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局势的莲》金生水起

11、第十章 伺候

　　葛还进徐莲房间的时候，徐莲一身薄淡的白衣，正在床边一只暗红色榻上假寐，黑发长长地垂到了地上。手还保持着摩挲书本的姿势。
　　葛还走过去，发现他手里是一本《孙子兵法》，上面的字并一般书本凹下去一些。
　　葛还把书从他手里抽掉，徐莲就醒了，一把抓住葛还的手腕，把书抽了回来。
　　“别碰我的东西。”
　　葛还闻言立马把手从他手掌心了抽了出来，退开几步道：“是，大公子。”
　　像是她稀罕碰他东西一样，她葛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哼！
　　徐莲从榻上站了起来，淡淡道：“以后你就睡这上面。睡觉不许发出声响。”
　　葛还看着那没有任何保暖用具的睡榻，无奈问道：“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需要陪床？”
　　徐莲闻言竟然笑了，说道：“你自然会知道的。”然后扔给她一张暗红色毛毯，葛还闻到毛毯上有一个熟悉的香味。
　　仔细一寻思，方才发现是他身上的味道，榻上应该也有。猝不及防的，葛大姑娘的脸就红了。
　　鬼使神差地，她出言嘲讽道：“魏潇潇竟然不介意我睡在你的房间里？”
　　她本是为了惹怒徐莲，却没想到徐莲只是笑笑，并没有生气。徐莲甚至觉得她有些可爱，在见证了他借刀杀人等一系列行为只会，她并没有对自己产生丝毫的恐惧。
　　徐莲实在是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认得曾经的自己，否则如何能自来熟到这种地步？
　　当然，以葛还的自我认知她远远没有认识到她从一开始对待徐莲就太过所谓的“自来熟”了些。
　　葛还把毯子扔在榻上，观察着徐莲平稳地整理他的书桌和书柜。那边孙子兵法被安安稳稳地放到了它该放的地方，成为一群书里的一本。
　　葛还咬唇，真是好奇他一个瞎子怎么能把房间维持得如此整洁干净。与此同时，她还想到了在宜秋她的房间，脸更红了。
　　幸好他瞎了，葛还想。
　　“你盘算好怎么救徐南生了没？”
　　葛还本来出于羞愧正在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裳，他这问一出口，她感觉到了猝不及防，本是伶牙俐齿的葛大姑娘突然就一时变哑巴了。
　　“怎么，想抵赖？不是为了徐南生，你当初潜进我房间干什么？”徐莲勾了勾唇角，坐在书桌前，背靠在红木椅上闭目问葛还。
　　葛还这下有话说了，反正承认很丢人，还不如死不承认。
　　“这您不是知道吗？我是去自荐枕席的！”只是说完她立马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她的脸刹那间就像要烧起来一样。为了掩饰尴尬，她一屁股坐到了睡榻上。
　　她不知道的，另一边的徐莲闻言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葛还因为自己羞窘，没有注意到徐莲红了的双耳。
　　和葛还不一样的是，徐莲还记得那天晚上，他闻到了房间里有一股木头的香气。原先以为是手下的刻意为之，还准备第二天加以奖赏。他已经失去了欣赏美色的乐趣，就很喜欢美妙的味道。
　　只是，当他躺上床铺之后，发现旁边竟然有个人。他吓得一下子从床上滚了下去，镇静了以后摸摸索索过去，刚刚摸到的便是葛还的手。
　　有薄薄的茧子，但很柔软，往上摸去那个触感让他当时竟然红了脸。直到摸到颈项，他才确定这是个活生生的、温香暖玉一般的女人。
　　于是他拿衣带将她的手脚给捆了起来，女人却还是不醒。只是因为他的动作，女人本来屏住的呼吸放了开来。
　　而那时他正巧在绑她的双手。尚来不及探清她竟然会龟息功，软软暖暖的呼吸一下子就出现在了他的耳廓边上，让他一阵战栗。
　　而后他坐在旁边，想等她醒过来。但她睡得很死，后来更是嘟囔了起来。说什么“翠玉鸡，糯米南瓜”......
　　他突然感觉心尖尖上有点痒，但却因此恼羞成怒一爪子掐上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女人的脖子。
　　而后她醒了，他为了压下自己心下的特别情愫，让人把她给拖了下去。
　　很多年了，他根本想不通当时自己在如今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能发情。
　　简直就是他这些年记忆里的独一遭。

　　“如果你当真是要来自荐枕席的，那你可真是失败。”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和事实完全相反。
　　葛还翻了个白眼，她总不能说自己才不是失败的吧。她以前太过强悍，因此缺少男女方面的经验。曾经滇仪还嘲笑过她，说她注定孤独一生。
　　不过葛还那时觉得如果男人都是那么弱的生物，那她不嫁人也完全无所谓。直到后来遇到他，葛还才第一次正式觉得男人不是只有那么简单。而另一个玉楼春，让她觉得男人怎么可以那么...难以形容。至于在这之前比葛还强大的葛时彦，在葛还眼里那是没有性别的。
　　因为葛还的沉默，两人一下子无话，空气中弥漫着不知算什么的气氛。
　　徐莲在内心暗骂，本是想要把葛还放在眼底下监视，现在觉得这可真不是个好主意。
　　直到葛还的问题打破了寂静，葛还摩搓着毛毯子，试探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被鞭打？”
　　徐莲很自然地回道：“我守卫不利，使得郡主遭遇了刺杀。”
　　葛还因此想到了徐莲的这个计划，再次感叹魏潇潇简直就是在养虎为患。
　　“你能得到什么吗？”葛还不认为徐莲只是为了吓吓魏潇潇。
　　徐莲“哼”了一声，没再答话。
　　葛还也猜不到他意思，见他不回答自己，就干脆躺到了榻上，没想到还出乎她意料的舒服。不得不说，她很喜欢徐莲身上的味道，所以当然喜欢他毯子的味道。
　　徐莲在这次行动中，得到了许多东西。一来，他收复了滇盟，为自己的人手增添了不错的有生力量。二来，他探查出魏潇潇身边的防卫力量并没有他原先以为地那么强。三来，他非常干脆地跪下受刑，却在魏潇潇来安慰他的时候，适时得提出之所以他防卫不利是因为诸葛零这个郡主府护卫军统领处处与自己不痛快。魏潇潇闻言立马恼怒了，抽出鞭子就冲过去抽了诸葛零的手下，诸葛零在一旁也没说什么，只是据说一脸菜色。
　　更令徐莲高兴的是，魏潇潇除此之外还更是把府卫的统领权给了徐莲。这令徐莲在头痛欲裂之外，格外畅快，护卫军驻扎在城外，真正郡主府里起决定作用的不过就是这五百府卫。
　　更不要说他还借机把这所谓的林舜华弄进了府里。虽说不知这女人深浅，但她剑术不错是肯定的，没准还会有用，更不要说她说她能治好自己眼睛了。
　　徐莲不管不管自己背上的伤斜躺在红木椅上，真是遗憾自己看不到诸葛零的表情。如今这局势大好，合理安排下他手刃诸葛零、拿下护卫军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君雅他们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徐莲对兵权这么耿耿于怀，几乎可以说是特别想要，徐莲自己也不知道，但就是渴望。能不能制住是另外的事，先拿到手他就是会很畅快。
　　此时的葛还哪能想到徐莲已经把她也给打算物尽其用了，但她知道了估计也觉得没什么，她连陪床都同意了。
　　或许是因为看到白日里徐莲头痛的样子，难得地良心不安，觉得亏欠吧！
　　虽然，事实上，葛还把脸埋在双掌里，她当年对他的行动绝对是怀着满腔的怨懑加师出有名的。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曾经的怨懑已经不复存在，只有长长久久的心的寂寥。

　　葛还本打算就此蒙眼睡觉了，但徐莲却往床上一趴，说道：“来给我上药。”
　　这个指令让葛还有些不知所措。这么说吧，虽然这五年在宜秋非常“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但葛还本质上不喜欢被人使唤，二来虽然医术不怎么样，远远比不上她的剑术，但她依旧不喜欢做给人打下手的活。
　　但形势比人强，她认了。
　　葛还其实很少和异性有着亲密的接触和长久的交往。她骄傲且身份贵重，江湖人看到葛时彦低着头走，所以也不可能有青年男子敢在她面前雄风阵阵，也就给了葛还一种男人都草包的感觉。更不要说事实上，一年十二个月，半个月在京城，十个月在练剑加被逼学习医术，另外一个半月她出去随便挑几个人挑战，外男也根本没机会接触她。
　　所以当徐莲那后背再一次自动展现在葛还眼前的时候，葛还拿着药瓶盯着自己的脚尖，震惊于自己出乎意料的羞涩。
　　他皮肤真好，葛还红着脸皮想。因为细嫩的肤质，上面的疤痕竟然也有诡异的美感。
　　感觉这也是残缺美。就像他的眼睛一样。
　　在葛还颤颤巍巍给徐莲上药的过程中，她竟然觉得魏潇潇宠幸男宠也有一定道理。感觉这宽腰窄臀的身躯还是挺美的，美得和女人不一样。
　　想到这里，葛还手下突然一重，徐莲立马倒抽一口凉气。
　　“你...”
　　“你...”
　　两人互相想开口，徐莲想斥责她连个药膏也抹不好，葛还想嘲讽他一个大男人就算什么也不记得了怎么能忍受当女人男宠呢。
　　但结果却是两两无语。
　　葛还加快了手速连忙帮他的药抹好，然后放下药瓶急忙躺回了榻子上。
　　内心不停地复述：“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葛还本来准备就这么睡了，徐莲却还是不安生。
　　“如果我帮你救人，你能给我什么？”
　　葛还默了许久说道：“让你看得见这个人世间不算报酬？”
　　徐莲闻言哈哈笑了，也就没说话。
　　葛还知道自己口说无凭，况且徐莲不信她也是有理由的，她的确不打算马上治好他的眼睛，因为治好他眼睛同时也会治好他的记忆。
　　然后可想而知的，葛还怀疑自己会马上就被他追杀。还帮她救徐南生嘞，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