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凶案之后》初岁

62、诈骗犯

　　徐岩想起来了，她以前在家里曾经和李波打过一次照面，那时候他的头发还很长，穿着也是西装革履的，不似现在这样。
　　他拉着小姨合伙投资保健仪研发公司，信誓旦旦保证投资小，回报高，一月内必定赚个翻倍。小姨把钱给他，每几天，真的赚了翻倍，小姨一看回报又多又快，便又投了借钱投了进去，可这一次之后李波没了音信，再找保健仪公司，发现已经不见了。
　　“报警抓人。”于凤淑看都懒得看李波一眼，拉着徐佳慧说，“他诈骗你家那么多钱，不报警不行。”
　　“凤淑，你先别动气。”徐佳慧不停安慰她，然后拉上徐佳语，“我们坐下来说，这其中应该有误会。”
　　徐佳语看李波居然是姐姐狱友的儿子，立马不再对李波发火了。

　　“你一共骗人家多少钱？”于凤淑毫不留情地呵斥李波。
　　“我没骗她的钱，我也是受害者，我也赔了钱进去，被骗也是我们一起被骗的。”李波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说。
　　于凤淑转头对徐佳语说：“妹子，他欠你多少钱你跟我说，我回家跟老头想办法，一定还给你。”
　　“倒是也，其实也不是——”徐佳语结结巴巴。
　　“凤淑，刚刚孩子不是说了吗，他没有骗钱，他也是受害者。”徐佳慧赶忙说。
　　“那就去警察局，”于凤淑吼李波，“你和人家去，把事情讲清楚。”
　　“我不想去，妈，别报警了，警察不会管这种事的。”于波低声下气道。
　　“怎么会不管，你是怕被抓进去蹲牢房吧？”于凤淑气得攥紧拳头。
　　“凤淑你别逼他，他说的也有道理。”徐佳慧说。
　　“他有什么道理！”于凤淑腾地站起来，快步走去李波面前，“要不你认罪赔钱，要不我报警，你给我起来，别装无辜，我看见了就生气，起来！”
　　李波不抬头，直跪着一动不动。

　　于凤淑往兜里掏手机，这时徐佳语急忙按住于凤淑的手。
　　“凤淑姐，这件事是我冲动了，”徐佳语说，“我们有一些误会，他应该也是受害者。”
　　徐佳语自然不是这样想的，但是徐佳慧一直给她使眼色，她明白，于凤淑对姐姐来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决不能因为这件事伤害到于凤淑。如果放在以前，徐佳语或许会抓着李波不放，势必让他还钱，但是今天她不缺钱，又何必因此让姐姐伤心呢。
　　“合伙做生意是这样的，”徐佳慧拉住于凤淑的手，“今天赔了，明天赚了，都是正常的。”
　　“对，我刚才就是一时冲动，”徐佳语忙说，“找他出气，他要是真骗了我五十万，今天怎么可能还累死累活地送快递呢，诈骗来钱多快啊。”
　　于凤淑似是被这层道理说服了，她垂下眼帘，任由徐佳慧扶着回到沙发上坐下。
　　于凤淑唉声叹气，半晌对徐佳慧说：“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上次的事不计较了，以后你家人也不能再和他有联系，不能再信他的话。”
　　“不要太苛刻了，你们的命都蛮苦的，现在你能一家团聚，儿子本本分分工作，不容易啊。”
　　于凤淑抽出被徐佳慧握着的手：“时间不早了，我有事得走了。”说着便站起身，不顾徐佳慧的挽留，急匆匆地朝外走，期间没看过李波一眼。
　　“岩岩，你去拿车钥匙，送于阿姨。”徐佳慧慌忙地换鞋就出去追于凤淑了。
　　徐岩拿了车钥匙后紧跟着出去。

　　几个人走后，李波才站起来。
　　“李波，好好孝顺你妈吧，别再做违法的事了。”徐佳语对他说。
　　“谢谢忠告。”李波说完，随即出门走了。

　　徐岩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因为于凤淑说什么都不坐徐岩的车，最后徐佳慧陪着她去做地铁了，徐岩只好回来。
　　她到家时，徐佳语已经出门去公司走了，只有常安逸在家。
　　“我看于阿姨握你手的时候，你晃了下神。”常安逸说，“是不是有情况？”
　　“确实有情况，我看见于阿姨杀人了。”
　　“杀谁啊？”
　　“看不清，这几天都要留意她。”
　　常安逸去抓徐岩的手腕，她的手腕缠着黑曜石挂坠，缠在手腕上更方便她带常安逸一起进莲境。
　　在莲境里两人说话更放得开，还能一起重看预见场景。
　　徐岩马上领会了常安逸的意思，两人回到房间，手拉手躺上床。

　　再次看预见场景，环境是在家中，就不知道是谁的家了，于凤淑杀的男人和她年龄差不多。
　　“受害者的身份应该不难查，地点是室内，时间也已经确定是在明天的傍晚。”徐岩说。
　　“明天一定要盯紧于凤淑。”常安逸说。
　　徐岩点头同意。
　　“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她对儿子好像真的很严厉。”常安逸说。
　　“我觉得挺正常的，孩子犯了罪还要一味护着，也不对吧。”
　　“我也不全是指她那些话，我感觉她的眼神里没有爱意，恨意倒是有。”

　　下午，徐佳慧回家后，徐岩便拉着她讲于阿姨的事。
　　徐佳慧拉着徐岩说：“我在牢里这些年，多亏了她的照顾，不夸张地说，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很想报答她，我在想啊，等佳语的公司发展好了，叫于阿姨和李波都到公司里上班行不行？总有他们能干的工作。”
　　“我想小姨一定愿意都听你的。”徐岩想了想又说，“妈，我以前去看你的时候，你好像就跟我说过于阿姨，她犯了什么罪？”
　　“她的命可苦了，她犯罪是因为孩子，也就是因为李波。”

　　接着，徐佳慧便讲了于凤淑的经历。
　　“十八年前，于凤淑的家住在镇子里，有一次还不到7岁的儿子和家里怄气跑了，一晚上没回来，他们到处找不到，就知道是丢了。她们镇里已经丢过两个小孩，所以当时他们也猜到儿子一定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于凤淑到周边的村镇都找了，还是一无所获，后来她去市集蹲点，希望能有孩子的消息。有一天，她看见一个男人领着个小男孩，男人蓄着络腮胡子，人瘦得像电线杆儿一样，她当时觉得这人可疑，因为那小孩长得又白又胖的，一点也看不出是男子的孩子。
　　于凤淑去拦住那男人，本想问问小孩是不是他的儿子，然而却突然发现男人的军大衣口袋里有半截围巾露在外面，那条围巾是她给儿子亲手织的。
　　于凤淑相信他就是拐走儿子的人贩子，她当时情绪特别激动，大喊着要他把儿子还给自己。男人不承认，看于凤淑要报警便拔腿就跑，于凤淑去追，可是男人跑得太快，出了市集就往没人的小路里逃。她又着急又愤怒，于是抄起地上的一块砖头扔过去，打在男人的后背上，男人倒下了，她追上去之后捡起砖头又给了他一下子。”

　　“是不是这一下把那男的打死了？”徐岩问。
　　徐佳穗点头，“没死，可也差不多了，于凤淑说，她当时想起儿子可能已经被卖了，在气头上就打了下去，第二下狠狠打在男人后脑勺上，结果把他打晕了就没醒过来，这男的成了植物人。”
　　“后来就找到李波了？”
　　“没找到，于凤淑被判刑了，又过了八年才找到儿子，于凤淑丈夫探监时说儿子被卖到偏远的山里去了，警察找到的。”
　　“幸亏找到了，不然付出太大了。”徐岩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