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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负责布置观台的仆婢是极为尽责的。月赋雨坐在自己专属的桌案前,看着沈涵微成竹在胸地坐到在添的桌案旁,不禁摇摇头。

      这许就是世人常言的,人作孽必有天收。

      月赋雨自知自己与沈涵微不同。终试她已是考过几次了,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且不论这诗国的韵律是否与沈涵微来的世界相同,单想想终试的试题全是固定的注解,便知晓沈涵微是不能过的。

      想到那漫卷的注解,月赋雨也是心头一疼。她要怎么补才能补得上原主十几年的亏空?虽说终试于众女子小试牛刀,但于她,已然是泰山压顶。

      “唉……”月赋雨重重叹口气,眼前晃出赵夫子怒气冲冲的模样。

      “郡主怕是极怕终试吧?”沈涵微见月赋雨又是冲自己摇头,又是冲自己叹气,心里已然起了几分怨气,遂话风也利得紧。

      “呃……”见沈涵微竟是这般问自己,月赋雨不禁把声音压得极低,露出一副胆怯的模样,“赋雨确实怕极了终试……真难为涵微姐姐要与本郡主陪考……”

      月赋雨一露胆怯的模样,沈涵微随即轻笑着看了赵云归一眼:“不过是动动笔,郡主言重了……”

      “言重?涵微姐姐定然是早已忘却了终试的内容吧。”月赋雨试探道。她依稀记得神作中的沈涵微并没有获得原主的记忆。

      “自是不记得。郡主该知道,《诗理》于诗国,不过是启蒙……”沈涵微毫无戒备,只是细细与月赋雨讲着《诗理》与终试之间的关系。

      任着沈涵微在自己面前纸上谈兵,月赋雨引而不发,只是含笑听着沈涵微在赵云归与陈挽香面前班门弄斧。

      “这么说,涵微小姐原是不懂终试考什么对吗?”陈挽香打断沈涵微的喋喋不休,“若是涵微小姐不懂终试考什么,就不要在郡主面前胡言,跌了自己的颜面……”

      “嗯……”陈挽香话音一落,沈涵微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是冤家路窄么?

      淡定地坐在座位上,沈涵微挑眉还陈挽香一个白眼,“挽香姐姐说笑了,郡主不是也不记得么?”

      “呃……”月赋雨听到自己被点名,立马朝着两方打了圆场,“两位姐姐莫要再争了,都是赋雨不是,才连累了两位姐姐陪考……”

      “是吗?”月赋雨发音未落,沈涵微笑声已至,“呵呵呵,郡主若真要致歉,怎能漏了一旁的云归姐姐?”

      “呵……”赵云归见沈涵微身在高台,却不知收敛,不禁勾了勾唇角,道,“记不记终试考什么,有什么打紧,只要知晓题怎答便是了。”

      “对……”月赋雨侧头冲着赵云归一笑,“云归姐姐说得在理。”

      “是吗?”沈涵微无视隔在她与月赋雨之间的陈挽香,不屑道,“涵微倒是觉得只有记不清终试考何物时,才算是行家。毕竟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涵微觉得,只有在不知该如何答题时的畅所欲言,才能体现一个人真正的水平。与此同时,恰好获得诸位夫子的认可,才算是大能……”

      “呃……”月赋雨道,“涵微姐姐说得也在理……”

      “只是在理么?”沈涵微似乎不满意月赋雨的反应,高声道,“涵微一直以为前些日子左右皆是戏言,如今看来,郡主确实还小。”

      “唔……”闻沈涵微提到了左右,月赋雨禁不住蹙了蹙眉头。她似乎是自讨了个没趣?沈涵微怎么会是这么一个不识抬举的人呢?

      长叹一声,月赋雨敛袖起身,抬足朝着高台边沿近上几步,她有些心急了。蒋夫子怎么还不来呢?

      站在高台上,将一干在高台下看热闹的贵女收入眼底,月赋雨被一个满面愁容的女子吸引。

      “那是涵鸢姐姐吧?涵鸢姐姐似乎极在意涵微姐姐呢!”月赋雨抬袖指了指挤在众贵女中的沈涵鸢,眸中闪过几分动容。沈涵鸢倒是一直记着她一个嫡女的本分,悉心照料着她那庶妹。

      “嗯?”月赋雨一出声,沈涵微便随之起身。待发觉月赋雨提的是沈涵鸢后,沈涵微又坐回到座位上。

      “呵。不过是庸人!”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笔,沈涵微沉了一口气。

      “涵鸢的资质还是不错的。”赵云归冲着沈涵微轻轻一笑。

      “不错?”沈涵微轻嗤一声,起身走到月赋雨身侧,展袖一指,“那个男人便是她们俩争的?”

      “哪个?”月赋雨顺着沈涵微的视线一瞧,只见方吾之正坐在玉座上,“不是他……她们争的男子是方才与你并肩而行的那个男子……”

      “并肩而行?嗯……是他?”沈涵微蹙蹙眉,“郡主的意思是,今日与涵微一起的男子便是赵云归和陈挽香都喜欢的男人?”

      都喜欢的男人?沈涵微的话让月赋雨心头一颤。她倒是忘了此次终试的结果是四人头筹给梅启君做妻,四人末次给梅启君做妾。

      诗国国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折腾出郡主做妾,臣女做妻的荒唐事?依着长幼有序,尊卑得当,妻位明明就该是郡主的。

      除非……

      除非郡主让所有人大失所望。迫得国主将郡主做妻变为郡主做妾。

      只是郡主如何才算得上让人大失所望呢?

      脑子闪过赵夫子的愁容,诗天歌的挑衅……

      月赋雨仿佛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冷水。

      让她颜面尽失的方式除了终试还能有什么?

      木讷地朝沈涵微点点头,月赋雨慢慢朝着座位走。她需要冷静一下。

      可沈涵微似乎没舍得给她冷静的机会。

      “可那个男人说过,他喜欢赵云归……”沈涵微跟在月赋雨的身侧,做出两人极紧密的假象,“他说他对赵云归一见钟情。”

      “嗯?”听闻梅启君竟是与沈涵微说了他对云归一见钟情,月赋雨立即警惕地看向沈涵微,“梅公子与涵微姐姐说这些做甚?涵微姐姐与赋雨说这些又是做甚?”

      “不是传闻郡主对梅公子情有独钟么?”沈涵微笑着回到座上,留给月赋雨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她才不要说她与梅启君不过是偶遇。她为那男子的气质倾倒。而后她在男子面前碰了一鼻子灰。

      见沈涵微回到了座上,月赋雨也没好意思再去纠缠。毕竟是在高台之上,供奉着成千上万的眼睛。

      蒋夫子已然到台上了。

      月赋雨快步回到台中,与其余三人一起冲着蒋夫子一躬身:“蒋夫子……”

      “嗯……”蒋夫子泰然自若地受过四人礼之后,从身后的公公手中接过一个卷轴:“郡主确认要与圣上开赌么?”

      “嗯。”月赋雨朝着蒋夫子再躬身,“赋雨确定。”

      “那便先请李公公吧!”蒋夫子转身把身侧的李公公让到月赋雨面前。
      “见过郡主,见过陈小姐,赵小姐,沈小姐……”盛卷轴的李公公恭恭敬敬朝着月赋雨一跪,“劳烦郡主先于宣纸上写好您猜得末次之人。”

      “唔……”月赋雨抬眼环了高台一周,见赵云归,沈涵微,与陈挽香皆是一脸无谓,心情也是稍稍放松。陈挽香是今朝的第一才女,云归是神作的第一才女,她已是考过了三次,也由不得沈涵微不垫底……

      思及此,月赋雨提笔在卷轴上快速写下三个字——沈涵微。

      “已是好了。”月赋雨把毛笔丢到托盘上不再看。

      “谢郡主!”月赋雨笔端一停,公公立即用盖子盖住月赋雨所写的字,退到一旁,将高台让与蒋夫子。

      “郡主可是准备好了?”前来取字的公公一退下,蒋夫子立即捏着四张试卷,站在高台中央。

      “准备好了。”月赋雨低头看了看跪在自己身侧,专门为自己磨墨的婢子,不禁感叹,自己真快被这郡主的名头压成废人了。

      “郡主即是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蒋夫子缓步从陈挽香开始,依次为四人发下试卷,任监试的夫子监试。

      监考的夫子一动,月赋雨便本能地腹痛。但腹痛却又不能不考,只得一边捂住小腹,一边提笔答着卷子。

      答着答着,月赋雨便觉额头出了一层薄汗,而卷子却还有大半的空白。

      果然,功夫须在考场外。月赋雨苦笑着在试卷上耕耘。无论答案是什么,少些空白总是好的。

      “夫子,已是答完了。”听着赵云归起身交卷的声音,月赋雨咬紧了牙关,加快手速。

      虽然她知晓云归此时不喜梅启君,她却依旧怕,怕云归莫名其妙地答了高分,怕赵云归莫名其妙地做了梅启君的妻。

      紧紧地握着笔,月赋雨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不舍得舍下一个题。

      “夫子,挽香也答完了。”

      又是一声低语,让月赋雨的心更乱了。心理素质不好的人其实一点都不适合找伴考。月赋雨紧张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郡主这额上的汗,实在太多了些。”赵云归担忧地看着月赋雨,她觉得此次终试似乎与以往的终试题目没什么差别。

      “唔……”入耳的细声让月赋雨心静了大半,“劳云归姐姐废心了……”

      “呵呵呵,郡主待云归姐姐可真不一般……”沈涵微调笑的声音让月赋雨浑身一震。

      沈涵微已经交卷字了?

      月赋雨茫然地看了蒋夫子一眼,却发觉他眼里的光有些复杂。

      嗯……月赋雨无奈地低头速写,心中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惆怅。她考不过终试也就罢了,为何会比沈涵微答得还慢?这不科学。

      可,沈涵微确实已经交了答卷。

      凝视了片刻沈涵微的裙摆,月赋雨绞尽脑汁,继续奋笔疾书……

      “夫子,好了!”确认已然没有空白,月赋雨颤抖着将手中的卷子交到夫子手上,却看到早已交卷的沈涵微正冲着自己笑得得意。

      看着沈涵微的笑靥,月赋雨瞬时有些懵。难不成沈涵微真的学过《诗理》?

      赵云归见月赋雨面色不对,随机凑近月赋雨的耳侧低语:“郡主莫要多想,赵小姐抄了云归的卷子。”

      “什么……”吐下即将脱口而出的‘无耻’,月赋雨拽紧了赵云归的袖子,“云归姐姐,你受委屈了,你等着……”

      “莫急……”见月赋雨竟有去寻蒋夫子的意思,赵云归连忙笑着安抚着月赋雨,劝她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因月赋雨不知赵云归行事的动机,故而月赋雨无法像赵云归那般淡定:“云归姐姐,此次终试不同平日……”

      “是,云归知道……”赵云归浅笑着朝月赋雨低语:“郡主且好生看看席间坐的是何人?”

      “何人?”月赋雨抬眸一看,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难不成今日有贵人?”

      可,即便有贵人来,赵云归也不必把试卷借与沈涵微查看阿?

      月赋雨正要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声,却听到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

      “郡主竟是未看到弑国的弑将军?”

      “弑将军?”月赋雨疑惑地看了陈挽香一眼,问道:“挽香姐姐在说什么?”

      “挽香姐姐在说弑国的一个奇女子。”赵云归低低地添上一句。

      “奇女子?”月赋雨挑眉,“弑国会有奇女子?比云归姐姐还厉害?”

      “有……就是坐在圣上旁边穿红衣那个!”赵云归把‘红衣’咬地极重,“传闻她一岁丧父,三岁丧母,五岁开言,七岁……十四岁与方将军对峙于西南第一城落苏城……”

      “那又如何呢?”月赋雨打不起一点精神。

      “传闻,弑将军师从郡主的爹爹月皓空。”陈挽香低声道。

      “那和赋雨何干呢?”压下心头对身世的好奇,月赋雨把注意力换回到高台上。蒋夫子的面色似乎不太好。莫不是因为她答的太糟了?

      “要是那位将军是为郡主而来呢?”沈涵微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嘴。

      “不会。”月赋雨敷衍道。那奇女子的事迹估计只是昙花一现吧……她记得清楚,神作里可没什么弑国女将军。

      “那……”沈涵微还欲再言,却看到赵夫子朝着她们这群人走了过来。

      “郡主……”沈夫子的一声长叹让座上的四人面色都有难看。

      “夫子,赋雨惭愧……”

      “爹爹,女儿不孝……”

      一急一缓的声音让赵云归与月赋雨不约而同地对视了片刻。

      “郡主……”赵云归率先朝着月赋雨一躬身,“爹爹是为云归而来,郡主不必忧恼……云归惭愧……”

      “云归姐姐,你……”月赋雨还未来得及反应,却看到沈夫子跪到了自己的眼前,“臣奏郡主,允臣宣读终试结果。”

      “……”月赋雨被赵夫子的跪礼惊得半晌未动,直到赵云归握住了她的手,才轻声道,“宣!”

      “谢郡主!”赵夫子迅速起身,迈到高台中央朗声道:“本次终试无人过关。四人排序为:淳归郡主,赵氏云归,陈氏挽香,沈氏涵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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