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狩猎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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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送走于曼丽没多久，明台回来了。他们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明台查到了黎叔的住处，在黎叔家里翻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全家福。很温馨的四口之家，黎叔，母亲，还有幼小的明台和她。
明月拿着这张年代已久却保存完好的照片出神，“你打算怎么做？”
明台忽然想到，在一个小时前的阁楼之中，他与黎叔简短的对话。他的擅自闯入被黎叔发现了。他质问黎叔这么多年对他和明月不闻不问。
“当年我有任务，不得不离开。我只能祈祷，寄希望于收养你们的家庭足够善良。”
“你赢了！他们都很善良。”
“是！不仅仅善良，还待你们如珠如宝。我很感激。十八年了。我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能够知道你们还活着，过得很好，就足够了。我从来没有想过缺席你们的生命十八年，如今却忽然出现，要你们认我这个父亲。这对你们不公平。对明家也不公平。我只是……只是忍不住想要看看你们。虽然他们和我说明月没事。可毕竟是从特高课出来，我总想亲眼见上一面才肯放心。如果……如果我的出现，给你们造成困扰。我很抱歉。”
若是放在以前，或许明台无法轻易理解黎叔的不容易。可是当他从军统训练出来，一步步成为出色的革命战士，他深刻地感觉到，对于他们，为了祖国和信仰有时候必须舍弃一些东西。就好比明月，即便他再不愿意，也必须带着细菌武器离开。
他可以感受得到黎叔说出这段话，内心的痛苦。他有些不忍。
明台看着明月，眼神躲闪，“其实……他有他的苦衷。这些年，他也不容易。”
明月有些吃惊，“你决定了吗？”
明台很为难，他转过身去，“我不知道，我不想大姐伤心。”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他们都没有答案。
晚上，明诚来看明月，带来热乎的鸡汤。明月看着他，想问却又不敢问。她比明台知道的更多。黎叔是明楼的下级。明楼能够知道黎叔的所有资料。而且身在组织，或许在粉碎计划见到他们的第一刻，黎叔就已经向上级报备。毕竟她们的身份并不仅仅是普通的失散多年的父子父女。
明月不确定，明楼是否已经知道一切。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并没有注意到今日的鸡汤并不是阿香做出来的味道。
“这是黎叔做的汤！”
如此突如其来的话语，直击明月内心的秘密，明月一时竟无法言语。
“黎叔……”明诚小心翼翼地觑着明月的面色，调整着自己的话术，“黎叔今天来找过我，说你和明台已经知道了！”
明月没有答话，明诚忽然有点慌。他拿出一张报纸递给明月，这是一张旧年的报纸，头条新闻是母亲当年舍身取义救了明镜的事。
“粉碎计划之后，黎叔拿着报纸来找过我。大哥也知道。不过……你们的身份都不简单，黎叔也觉得维持现状比较好。所以，我和大哥……我们想着等时局安稳一些，形势不那么紧张之后再说。毕竟现在是三条线上的人，彼此又都有重要任务。交集太多，不安全。
黎叔违背命令来看你，只是出于一个父亲的本能。你……你不要怪他！”
“其实黎叔重回上海工作之后，就一直在找你们。每天收集以前的旧报纸，想要从中找到你的线索。直到粉碎计划那天遇见你……后来，他找到了这份报纸，就更加确定了你和明台的身份。妻死子散，这些年来，他才是最痛苦的。”明诚直视明月，表情很严肃，“明月，去和黎叔相认！你和明台应该这么做！”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青瓷同志，我和你平级。你没有这个权利。即便是大哥，他的级别虽然比我高那么一点，但是他不是我的上级。”明月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躲避。
“和上级下级无关。这是作为兄长对弟弟妹妹的关心。”
明月抬起头来，“这是大哥的意思？”
“是！也是大姐的意思！”
“大姐……大姐会很伤心！”
“可是，如果大姐知道你们的父亲仍在，你们却因为她不敢相认，她会更难过更伤心。”
明月十分沮丧地低了头。
明诚坐下来，握住她的手，“我和你一样都是孤儿被明家收养。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你的顾忌和为难。今天听到黎叔的报备之后，大哥做事就一直不在状态。他嘴上虽然不说，但是我感觉得到他也很害怕，害怕失去你们。即便他心里清楚，你们就算相认，也不会离开明家。可还是会有担心。”
“那他还让我去认！”明月开始耍小性子。
明诚失笑，“事情已经摊开了，你们不相认，大哥只会更不好受。大哥今天没来，因为不敢来见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毕竟他知道真相，却瞒着你这么久。而且，让你去认父，这样的话，对他来说，是推着你往外走，他怕当着你的面，说不出口。”
“所以，他就派你来了？还真会使唤人。他知道，你说的话，我会听。”
这是答应了。明诚笑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
“阿诚哥，你和南田怎么样了？”
明诚错愕地看着她。明月很不满，“别以为你们不告诉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明诚恍然觉悟，她有自己的组织和情报线，即便他和明楼不说，也会有人把外面的信息透给她。因为任务他和南田走得很近，以她的聪慧不难猜出他们的计划。
“大哥吩咐让你好好养身体，外面的事，不许管！”
“不管就不管，拿着鸡毛当令箭！哼！”明月一咕噜缩进被子里闭眼入睡。
明诚好笑地摇头，一边给她整理被角，一边道：“睡吧！黎叔的事不要多想。大哥的意思再过段时间，等南田的事情解决了，你的伤好一些，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你们见面。”
明月轻轻应了一声。明诚坐在床边，等她的呼吸平稳，进入梦乡，这才拉灭了灯。歪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并没有往沙发上去睡。唯恐昨天的情形再度出现。
休养了几天，药力逐渐减退，那些幻觉，双手颤抖，偶尔共济失调的行为并没有再出现。身上的伤虽然还痛着，但是也好了大半。几天没有下床，明月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快要僵硬了。趁着没人在，她掀开被子，穿了鞋，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
可是老天似乎不想让她这么愉快的呼吸清新空气，不速之客砰地一下踢门闯进来，又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明月十分不高兴地看着明台，他此刻非常惊惶紧张还有愤怒。
“告诉我！大哥到底是什么身份！”
明月无奈躺会床上，却并没有要回答明台的意思。明台开始失控，却顾忌着这是医院，还不得不压低自己的声音，“今天我收到指令，袭击明楼座驾，刺杀明楼！以前你不说我可以不逼你，但是我现在必须知道！”
明月一惊，刺杀明楼，四个字让她慌了神，却瞬间又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大哥计划的一部分。
明台抓着她的肩膀，“你一定知道。算我求你，你告诉我！他是不是你们的人？或者他就是毒蛇！”明台颓然坐下，语无伦次起来，“毒蛇一直不肯见我，却对我很了解。阿诚哥给我的信息那么多，大哥的反应，那份日军宪兵部的地图，这一切都不正常。不！如果他是毒蛇，那么你的B计划他扮演什么角色。或者，他其实是你们的人，是你的上级吗？”
“明台你先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他开始大吼，却因为职业素养又瞬间明白此时此地的境况，重新压低了声音。
“明月，现在是我的上级要我去刺杀我大哥！如果我不从，就是抗命。如果我从了，那么大哥……”
他很痛苦，明月握住他颤抖地手，“你相信大哥是汉奸吗？”
“我当然不信，军统，地/下/党，他应该另有身份，或者还不只一个身份。可是，万一呢，万一我猜错了呢？万一我错了，那么大哥就……我会亲手杀死他！”
明台觉得自己快要逼疯了。
“明台！相信大哥！相信你自己！”
明台看着明月，或许是这句并没有完全承认却又充满暗示的话给了他答案，又或许是因为明月的态度。她太过镇定。一点都不担心。说明明楼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明月一定知道，这次的行动不会伤到明楼。
明台突然冷笑起来，甩开明月的手，开门闯了出去。
“明台！”受伤的明月自然不可能追的上他，略跑了几步，感觉伤口牵扯带来的疼痛，又只能回了病房。
晚上，依旧只有明诚来看她。明月没好气地看着他，“你们可真行，居然下这种命令，你们是想逼死他啊！”
“大哥是没有办法，我们有一队人被日本人打散，必须由明台补上。”
明月无奈，她的人是不能用的。组织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有交集。她只是个另外。这样做，有利于保护她的组员，也更有利于保护明楼和明诚。他们现在的位置多少说眼睛盯着，太危险了。
“明台今天可来问我了。我不能说实话，不过给了他一些暗示，我想足够让他明白。他回家没发疯？”
明诚撇嘴，“怎么没发疯，一整天阴阳怪气，剥个柚子，差点没把水果刀扔大哥身上！”
明月嘴角抽搐，“啊？”
明诚无奈耸肩。这确实是明台会干得出来的事。
“大姐过两天就回来了！后天处理完南田，我和大哥来接你出院！”
明月点头，担心地看着他，“一切小心！不许受伤！家里有我一个伤员就够了！可不许再添一个！”
“好！”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狩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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