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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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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叶汲意外的出现在了叶家老宅,佣人们先是一愣,接着热情的迎她进门:“大小姐,您回来了。”
叶汲问:“王婶,我哥呢?”
“少爷在书房。”
王婶是叶家的老佣人,二十几岁来到这儿,一干就是30年,打扫,煮饭,洗衣,护理,样样精通,叶文戚和叶汲都很敬重她。
她很疼叶汲的,一见她消瘦不少,心疼的说:“小姐,你都瘦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叶汲笑了笑,回了一句都行。
王婶说:“那我去炖个羊肉吧,你以前最爱吃了,美容养颜,还能增强免疫力。”
“好”叶汲应了声,随即上楼换衣服。
叶家别墅有三层,二楼主卧,三楼书房,占地面积很大,她换了套家居服,直接去了书房。
一进门,正对面就是一扇落地窗,宽大明亮,朝向极好,一年四季,阳光总能透进来,洒在屋内,暖暖洋洋,连空气中的悬浮颗粒都能清晰可见。
落地窗的两边分别放着一个欧式花架,上面错落有序的摆放着几个植物盆栽,有绿萝,吊兰,龟背竹,看的出来,它们被修剪的很好。
比起这些大叶植物,架子中央还放着一盆格格不入的仙人掌,叶汲记得,那是她买的,当时觉的仙人掌好养又不用浇水,就买了回来。
而她的哥哥叶文戚,此刻正坐在电脑前办公,他的书桌很大,视野开阔,旁边的两排架子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卷帙浩繁,应有尽有。
工作累时,她哥哥可以抬头远眺,美景一目了然,如果遇上好天气,甚至还能幸运的看见天边连绵耸立的山峰,若隐若现。
叶汲见他专心致志,顿时玩心一起,猛地从后面捂住眼睛,粗着声音玩笑:“抢劫,交钱不杀!”
叶文戚一怔,嘴边浮起深笑,他符合情景的举起手,身子却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宝贝儿,白条抵债行不行?我这儿可一堆您的欠款呢?”
“胡说。”叶汲报复性的勒紧他脖子。
叶文戚趁势一扯,把她抱在怀里,顺着发丝,眼中无限宠溺:“不是说好下个星期回来吗?”
叶汲不理他,虎着脸,故作生气,叶文戚在她腰上呵痒,忍不住逗她:“难道是没钱了?”
霎时,她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委屈控诉:“哥,我是想你才回来看你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说你美丽大方的妹妹!简直好心没好报。”
她捂着心脏,模样看起来很是受伤:“完了,你妹妹的心要被你伤透了,瞧,我滚烫的真心都碎成渣了!”
叶文戚乐了,在旁边凉凉吐槽:“我看你还是干脆转行当演员吧,这演技,保证能拿奖。”
“什么奖?”
“最佳烂片女主角。”
叶汲怒,张牙舞爪的扑过去咬他,一时,兄妹俩闹成一团。
佣人们从楼下听到书房的嬉戏声,个个喜笑颜开,果然大小姐回来就是不一样,叶宅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等两人疯够了,叶文戚突然来了兴致,提议道:“咱们晚餐吃烧烤怎么样?”
“好的呀”
叶汲眼前一亮,飞快点头,很久没吃的她,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期待来,举手要求:“我要像小时候那样,在院子里烤。”
“没问题,我去安排。”
“还有还有,我要住帐篷。”
“好”
叶文戚宠她,自然没意见,他叫来佣人,简单交代几句,王婶觉得烧烤没营养,于是照旧炖她的羊肉,心想,小姐这么瘦,晚上一定要哄她多吃点。
待佣人走后,叶文戚重新回到电脑前,继续工作,最近事情太多,忙的他焦头烂额,他揉揉太阳穴,略显疲惫。
叶汲站在身后,望着他微微拱起的背脊,鼻头有些泛酸,这几年,她只顾自己舒心,从未想过,如此大的家业落在哥哥一人身上该有多辛苦,连周末都在工作,他怕是很久没休息了。
她愧疚的坐到他身边,挽着手臂,默默陪他,叶文戚任她抱着,笑说:“你要是觉的闷就先出去走走。”
“我不累。” 叶汲腻着他,说什么都不离开。
叶文戚没办法,也不强求,只是暗中加快了速度:“给我20分钟,马上就好。”
“要不我帮你一起解决吧。”她想替他多分担一点。
叶文戚不可思议的看她,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错觉,好似他自小捧在手心的妹妹一瞬间长大了。
“这可是你说的。”他笑的斯文,拿过一个文件夹,对她说:“正好,公司最近要办一个新闻网站,需要从资深的采编人员中选一个做总编辑,你看看这两人哪个合适?”
叶汲接过资料,刚翻开,就指着照片惊呼:“这个女的不是之前报道食品安全的记者吗,当时她的新闻稿可是在社会上引起不小轰动。”真可谓一战成名。
“恩,她确实专业素质过硬,更难得的是她脑子活,想法新。”
叶汲偏头,这么高的评价,还有悬念吗?
叶文戚笑而不语:“你再看看这个人,他叫陆明。”
“没听过。”
“小汲,一个人的政治素养和业务水平高低不在于成名与否,名不经传不代表他不优秀。”
叶汲猜:“那,你是更中意他?”
“怎么说呢,各有千秋,陆明处理新闻理性,严谨,比较保守,而她呢,立场鲜明,思维活跃,比较感性。”
叶汲读着两人的稿子,脑中猛地蹦出一句话:“哥哥,你记不记得爸爸曾对我们讲过,新闻是一种无形的意见,愈是好的新闻,就愈善于在内容上贯彻自己的意见,也愈善于在形式上隐藏自己的意见。”
叶文戚嗯了声:“这是爸爸在胡乔木写的一篇社论中得到的启发,原文是说:最有力量的意见乃是一种无形的意见——从文字上看去,说话人只是客观的朴素的叙述他所见所闻的事实。”
“这样,人们就觉得只是从他那里接受事实,而不是从他那里接受意见了。”
叶汲朗朗上口的背诵,引得他惊叹连连:“原来你还记得啊?”
“当然。”她哭丧着脸说:“这可是我儿时最痛苦的回忆。”
“噗,可不是嘛。”
叶文戚失笑,一想到童年时光,不由忍不住怀念起来,那时候,他们从早到晚被父亲逼着看新闻评论,小汲贪玩,对他要求的那堆枯燥的文章兴趣索然,总是耍赖不读。
结果,父亲一狠心,把她关进书房,背不过不让出门,折磨了整整一个月,以至于后来叶汲对新闻深恶痛绝。
“所以哥哥,如果你要选一个可以把控全局的总编辑,我觉得,他必须要做到尊重事实,实事求是,最大限度的还原新闻真实性,这是基础。”
叶文戚颔首,心中已有取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下来,叶汲饿了,一处理完工作,就迫不及待的拉他下楼。
院子里,几缕薄烟升起,帐篷早就搭好,佣人们各司其职,有的在烧烤,有的在调料,有的在弄饮品。
她拉开帐篷,舒服的坐下,王婶适时端上一盘羊肉,还有刚烤好的鸡翅,大家有说有笑,唱歌跳舞,一派欢腾。
叶汲吃了几口就趴在叶文戚的膝头,呆呆的仰望满天繁星:不知道这么美的夜晚,井诺风有没有看见?
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他,带着殉道者的神情,怅然若失,即使她知道,她不该想他……
叶文戚理着她长长的卷发,用低沉柔和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小汲,你要是累了,倦了,就回来吧,哥哥养你。”
他看的出,这次回来,她不开心,他的妹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和烦恼,但她不说,他也不问,他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挡风遮雨,自由宣泄的避风港,让她可以随时躲进去疗伤,远离外界的纷纷扰扰。
还好,她能在最痛苦无助时想起她的家人,想起回家,这让叶文戚很欣慰,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良久,见她不动,他怕她感冒,压低声音,吩咐佣人拿来毯子,小心翼翼的盖上。
感受到身上突如其来的温暖,叶汲默不作声,她闭上眼睛,安静的享受家人的关怀,不经意间,眼角划下几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