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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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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许三多睡足了两天两夜,等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云月来绿油油的双眼,吓了一跳:“师、师傅……”
云月来依旧在玩俄罗斯方块,但显然心思不在这上面,幽幽叹息:“你,不饿吗?铁队给我下了命令,只要你不吃饭,我也不能吃,就当是耐饥训练……”
许三多跳了起来:“我、我不知道……我、我现在就去吃饭……”
云月来白了他一眼:“现在北京时间十点二十分,你去哪儿吃饭?下来,我泡了面。”
果然,云月来已经泡了四碗泡面。
从上铺下来,另两个乘客也还没有睡,正专心地等着泡面。
圆脸高个儿的乘客叫陆宰,方脸瘦长的乘客叫余安让,两人见着许三多,像是见到了偶像一般。
云月来不管他们,率先开始吃面。为着许三多的事,他也真的整整三天四夜没有进食了——一是铁队的命令,二是自己的担心。虽然对自己的徒弟有信心,还是忍不住担心。
不到一分钟,云月来就将温开水泡的面连吃带喝扫荡干净。
与云月来做对比的许三多,虽然也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但不怎么吃得下,净喝着汤。
磨蹭着吃完了面,许三多恢复了精神,和五连的两个人聊开了,在不涉及保密条例下,回忆着在702团里的时光。
云月来却没有这么好的精神,爬到了自己铺上睡了。离火车到站还有不到十个小时,再不睡,云月来快要撑不住了。
上午八点,火车准时进站,一车的人告别了相处了两天的同厢乘客,纷纷扰扰地离开。
云月来有些精神萎靡,过于敏锐的警觉性让他几乎没有入睡,只是闭目养神着。
许三多听从云月来的话,换了一身便装,同云月来一起挤着人流出去。
出了火车站,云月来强打起精神,四处张望了一下,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开到德胜门。
许三多保持着沉默,却不由握紧了拳头。
八点半,两人坐上了877路公交车。
中午十一点,云月来买了一些干粮后,婉拒了导游的建议,从第一个烽火台开始攀登,而没有乘登山缆车。
寒冬腊月,长城上的游客本就不多,不乘缆车而从头爬起的更是屈指可数。
云月来带着许三多慢慢爬着长城,空旷无人的地方宁静悠远。
忽然,云月来问许三多:“许三多,你说,当年春秋六国为什么要筑建长城?之后自秦始皇起,历代一统的王朝都将长城同水利并重,尤胜于盐科?”
许三多讷讷无言:“我、我,我不知道……”
拍了拍厚实的城墙,云月来让许三多抬眼望四周,指着北方:“五百八十年前,明成祖迁都北京,号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至三百五十年前,自长城之北,尽为胡地,然未有夷族轻入;至闯王起义,思宗殉国,凡明朝之属十四帝,无一离京乃至迁都者。许三多,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三多依旧茫然。
云月来笑了笑,转了话题:“我应该是北京人吧。从小我就被我养父收养,流浪在北京,乞讨为生。大概在我四岁的时候,养父带着我走出了北京,在全国各地流浪,一边很严厉地训练我的体能,一边让我迅速地学会独立。不过,不论我们在哪里,养父都对我说,我的根在北京,不许我忘了。许三多,你的根,在哪里?”
许三多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眼中闪过神采。
不到长城非好汉。
站在北峰第八烽火台上,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云月来这是第三次故地重游了,再次回忆起了自己的养父,神色似哭似笑,渐渐归于平静。
许三多半侧在城墙后,观览着长城景色,手指不由自主地扣住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