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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弦弦掩抑声声思 ...


  •   吴斐文看着安达扶着莫殊,不怀好意地嗤笑:“莫殊你这样子不行啊,待会儿给你吃点好东西”然后靠近莫殊低声说道:“保证你龙精虎猛,嘿嘿!”
      安达不由皱了皱眉说道:“吴公子,我家主子的食饮太医特意嘱咐过要格外小心。”
      吴斐文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放心,放心,难道我还会害你家主子不成?”
      安达明显不相信吴斐文,不由抓紧了莫殊的手。莫殊看了安达一眼笑着说道:“吴小哥我自是信的过的,安达你回府给我拿放在我桌上的那幅画,等会儿我要去趟顾府。”见吴斐文为难地顿住了脚步,莫殊说道:“吴小哥放心,这不是姚大人请我来畅音阁的嘛,和你没关系!”
      吴斐文这才放下心来,顾家父女俩个,他可都不敢惹,放下拍了拍莫殊的肩膀:“仗义,好兄弟。”
      安达心知有顾家,吴斐文也不敢做的太荒唐,便也安了心,便回去取画了。
      吴斐文拉着莫殊就进了厢房里,里面乱成一团,有搂着小美人嬉笑玩闹的,
      吴斐文笑道:“这香可是我们花了重金从卫国的醉心坊买的,且不算这路上重重的花销,就光这香料就是千金之数。”说着推开了房门,里面的香气更重,让人莫名有种飘飘欲仙,身心都忍不住的放松下来了。
      里面的人看到门口的吴斐文带莫殊来了,自然是十分欢迎的,莫殊有钱,也舍得花钱,座上除了吴斐文也有不少莫殊的相识,便纷纷招呼了起来。
      “今日能遇上,你小子可真是赶上了巧。”坐在一旁的严如实笑着说道:“待会儿善衣姑娘正在试音,过会儿就过来了。”
      莫殊盘膝而坐吃着案上已经冰镇的果肉,一边问道:“严大哥,吴小哥你们真是没义气,有这样的聚会怎么不早叫上小弟。”
      严如实和吴斐文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旁边就有取笑道:“弟妹的鞭法出神入化,严兄弟和吴兄弟哪里敢上门叨扰啊!”听了这话大家便笑成了一片。
      听了这话莫殊哪里有不知道的,却也讪笑了一下,“内子向来生性率直,若言语间有冲撞也莫见怪。”
      “说起来莫兄倒是好福气,顾家双姝尽收囊中”说着挤眉弄眼,个中含义男人自然都懂,但是座上各位都没有说话,只是看莫殊吃着瓜果没有回应,开口那人反倒有些尴尬。旁边的人小声劝慰道:“不用气苦,莫家小子最是不爱别人提他夫人,男人嘛,有几个出来寻欢的,哪个愿意听到家里的那个。
      “劳各位公子多等了!万勿见罪!”只见一身穿红衣的女子,怀抱琵琶,屈膝行礼告罪。
      严如实笑着说道:“善衣姑娘多礼了,聆听悦耳之音,多等片刻又何妨。”
      只见善衣轻抿一笑,珍珠耳坠轻摇,当真是嫣然动人。善衣坐在安置好的小凳上说道:“今日,小女子新得一谱,还望各位公子品评一二。”
      只见善衣素手轻抹,曲音袅袅,如行云流水一般,婉转间仿佛有诉不尽的缠绵之意,让人情难自胜之感。只见善衣玉指轻捻,曲风忽转急促宛若玉珏相击,有金戈之音。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全部的心绪仿佛都被着弦音所引领,没有一人察觉到莫殊的异常。
      莫殊只觉得周身发凉,眼前仿佛渐渐地弥漫出血色,绕过泥泞的小路,顺着小巷的石板路走到尽头,就可以看到有一户的梅花开的极好,在雪中格外称的灿烂夺目。一样的琵琶声,伴着丽人的歌声,在这略显寂寥的冬日里就如墙头的梅花一样焕发出别样的生机。莫殊听着乐声忍不住的向前走了一步,又骤然停住脚步,狠狠咬了一下舌头。
      直到感觉到嘴里弥漫着铁锈味,眼前的景色才显现清楚,一曲未罢,红烛美人,鲜果美酒,一时间反倒让人分不出哪里是幻境,哪里是现实。莫殊和身边的严如实匆匆告罪了一声,便要离去。严如实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眼睛只盯着善衣痴笑。
      莫殊看了一眼放在案桌边的六顶香炉,香烟袅袅。这六顶香炉,造型独特,如玲珑小塔,小巧精致,只要微微转动塔顶,便可以调整炉孔的大小。莫殊轻转紧闭炉孔,方才离去。
      莫殊走到凭栏处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心口痛的越发厉害起来了,转身只见只见仿佛见到一袭青衣。莫殊二话不说拼尽全力追了出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恐错过。连迎面而来的安达都未注意到。
      越来越近,莫殊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袖,紧紧地抓住。
      只见那人缓缓转身看着莫殊淡淡一笑,细碎的刘海盖下,却依稀可见细细长长的丹凤眼宛若星辰,却带着温润的笑意“小兄弟,恐怕是认错人了吧?”
      莫殊低敛下了眼眸,缓缓地松开了手,也没有说话。只见那人也不在意,看了莫殊身后的安达一眼,便抽身离开混入人流当中了。
      安达轻唤了莫殊一声,“主子?”
      莫殊回以一笑道:“画拿来了吧?去顾府吧!”莫殊侧身往人流的方向望了一眼,便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安达说着莫殊望的方向看了一眼,未有多言。
      安福早就静候在马车旁,看到莫殊摸了摸后脑勺傻乐了一下。安达吩咐了几句,便也跟上了马车,从车里的内隔中取出了药瓶,倒了些许药液浸染在方巾上,走到莫殊面前,轻轻地的擦拭在莫殊脸上的伤处,说道:“虽是小伤,但夏日炎炎总要小心些伤口方好。”
      安达手下虽轻,但触碰之时,莫殊还是觉得有些刺痛“咝……也不是什么大伤,我又不是女子,就是伤着了脸也无妨。但话说回来,表哥到底是如何约束下属的,莫不是我早上给了他个不痛快,他便特意找人来寻我的晦气?”
      “主子恐是多想了,据说邱将军出城去了。”安达利落的上好了药,便将药瓶放回了内格。
      “出城去了吗?”莫殊托着下巴喃喃的说道:“总体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
      “主子是认识刚刚那位公子吗?”安达见莫殊心情稍微恢复了一点,才敢如此问道。
      莫殊看着安达有些懊恼又带着点无奈地说道:“可惜是我眼花认错了”
      “原来如此”安达看了看莫殊似是而非的应了一声,或许连莫殊自己都没有发现吧,他的语气柔和了太多了。
      莫殊笑着看着暗幕下的街道,显的格外的幽深,摇曳的灯火不但没有带来光明温暖的感觉,反而给人难以言喻的恐惧,谁也不知道在下一秒的灯光,会揭开隐藏在黑暗中潜行的什么怪物。
      莫殊心中默默感叹道:“太危险了啊!刚刚还差多远就会被发现呢?一条街道,一段楼梯,还是一扇门呢?”想到这里莫殊嘴角一勾:“越来越有趣了呢!”
      来到顾府时,门房都已经下钥了,听说莫殊来了,赶紧开了门,心中也不由纳闷,这么晚了莫侯爷还特意赶了过啦,莫不是有什么大事,虽心中好奇,但也不敢说些什么赶紧通报了上去。
      同时门房的小厮赶紧掌了灯过来,生怕天黑,主子出了什么闪失。安达半扶着莫殊下了马车,顾府的管事赶紧上前行礼道:“侯爷请到客厅稍作歇息,老爷马上就到。”
      折腾了一日,莫殊当真是有点困了,端起杯清茶喝了口解解困意。不过顾老也不是磨蹭的人,听到莫殊来了,便搁下了手里的事,来了前厅。
      看到顾老来,莫殊赶紧放下茶杯,规规矩矩地站起来行了一礼。
      顾老点了点头示意莫殊坐下,旁边的仆从换上了一杯新茶,便退了下去。莫殊笑着坐下说道:“深夜前来还请见谅,我今日前来只有两件事情,一则婉清总在娘家待着也不妥当,我倒是无所谓,只怕对婉清的名声会有碍,二则最近得一画,特来请岳父大人一赏。”说着从安达捧着的画盒中取出一画。
      安达打开画轴,只见是一副山水画,画中只见落日红枫,光色叶影,交相辉映,整幅画的布景却层次分明。“浮枫图,只看这画上的鉴印,便可知是真品。”莫殊笑着指着其中一鉴印。
      顾老站起来细察道:“不错,这是先朝陛下的私印,此印乃天石所制,由当年的金石大师宥先生所刻。”说着指着其中一处道:“可惜印成后,正是印这副浮枫图时,印突碎,所以这画上的鉴印便成如此龟裂之状,独成一风。你是到哪里寻到的这副画?”
      “别人送的,也不记得是谁送的了,今日正好看到了,想着来接清妹,便想着把画一起带过来!”说着把画随意的往顾老手上一塞,说道:“对于我而言实在觉得没什么好留着的,想到岳父是爱画之人,倒不如送过来,免的放在我那里占位子。”
      顾老将画收好放回画盒中,坐回主位喝了口茶,说道:“清儿,已经候在了偏厅,一会儿就会和你一起回去。莫殊,你要记住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保家卫国便是你的职责所在。这画我既已见,无需得之,你便拿回收好吧!”
      莫殊点了点头道:“如此便也不强求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那我便去接清妹回府了。”
      顾老点了点头,顾夫人便带着顾婉清出来了,顾夫人看着莫殊道:“阿殊,你这么晚来,我特意吩咐厨房给你盛了碗汤!”
      莫殊赶紧起身接过谢道:“辛苦岳母了!”说着便端过小碗,把汤喝了个干净。
      顾夫人哪里舍得女儿,本来想说留莫殊住下,但看了眼顾鸿生,还是嘱咐了几句便送女儿出去,再三叮嘱,直到看到马车走远放才回去,只见顾老依旧坐在大厅内,眉头紧缩。素来知道他脾性的顾夫人担忧地问道:“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顾鸿生舒了眉,说道:“放心,没事!你要是舍不得女儿便常去看看她便是了,别老担心,清儿也不小了,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话是这么说,可哪里能放的下啊”说着顾夫人叹了口气:“都是我把女儿给宠坏了,莫殊又不是个沉稳的,这两人哪里像是过日子的人啊!”说到这里顾夫人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反倒是越说越不放心。
      “别想了,早些歇息吧!”顾鸿生劝慰地说道。

      顾老在顾婉清还不敢放肆,这和莫殊两人呆在马车上,便马上发起火了:“莫殊你到底想干嘛,大晚上的,你还让不让人睡了,你要是要我回去,大不了叫人通报一声不就是了。我这边刚睡下,你就来扰人清梦,你是脑子有毛病吗?”
      “你好吵!”莫殊无奈地陈述事实道。
      看着莫殊一副昏昏欲睡地样子,顾婉清更是火大,一把就揪住了莫殊的衣服晃道:“你搞的我睡不了好觉,你也别想睡。”
      偏顾婉清一股子蛮劲,莫殊几次想掰开她的手都未能成功。
      顾婉清狠狠地晃了莫殊许久,方才觉得消下气来,便松开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但只松开一只手,就见莫殊倒了下去,顾婉清一阵错愕,接着便闻到车厢中漫开的血腥味。
      顾婉清不由大叫了一声,马车立时停了下来。坐在车厢外的安达立刻揭开车帘,刚探头,就被顾婉清一手抓住,只见她已吓的花容失色,一边惊恐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快看看莫殊,他流了好多血,怎么办,怎么办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办啊!”
      安达低声劝道:“容小人查看一下。”说着扶起了莫殊,只见他并无外伤,但唇边却有大片血色。
      “他是不是中毒了,这可怎么办?”顾婉清看了看莫殊的状况担忧地问道。
      “看血色,并非中毒。”说着伸手把脉,安达赶紧吩咐安福道:“安福,拿着牌子,快去请万太医。”说着将腰间的牌子取了下来递给安福,安福什么的没说,就跑到附近借马入宫去了。
      安达熟练地从暗阁中取出药,喂到莫殊的口中,同时用力的掐莫殊的人中,但莫殊却无半点醒过来的征兆。
      “夫人你先照顾主子,我们先回侯府!”安达伸手将莫殊抱起,将他放到旁边的塌椅上。
      顾婉清虽心中大乱,但也努力镇定下来点了点头,坐到莫殊的旁边。安达看着有顾婉清照看,放才放下了点心,驾车赶回侯府中。
      顾婉清看着莫殊这副奄奄一息,了无生气的样子,有些害怕。在她心中,莫殊虽然身子不好,需长期静养,但还是有精神可以到处打鸡斗狗。好好地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顾婉清只觉得心中莫名的有些害怕,害怕莫殊就这样死掉。想到这里鼻子就不禁一酸,有点忍不住的想哭。虽然不是心中所念,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久到慢慢地把他看成是朋友,是家人。就是因为如此,即使心中有怀疑,更有人证实自己的怀疑,却还是不相信。或许就是害怕像现在这样,害怕看到莫殊丢了性命,害怕自己这样的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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