是应该安慰他的吗?”
“我们能做的只能是为他疗伤,却代替不了他疼!所以那样的伤只有靠时间去调养!”
说完李寻欢已经飞身掠起,身若惊鸿人已在几丈开外了,叶开不敢再耽搁足下一登,纵身追去!
云头之上,电闪雷鸣,寸心轻舒衣袖流光过处化身粉龙,吞云吐雾穿梭层云之间!
顷刻间,大雨倾盆落向凡间。
透过阴云,寸心看向人间。雨水过处洗尽干涸,田间久旱之苗焕然浮现生机!
久旱逢甘霖,人间一片欢呼雀跃感激上天。
此次西湖奉旨降雨,容玉太子卧病在床,老龙王年迈。因此只得寸心前来降雨,半晌光景,寸心见雨数已满,龙身盘旋化了人形!
满身粉色的鲛俏装,云袖轻拢望向雷公电母道:“多谢二位神君相助!寸心奉旨行雨已毕,劳二位回天复旨!”
“好说!告辞!”
“慢行!”
见两人收回雨具,驾云回天去了!寸心一展云袖,驾云飞往下界去了!
冷香园
雷雨交加,大雨倾盆而下。门庭上的檐下落雨如幕,冲刷着门前的青石阶!
铁传甲在门前徘徊了许久,来回踱着步却不敢上前叩门。
胡海图威垂首站在一旁不敢作声。阵阵的清风将雨水溅起,三人不觉间已湿了衣襟。
长街上雨雾蒙蒙看不见人影,此时不远处却行来两人!
不消片刻两人竟来到三人近前,来人身披藏青的斗篷,撑着油伞!
前面一人颔下微须,一身软绸石青长袍,外罩刻丝缎烟沙色的长衫,相貌端正举止沉稳。身后站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厮,也是长袍宽袖,头发黝黑用缎带系上一缕,长的伶俐俊秀,跟在来人身后此时上前弓手道。
“敢问几位壮士,眼前可是冷香园!?”
“难道你不识字?”图威此时本就焦躁烦乱,此时正好无处撒气不耐道。
“图威不得无礼!此地正是冷香园,敢问两位如此雷雨天气意欲何来?”铁传甲阻住图威上前道。
“敢问此地可是——!”那小厮正要回话,却被一旁主人挡住,小厮将话说了一半看向主人便不再言语。
“请问阁下可是铁传甲?”
“你是?——童二公子?”铁传甲看清来人相貌不由的惊道。
“你真的是铁传甲?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太好了!”
“是是是!童二公子!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在中原吗?怎么会到这来!”
“我是奉旨巡边而来,昨日听卓将军说你在这,今日便急忙赶来!传甲!一向还好?”
“好!都好!太好了!你来了我家少爷一定高兴!快!我们进去说!”说完忙转身命胡海敲门。
“太好了!寻欢当真在这?这些年他过的好吗?”
“庄主!你们回来了!我这就去通报李爷!”管家刘老汉来开门见是铁传甲几人忙躬身道。
“不用了!少爷现在在哪?我们自己过去!”
“李爷和小公子都在水榭!”
“好!童二公子我带你去见我家少爷!”铁传甲此时欣喜若狂,这些年李寻欢形单影只实在是寂寞,难得有个白大侠那样的知己却也逝去了。如今他乡遇故知可是人生一大悦事,如何让他不高兴,刚才的别扭纠结此时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带着几人急匆匆转廊绕阁直奔水榭而去。
水榭里,叶开正在挥笔泼墨写着什么!李寻欢立在水榭旁痴痴的看着雨幕中哗哗作响的池水不知所思,不时的还会仰首将壶中的酒灌上几口。
叶开此时放下手中的笔望向李寻欢,不由的叹了口气。
几日前,铁叔叔不知是什么事瞒着众人,连对李叔叔也不肯说。这样大家不免都会担心,特别是李叔叔。
铁叔叔这几日都未回来,李叔叔虽未说什么却是整日忧心忡忡食难下咽,寝不安枕。昨日还亲自去了一趟翁家,也不知道打探的如何,只是回来时脸色好生难看,让他想问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昨日房里的灯又亮了一晚,叶开真是担心,一早上便缠着他教自己练剑,想着让他转换些心思。谁知这会下起了大雨,只得改练字了。看他此时似乎又陷入沉思了,心想着铁叔叔这是怎么?怎么还不回来?
“少爷!——”叶开刚想到这就听到铁传甲洪钟般的声音响起,不由满心欢喜。丢下笔迎了过去。
李寻欢此时也拉回神游,转过身来看着铁传甲轻声道:“你终于肯回来了!”
“少爷!你看谁来了!”铁传甲一时开心的都忘了回复李寻欢的话,忙着闪身看向童石麟。
童石麟刚进水榭就已看到那袭熟悉的白衣身影,仅仅是背影都是那样的风姿绰约。只是此时确比记忆中的身影显得孤寂萧瑟了些,而且消瘦了不少!待他转过身来,轻声道:你终于肯回来了!童石麟觉得晃隔千年那般久远,只是那张俊秀无匹的面容还是那般的姣好!忍不住让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登时落下泪来,纵有千言万语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李寻欢亦是如此,眼前人还是那样熟悉确沉稳的让你明白岁月如刀谁可饶。当年率性跳脱的童家二公子,如今沉淀的越发的沉着干练深不可测!二十年前的童真岁月此时竟如梦境般重现眼前,一向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也难变色的李寻欢此时竟然惊得他呆立当场恍惚的失了神!
两个人就那样动也不动的看着对方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寻欢!真的是你吗?”
“呵!当年扬言就是我李寻欢化了灰都能认得出我,如今竟不认得了吗?”
“化了灰至少我还看的见,你一别就是七年杳无音信。你要我如何认你!”
“你不敢认我,我又何尝敢认你!!当真七年了吗?石麟!这些年你可还好?”
“你可真是山中不知岁啊!昔年京师一别,可是七年有余。想死愚兄了!”
童石麟此时一见故友,当真是情难自禁。恨不得将七年来分别之情诉尽,将官场步履维艰诉尽,告诉他是何等的怀念当年的无忧岁月。
童石麟几步上前,双手抓住李寻欢的肩头,难掩的是脸上的欣喜若狂!
李寻欢此时也不觉得热泪盈眶,胸中苦涩悲从中生哽咽道:“我也是!”
铁传甲见李寻欢当真是掩不住的开心也觉得安慰,上前道:“少爷!你们兄弟重逢一定有很多的话要说,不如我们进去说!我让胡海备上酒菜你们好好叙叙旧!”
李寻欢点了点头道:“石麟!有话我们进去说,今日我们定将那女儿红喝上三天三夜方休!”
“好!昔年你自诩天子呼来不上船,自道臣是酒中仙!如今只怕更难一醉了吧!哈哈哈哈!”
“酒逢知己千杯少!石麟!你今日只怕是想醉也难。哈哈哈!”说间相携奔后院去了。
见两人开怀,众人亦是觉得漫天的阴云都散了去,谁知应景的当真空中云开日现,彩虹画桥!
当真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人生悦事双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