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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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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微儿来了,赵家姐姐也来了呢!赵姐姐,快上来,夫子和郡主都在高台上候着我们呢……”沈涵微浅笑着侧身把赵云归让到自己身前,“赵姐姐……”
“啊……”赵云归没料到沈涵微会忽然让开路,只得顺着她让开的位置上到高台之上与众夫子对视。
见赵云归竟成了第一个站到了高台上伴考,月赋雨不禁低唤一声:“云归姐姐——”
“见过郡主,爹爹,诸位夫子。”赵云归在递给月赋雨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就依着月赋雨与几位夫子的站位,朝他们一一见礼。
而沈涵微在赵云归见完礼后,才缓步踏上高台,依着赵云归方才的动作与台上众人见了一遍礼。
“见过郡主,爹爹,诸位夫子。”
沈涵微话音一落便听到了另外一个女声。
“见过郡主,爹爹,诸位夫子。”
“挽香姐姐?”赵云归不回头也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陈挽香,“姐姐,你怎么上台来了?”
“自是圣上赐旨。”陈挽香温婉一笑,侧身把跟在她身后的小公公让到众人面前,低笑解释:“圣上觉得,四人参与终试,更显公平。”
“如是便恭喜挽香姐姐了。姐姐熟读《诗理》,此番应试定能拔得头筹……”赵云归冲着陈挽香微微一颔首,却看到站在她身侧的诸位夫子都面色有变。
“是吗?”赵云归话音未落,沈涵微已是勾唇一笑,“依涵微所见,此番头筹定然是郡主的。”
“微儿……”沈夫子见与他同行的三位夫子面色已变,立即冲着陈夫子道,“老夫教女不周,让大人看笑话了……”
“笑话?”陈夫子闻声‘呵呵’一笑,眸中却是几分对沈涵微的赞许。依他所见,此番的头筹也是郡主。毕竟今日连梅启君梅公子都受邀来彦园了不是?
“沈大人教了一个好女儿!”赵夫子陈赞道。
“诸位夫子莫要要小女得意了!”沈夫子默默打量了一眼自家的女儿,不忍再言语。他虽与赵夫子没有深交,却也知其为爱才之人,亦在府中听闻过赵夫子对微儿才情赞赏有佳。但此时的微儿着实不能再捧了。
这个这世上多有诗才不佳的贵女,故而终试虽易,却总有人屡考不过。除开郡主府那位无人敢助,一般使些银子,贿赂个诗才二品也算不得什么难事。至于五品以上,那便真真的才学了!
想着自己如今才是诗才五品,沈夫子不禁睁目看了看盛装登台的赵云归与陈挽香。
妙龄芳华,淡妆素袍,屡屡似飞仙之影……
反观自家小女,却是浓妆艳袍,翩翩若迷途之蝶……
何谓云泥之别?这便是云泥之别。
唉……愿他女儿在此次试后能学会安分守己……
意味深长地看过沈涵微一眼,沈夫子摇头冲着诸位夫子告别:“既是微儿已登台,那老夫便不在此处逗留了。”
“慢着,沈夫子。”见沈夫子要走,陈挽香出言阻住沈夫子的动作,“圣上有旨意要挽香在诸位在时言说。”
“不知圣上有何言?”沈夫子皱眉看着眼前举止妥帖的陈挽香,莫名地颤栗。
“圣上言,因此番终试三人皆是有品之人,故而有违公平。所以,圣上让挽香告与郡主,他要与郡主摆一赌局。”
“何赌局?”月赋雨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即走到了众人的视线中央,“不知圣上要与赋雨赌什么?”
“回郡主,圣上要郡主猜此次终试挽香,云归妹妹与涵微妹妹,还有郡主您,谁会考到末次……”陈挽香转头示意身后的公公把圣旨承到众人眼底。
“那赌注呢?”公公手中的金灿灿的绣线让月赋雨有一种不真实感。在郡主府时她便知诗国国主待她不错,却从没想过穿书穿了这般久都还没见过诗国国主本人。
陈挽香冲着月赋雨一福身:“赌注便是,若郡主猜中了,便会获得末次贵女的诗品,以及重考一次的机会。”
“呵……”陈挽香话音一落,诸位夫子皆是面露喜色。
“嗯……”月赋雨听懂了赌注背后的意思。只要她猜了自己,那此次终试不过是一次诗国才女展示基本功的机会,是一场笑谈。此事之后,她可以继续考终试。但这般便是待她极好的国主么?
想到时常来挑衅诗天歌,月赋雨抿唇一笑:“若猜错了呢?”
“那郡主便只能得到一个选择的权利。”陈挽香低眉看了赵云归一眼,又看了沈涵微一眼,继续道:“郡主可以选择获得此番终试得末次的那位贵女的诗品,也可以选择获得郡主所猜之人的诗品。”
“什么?”月赋雨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挽香姐姐是说,圣上许赋雨得到你们三人任意一人的诗品?那在赋雨得到诗品以后,你们该如何处之呢?”
陈挽香的面色有些难看:“自是依着诗国的规矩,落为一品。”
“这……未免也太荒唐了……”月赋雨凝眸看向跟在陈挽香身后的公公,希望从他眼中看出陈挽香在说谎,却发觉那公公的眼睛格外明亮。
“并不荒唐。”蒋夫子见月赋雨有些乱了阵脚,随即出言道:“依着诗国的律法确实如此。”
“律法?”月赋雨蹙眉不解。
“是,诗国铁律,与皇族对试,胜负皆随尊者意。但前提是,国主赐旨。如今郡主有血统,亦有皇命……”赵夫子捋捋髭须。纵然诗国是以诗立国,国主却不是靠诗品定的。他倒是没想过国主会想出这种法子拖延。
赵夫子话音一落,高台上随即人人自危。
扫过一脸淡定的赵云归,又扫过一脸冷漠的陈挽香,月赋雨暗觉疑点颇多。她可不记得神作中有这么条规矩。但看蒋夫子与赵夫子的模样,一点不似作假。
“诗国确实有此律,但此律并非圣上想用便用!”陈夫子浓眉一拧,正欲去寻国主,便听到自家女儿低唤了一声‘爹爹’。
陈挽香的一声“爹爹”让赵云归心神一震,错步移了几步,转足赵夫子身前:“爹爹!”
“归儿你?”赵夫子看着赵云归满面的从容,便瞬时懂了其中的关节,“罢……归儿只要日后不悔便是了……”
他家女儿怎会想嫁与徐左梅郎呢!
“云归姐姐要后悔什么?”月赋雨暗觉众人面色不对,随即走到赵云归身前,“云归姐姐,你做了什么?”
“云归不过是去求圣上,要圣上许云归与郡主在高台上一赛。云归不过是偏爱浮名之人,云归觉得,若是能在众贵女面前,将郡主压下,便能得到那人的爱慕之心……”抬目不看月赋雨,赵云归云淡风轻地从袖间掏出一份圣旨,“云归早已得到消息,言终试末次之人将得到国主的赐婚。赐得便是徐左梅郎妾位。”
“挽香方才唤爹爹,要言的也是此事!”赵云归话音一落,陈挽香便跪到了陈夫子的面前,“女儿久居陈府,为得便是嫁入梅府……”
“男人?”沈涵微挑眉看向高台上乱作一团的的陈挽香,勾唇笑道:“那胜者便没有什么益处么?”
“胜者的益处?呵呵……既然妾都出来了,那胜者自然是妻了……”月赋雨笑着退两步,寻着桌案坐好后,低笑道:“烦请挽香姐姐告知圣上,此赌约,赋雨不应!”
“不应?那挽香便只能谢罪于高台之上了……”陈挽香愀然一笑,举手便要从公公手中夺得一个药瓶,“挽香今日一死,郡主的终试便能再推上半月!”
“为何?”月赋雨眉心有些疼,这是怎样的世界啊!
“因为天不恩民!”陈挽香冲着月赋雨一叩首,“郡主且听挽香言,挽香愿以七品诗才换梅府主妻!”
“七品?”沈涵微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挽香,“你的七品已度于我身,如何还有七品诗才!”
“沈小姐莫不是忘了自己前些日子才刚刚考过八品?你既是能考,挽香如何不能?”讥讽地看过沈涵微一眼,陈挽香转目冲着赵云归淡淡一笑,提足朝月赋雨近了几步,‘噗通’跪倒在月赋雨身前,“郡主长安!”
“挽香姐姐?”月赋雨被陈挽香的动作惊得呼吸一窒,待缓过神,立刻伸手去扶陈挽香,“挽香姐姐何至于此?快起来!快起来!”
“挽香恳求郡主给挽香一个嫁入梅府的机会。挽香等此时,已等了五载了……”
月赋雨看着陈挽香泪眼婆娑的模样,刚想摇头,却看到不远处的赵云归冲着她摇了摇头。云归为何会摇头呢?她是希望自己答应陈挽香么?
想到陈挽香于梅启君也算是情根深种,随即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如此赋雨便应了挽香姐姐……但既是挽香姐姐只求机会,那为妻是不是委实太贪得无厌了些……”
“这……挽香明白郡主的意思……”月赋雨话罢,陈挽香立即抬袖拭去眼角的泪花,侧坐到月赋雨右侧,“挽香愿为妾……”
“那云归姐姐……”月赋雨刚预备劝赵云归下台,却见赵云归提裙朝她近了几步。
“云归姐姐!”月赋雨蹙眉换了赵云归一声,却见赵云归扬眉一笑。
“云归明白郡主的意思……”赵云归随在陈挽香身后,坐到月赋雨左侧。
“爹爹?”话说到这般份上,沈涵微若是还不明发生了什么她便是榆木脑袋了。
“爹爹,你怀中是否也有这么一份旨意?”沈涵微挑眉。
“那是自然的!”月赋雨苦笑着替沈夫子答了话,她竟是没看出来这高台上一群戏子。她记得云归已与她说过几次,她也不喜梅启君。若是云归不喜梅启君,那她今日所言便只是说与周围人听的。若是说与周围人听,那云归站于高台之上,无非是为了让她不至于输得太难看。求旨之时,云归定然也是不知陈挽香与沈涵微会在高台之上……
月赋雨揉揉眉心,穿到一本言情神作里真是让人苦恼。什么事都要围着男主发生。
“微儿……常言:宁为英雄妾,不为庸人妻……为父……好自为之……”见月赋雨把话说开了,沈夫子不禁叹了口气,彻底转足朝着石阶走。微儿本有机会不参与此事的。他的旨意不是讨的,是国主赐的。他沈家世受皇恩,为皇家损失一个来路不明的诗品的并无什么大碍。况且失了,只要微儿愿意,还能嫁与这诗国最好的儿郎。拔得头筹或许不易,但考得末次却着实不难。
若是郡主得了末次,她可以再考一次,而后圣上再以赐婚成妾堵住悠悠之口。若是本次终试,除郡主以外的三家,皆以低分收尾,那便是此番试题过难,郡主也可再考一次……
圣上,确实算得精妙。
至于剩余二位……
沈夫子闭目。他懂陈夫子的心思,亦懂赵夫子的心思。他们都是为了女儿的婚事而来。但他又何尝不是?圣上也给了他反悔的机会,但一切却被微儿打乱了。
罢罢罢,诗国不同于弑国,弑国有女许可封侯拜将,而诗国有女却只能嫁与人妇。既是女儿家的诗品不过是用来寻夫婿的,他又何必舍近求远,自求烦恼呢?
若是微儿败于此,他再寻人助她到二品便是了。
见沈夫子转身离去,沈涵微抿唇一笑:“既然你们都喜欢那个男人,涵微便不与诸位……”
一面打量着陈挽香与赵云归的脸色,一面微刻意拉长腔调,沈涵微笑得得意,道:“不与诸位说笑了。那个男人涵微势在必得!”
陈挽香禁不住出言讥讽:“是吗?可是沈小姐你连桌案都没有啊!”
“啊……竟然连桌案都不备与涵微,实在是欺人太甚!”沈涵微转足正要与一旁的小公公吩咐,便看到一群仆婢抬着一张条案,走到了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