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荷香》楚舒月

11、第 11 章

　　第11章
　　白灵随朗月来到老宅，朗月将他扶到厅内席上坐下，道：“山路多滑，不知白公子哪儿摔伤了，在下略通医术，若公子不嫌弃，我可为公子看看。”
　　白灵指了指左脚说道：“有劳朗公子了，在下是被一块凸石绊住了，跌落山坡的，现在左脚用不上力，脚踝处颇有些疼痛，其他地方还好。”
　　朗月帮他褪去鞋袜，仔细抬起白灵的脚看了一会儿，只见他左脚脚踝处已经肿了起来，隐约可见淤青。朗月帮他放好脚，起身拿来一枚银针和一根燃着的艾条，用手按了按确认了疼痛的部位后，将银针在艾条上略作烘烤，将银针慢慢捻入。
　　白灵公子顿时觉得脚踝处有一种酸胀感。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朗公子询问道：“是酸还是疼？”
　　白灵公子答道：“不疼，就是又酸又胀，感觉很奇妙。”
　　过了一会儿，朗月拔出银针，又在艾条上烤了烤，说道：“白公子请起身走一走，看看还有哪里不舒服？”
　　白灵小心翼翼地从席子上爬起来，迈开左脚轻轻踏在地上，他惊奇地发现他的脚一点儿也不痛了，他又来回走了几步，他的脚的确好了，他赞赏道：“朗公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医术却如此高明，实在令在下佩服！今日落难，蒙公子相救，无以为报，如不嫌弃，在下愿将随身携带的玉笛送给公子，还望公子不要推脱！”
　　朗月收好银针，淡淡一笑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公子今日就算不遇到在下，遇到其他人也会得救，请公子不必挂在心上，更不要谈酬谢二字。方才听公子笛声，颇有造诣，如蒙不弃，愿向公子讨教。”
　　白灵“哈哈”一笑，说道：“朗兄爽快人，是在下唐突了，抱歉！知音难逢，既然朗兄好雅兴，我们不妨切磋一二？”
　　朗月道：“白兄，请！”
　　白灵也不客气，不假思索就拿起玉笛徐徐吹了起来。朗月一边沏茶一边仔细聆听。
　　白灵颇有些自负，先吹了一首“百鸟朝凤”，这是江南名曲，后又传入江北，因其曲风华丽而又极富挑战，无论演奏还是歌舞，这都是压轴之戏。
　　白灵演奏完，朗月称赞道：“好一曲‘百鸟朝凤’！白公子曲艺高超，出神入化，只怕普天之下无人能及！”
　　白灵听闻心中大喜，又接着演奏一曲“陌上桑”，这是他新近编排的一曲，以江南民歌为底，引入宫廷乐的奢华，虽仅以笛子吹奏，却犹如几种乐器合奏，别具一格。
　　朗月欣赏完毕，拱手拜了一拜说道：“白公子技艺精湛，不辞劳苦从江南来到绍兴，定是要有所作为，白公子聪颖过人，此去一番，必然前途无量，在下在此先预祝公子前程似锦，马到功成！”
　　白灵谦逊了一番，说道：“我看朗公子曲艺也不错，不如结伴一起到宫中，谋个发展，在下虽不才，却与宫中有些交情，不知朗公子意下如何？”
　　朗公子一笑，说道：“在下久居山中，似闲云野鹤惯了，况且朗某才学粗浅，要想靠此博取宫中富贵，恐怕比登天还难，白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白公子切勿强人所难！”
　　白灵笑道：“朗公子少年英才，淡泊名利，实属罕见，在下碌碌庸人，眷恋红尘，还望朗公子不要取笑！”
　　朗月道：“人各有志，无可厚非，白家世代专研音律，名震江南，白公子独步曲坛，鸿鹄之志，更是令人佩服，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一别，公子忙于前程，恐怕再难有机会欣赏公子美妙的笛声了，临别之际，千言万语，化为一声珍重！愿公子在滚滚红尘中，不改初心，其他的，一切随缘吧！”
　　白灵颇有感慨，动情地说道：“今日虽与朗公子初识，但朗公子见识高远，字字珠玑，在下受益良多，金玉良言，在下定当铭记！”
　　说罢，拜了一拜，朗月也朝他拜了一拜，两人起身，朗月送白灵出门。
　　目送白灵走远之后，朗月微微叹了口气，被刚从外面回来的荷香看见，问到：“朗哥哥，风和日丽，你叹什么气？”
　　朗月说：“你陪我到梅林赏梅去，我慢慢告诉你。”
　　荷香高兴地说：“好呀，我正想采些梅花带回来呢！”
　　朗月说：“今天我在梅林遇到了一位白灵公子，白公子才华横溢，尤其是他吹笛的技艺更是独步天下，我今天赏梅，一时兴起，就随兴吹了一曲咏梅的曲子，谁知道被白灵公子听到了，他过耳不忘，不仅全曲吹得一音不差，而且节奏韵味拿捏精准，他的演奏技巧更是出神入化，比我不知高出多少，要不是亲耳听到，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世上竟有这样的奇才。”
　　荷香笑道：“朗哥哥吹的笛子已经很好听了，还有人比你吹得好，我不信！我倒要看看这白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我的朗哥哥比下去。”
　　朗月被她的话逗乐了，笑道：“真可惜，你晚回来了一步，你回来时他刚走，错过了聆听天下第一的机会。”
　　荷香扬起脸，认真地说道：“就算他如你所说的那么好，在我心里，也还是朗哥哥你第一，哈哈！”
　　朗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只可惜白公子名利心太重，恐怕将来前景堪忧。对了，你不是去给你爹上坟吗，怎么去了那么久？”
　　荷香迟疑了一下，说道：“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我给爹上完坟，想去你爹娘坟前看一眼，谁知道，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黑衣的壮汉在你爹娘坟前转悠，我看他样子不像好人，就打算溜走，结果被他发现了，追了过来，还好我钻进了之前你带我去过的荆棘林，把他给甩掉了，跑得我一身汗。”
　　朗月问道：“他是不是四十出头，身材微胖，眉心有颗肉痣？”
　　荷香连声说：“对对对，他脖子上还有一道刀疤，样子好可怕！朗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朗月脸一沉，咬着牙说道：“他就是杀害我父母的黑心白魔！当年他窥探我家剑谱，几次三番被我爹擒住又放掉，但他贼心不改，最后一次竟然抓了我不会武功的娘为人质，想要换取剑谱，还卑鄙地在刀上抹了蛇毒，我爹还是不忍心杀他，只是废了他的武功，放走了他，等到察觉中毒，已经来不及了，没多久两人就相继去世。”
　　荷香“哦”了一声，看见朗月神色凝重，就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陪在他身旁。
　　朗月上前折下两枝梅花，递给荷香一枝，说道：“我教你一套梅花剑法吧，只有四招，很好记，你要练熟，将来若再遇到坏人，就算不能制敌，也可以自保。”
　　说完朗月站到梅林中央的空地，张开双臂，将梅花在空中轻轻一划，说道：“第一式，踏雪寻梅。这一招你可以探到敌人虚实。”
　　收回梅枝旋转跃起，腾空瞬间又将梅枝斜向下一刺，说道：“第二式，一枝独秀。这一招你可以逼退敌人的进攻。”
　　朗月往前连进三步，手中梅枝左右开弓，说道：“第三式，梅花三弄。这一招如果你被敌人围攻，可以帮你杀出重围。”
　　朗月突然跃起，直扑荷香，和她缠绕在一起，荷香下意识地一推，只觉得脖子被梅枝轻轻划过，朗月已抽身跳起，说道：“第四式，香消玉损，如果敌人太强，你无法脱身，这一招你就和敌人同归于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
　　荷香大吃一惊，想起黑衣人脖子上的伤疤，问道：“难道那个黑心白魔当年就是被这一招所伤？”
　　朗月说：“正是，你看得很仔细，当年我爹手无寸铁，就是用他手中的刀伤了他。我教你的武功虽然取名梅花剑法，但并非只能用剑做武器，只要你练熟了，任何兵器，甚至没有兵器也能使用，你要勤加练习。”
　　荷香又问：“这是不是你们家的独门武功，我能随便学吗？”
　　朗月微微一笑，说道：“ 武功就是用来防身健体的，只要习武之人心术端正，正当使用，谁都可以练习。我爹当年是认为黑心白发魔心术不正，担心他学到后危害他人，所以才不愿传授，并非是有门户之见，舍不得教他。”
　　荷香点点头，说道：“朗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练，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阳光中，梅花绽开，馨香萦绕，梅树下，两少年手持梅枝，同进同退，姿态绝美，恍如仙人在舞，与漫天飞舞的梅花花瓣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