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倩锡

19、第19章垂死挣扎

　　第十九章垂死挣扎
　　我终究是没有死，或许是应了那瘦高僧人的那句"祸害"吧，祸害遗千年，我终究是在奄奄一息之时被隋瑶救了起来。
　　我还记得隋瑶那时的震惊，愤怒，以及怜惜。
　　我的筋骨寸断，身体的每一处筋骨，都呈不规则的方向扭曲着。鲜血一点点的顺着伤口溢出来，没有血腥味儿，但却依旧刺目。粉色的衣物现在就像是烂肉一样，一点点活在身体的每一个伤口处。
　　我就像是，还在活着的，蠕动着的烂肉。隋瑶又不敢直接将我抱起，只得用法力轻轻托起，一点一点地移回了青丘。
　　青丘依旧是那么美丽，而我的鲜血缀了一地。红色的血，绿色的草坪，相映成趣。
　　小冉惊讶地迎了上来，不知所措地看了一会儿。
　　隋瑶也是不知所措的站在青丘的古树下，浓密的树叶与树枝伸展着，张扬着，遮挡着灼人烈日。小冉轻轻地拉下帽维，用灵力帮衬着，将我往青丘更深的地方送去。
　　风轻轻地吹着，吹动了的树叶朦胧了我的双眼。我轻轻地闭眼，将一切归于黑暗。
　　一切犹如混沌初始般的平静，安逸。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小冉的灵力不同于隋瑶，带着月色般的清凉，但却柔和，而又神圣。这是青丘巫女特有的灵力，属于天神的馈赠，带有其他人所不能有的生气。
　　那一瞬间似乎疼痛都已经泄止，我的眼前又浮现出淡蓝色的身影。
　　随心对着我轻轻浅浅的笑，然后，白玉一般的脸庞又流下两行泪水。她说对不起，然后身影越发淡。
　　我无力地向上看，尽管我知道，我并没有睁眼。
　　我努力的想要拉住隋瑶的衣袖，告诉他，随心真真正正的死去了，在这世间一点痕迹都不留了。
　　我朦朦胧胧间似乎听见了桃花佩碎裂的声音，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就这样悄悄散去。
　　我无力地张合着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努力的想要睁大双眼，但是睁不开。
　　此时的我就像是离了水的鱼，无力的挣扎。
　　"桃夭！"一滴，两滴泪水滴落在脸上，我听见了小冉略带细幼的声音。她在我的耳边呼喊着，但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淡。
　　黑暗渐渐的向我，吞没我的世界。
　　事实往往是最残酷的，它好不温柔，不吝惜的，戳向你的伤口，让你鲜血淋漓。
　　漆黑的庭院里，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我突然想起梦中那个用血水浇灌桃树的少年，他的一言一语突然在我的耳边格外清晰。
　　我猛地抓起隋瑶手腕，掀起他的衣袖。一道狰狞的伤口像是蜈蚣一样大咧咧地横在手腕上，时隔多年却依旧这般清晰狰狞，由此可见，当年的深刻入骨。
　　"这里……"我颤抖着手指轻抚上那处伤痕，眼泪一点一滴的打了上去，碎开，然后顺着手腕的弧度滑落下去，"我……我竟不知道……"
　　隋瑶扯了扯嘴角，咧开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道:"我不曾感到疼……"他伸出骨节分公明的手指轻轻拂去我脸颊上的泪珠。
　　"莫哭，我最不愿见到的便是你的眼泪了。"
　　我想要扯开嘴角展开一个笑容，但是拉着隋瑶的手却不自觉颤抖起来，连带着纤细单薄的身躯一起颤抖起来。隋瑶皱着眉将我拉入他的怀抱，他的怀抱带着彼岸花的香气，让我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
　　这时的我不再想要去理会苏启，苏启？！……不……我猛的推开隋瑶，回头看向苏启。
　　苏启身着如雪的僧袍，愣愣的站在那里，身形消瘦，脸色苍白的一如他身上雪白的僧袍，但更像是上好的宣纸，光滑柔韧，但是却脆弱的好似一戳就破。
　　"苏启……"我有些凄惶的唤道，不自觉看向腰间的桃花佩，"我……我……随心……"
　　"不必多言了，是苏启以方外之身入红尘滚滚，如今苏启已死，唯有了愿。"苏启敛眉道。他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眉睫遮住漆黑的眼眸，面无表情的说着话语，不漏一丝情感。
　　我愣愣的瞧着苏启，也不知如何反应。然而却卑劣的心里轻松许多。
　　我于苏启可能又是一番情肠寸断，但苏启与我却更多的是迷茫。我不知道我是否对他有真心存在，但，在梦里梦乡中醒来，我深切的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桃花佩中随心的魂魄的影响。
　　随心为了她，不惜罔顾我与她的情谊，凭着桃花佩上最后一缕幽魂，想要强行影响，强占我的身体，再续前缘。
　　而今，梦里梦醒，一切于我，已然真相大白。
　　所谓的心头血，不过是，随心的魂魄为了迷惑我而新编造的谎言。既然没有所谓的心头血，自然是感受不到的。这也或许是随心最后的弥补，与愧疚，但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而随心的卑鄙，却让我丝毫生不出怨恨。
　　不过说到底是垂死挣扎，致死不忘那份，虚无缥缈的男女之情，而不惜背叛我她之间的姐妹之情。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认真的看了半晌苏启，却是将头埋进了隋瑶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