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倩锡

18、第18章 何以断肠

　　第18章何以断肠
　　他的沉默并不能换来我的体贴，此时的我，更想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我的声音猛然间立起来，就像是，古筝的最后一根弦。那根弦细，发出的声音虽然会清脆悦耳，但是，一不留神就会断裂。
　　我神经的这根弦已然绷紧，静静地，等着苏启的回答。
　　苏启静静的站了会儿，而那胖瘦的僧人，也不曾打扰，想来也是想知道他的答案。忽起忽地叹了一声，他很少叹气，他总是那般云淡风轻，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入得他的眼，也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烦忧。所以我的心或者紧了下，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了一样。
　　紧紧的，丝毫不带怜惜。
　　苏启轻轻的启唇，他的唇瓣很好看，薄薄的，颜色清淡。他的眉毛微微皱起，形状好看的眉毛让人不自觉有想要抚平的冲动。
　　"我只想问一句，当你有一日知晓真相时，可会恨我！"
　　他眉眼低垂，有些抑郁的看着我。他的眼里泛着光华，又似乎有些愧疚，他的唇角下垂，似乎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只觉好笑，这般生死关头，我竟然还想得到这些。他的问题已有些沉重，让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只勉力勾起唇角，笑着道:"我不知道，但我会尽力去迎合你！因为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用怎样的话语来表达我的心意，只是固执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
　　一旁矮胖僧人却是皱着眉上前，用手隔开我与苏启。他的衣袖宽而大，俩我与苏启隔开，就像是一面帘子。于是我便只能看见苏启的脸庞。
　　这时我才注意到苏启脸庞异常惨白，他的唇色颜色浅淡，失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
　　他诺诺的道:"我，我对不住你……我也不知你我，究竟如何了……我也不知道当你想起一切时，是否会恨我，又或者是恨她……"他的神色有些迷茫，有些朦胧的脆弱。他此时就像一个苍白的纸忍，轻轻一戳，或是轻轻的触碰就能让他受到伤害。然而就是如此这般的他，此时却在努力地抚慰着我，抚慰我，忐忑的心灵。
　　我忽的笑了起来，道:"你不必在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老天要如此，我也无法。"
　　苏启只是慌慌地摇着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神色里多了犹豫。
　　我眼角瞥见，矮胖僧人紧紧拉住高瘦僧人的衣袖，不让他上前打扰我两人。我对着他微微一笑，尽管在此时狼狈的情形下，现在有些多余。
　　苏启默默的看着我的脸，似乎只要透过我看向另一个人。我不知心里为何有些妒忌，又有些欢喜，这般矛盾的心理，让我有些皇然失措。
　　"苏启，你是喜欢我的，对吗？"我带着想要确定些什么的心情，开口问道。
　　我看到苏启张了张嘴，但是终究没有说什么。
　　他的犹豫，让我心间一痛，眼前不由浮现出一个浅蓝色的身影。那是一个全然陌生的身影，窈窕而清静，如空谷幽兰，却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她如墨的青丝整齐的散落在背后，紧紧的用零星几个首饰挽起来。她的蓝衣像是流水一样，让他给人的感觉也确实如此。然而他却不是小溪里那跳脱欢快的流水，而是泉眼中，缓缓的流出，纯净而令人心生敬意的水。
　　我只觉得此女熟悉，然而却不知从哪里说起，从哪里看见过。
　　然而下一幕却让我肝肠寸断。
　　我看到苏启以一种极为惊喜的样子，猛地扑上她，却又落空。苏启随即又了然。他蓦地流了泪。泪水顺着清瘦的脸颊流下来，打湿了雪白的僧衣，然而他却好似不觉一般，回头愣愣的看着那女子。
　　我听见他满怀柔情，而又满怀悲伤地唤了声"随心"。万事随心，这般自由而又柔美的名字，确实是适合极了这般女子。
　　而那名叫随心的女子，则缓缓的回头，满怀歉意地看着我，道:"我用我的私心害了你，你……你不要怪我。我不后悔控制你，来使我再见到他，但我却后悔因此而毁了你的心。你从来不曾沾染凡尘俗世，却因我而强行沾染，却是也同样误了隋瑶……"她这般说着，忽地抱着头蹲了下来，极其痛苦的样子。
　　苏启极其关切的样子，迎了上去，将她扶起来。随心抬起头来，满脸布满泪水。
　　我也说不清心里是怎样的感受，是宽慰？是伤心？又或者是隐隐的欢喜与满足？又或者是被欺骗后的愤怒与不满？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高瘦僧人忽地贴近，一掌劈了上来，那女子浅蓝色的身影，猛地扑到我的身上，而我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从悬崖掉落下去。
　　我腰间的桃花佩发出幽幽的蓝光，而我的心忽的锥痛，说不出原因是什么，只是忽然好像有些被束缚住自由的感觉，眼泪不自觉便流了下来，一直到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