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举入高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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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微臣今日是来请辞的。”
当我说完这句话时，我有明显看到他翻阅奏折的手顿了一下，随之又恢复正常，他没有直接回复我的话，而是扯开了话题。
“太傅帮朕把这案上的几张奏折批了吧！”
我一惊，让一个臣子直接看奏章，批奏折真的好么？
我认真地翻看了几案上的奏折，想告诉他这些奏折里都写了些什么，没想到他却说让我批阅好后，再连奏章和批文一道说与他听。
之前我帮他批阅奏章时，我顶多也只是发表一下我的看法，说说我的理解与想法，他听完后也会提出我的不足与错误之处，但像今日这般把奏折全权交由我批的情况，还从未有过。
我虽甚是诧异，但还是照做了。
他听得也还算满意，不时地点点头，鼓励我据继续说下去。
“一个月的时间能有这样的见解，已然是不错了，我很满意，以后和大臣们尽量多商量、多斟酌，我也就放心了……”
我在想我是有做错什么吗，晋严怎么这样的语气。还有以后多和大臣们商量什么？他又放心不下什么？我听得云里雾里。
“多谢陛下夸奖，可我今日是来请辞的。”
我又说了一遍，可气氛却因我这句话而大变，整个大殿沉默了好久，我觉得我甚至能听到风击梁柱的沧桑的声音。
“陛下，微臣下山其实不是为求功名利禄，只为找到我那云游多年仍未归山门的三师兄，而如今在帝都已耽误许久，微臣也该动身去找他了。”
我率先打破沉默，可接下来的仍旧是沉默。风起，吹开晋严面前的烟雾，我也看清了晋严脸上的表情，带着忧虑，带着沧桑，带着失望，带着孤傲……看着眼前的晋严，我仿佛明白了“高处不胜寒”的意味。
我们互相注视着对方，没有了烟雾的阻隔，让我觉得很尴尬。
“陛下，我……”
“太傅一定要走吗？不走……不行吗？”
“啊？”我大惊。他这是舍不得我？难道……
“太傅想找人，朕可以帮你，这不是比你一个人找更容易。”
“这样……可以吗？”
“重游，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他说，我利用我的势力帮你找到你的师兄，再找到之前，你就留在宫中当我儿的太子太傅，待朕驾崩，朕把权力留给你，你一样可以继续找你的三师兄，同样，在找到之前，你要辅助我儿顺利登基，护他周全，保我晋室江山不落入外人手里，你……能做到吗？
“……”
“让我考虑考虑……”
我至今仍记得他那时脸上从容的表情，仿佛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一样，虽然最后我的确是答应了。
那么的自信，却也那么有自信的资本，就和某人一样……
可我那时不知道的是想投入一件事容易，撤出却很难，答应别人一件事容易，做到亦很难。我当初答应晋严在离开之前定当辅佐好晋殊，可我最后没做到的是“潇洒地离开”。
我虽说的是考虑考虑，但当我真的考虑起来才发现……
我去!晋严这是要让我当摄政大臣，和还家斗法，保他儿子的帝位，怎么有种被利用的感觉？！
不过晋严还是很有诚意的，虽说在我决意离开之前，他要求我每天还得待在宫中，跟他学批阅奏折，但他也的确在帮我找三师兄。
时间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一个月，虽然我还在纠结这场交易我比较吃亏，但我毕竟在这豪华的皇宫里骗吃骗喝了那么长时间，我脸皮是厚，可也不是不要脸。
那天我正在纠结要不要和晋严做交易时，燕回来找我谈话了。
和她相处了那么多天，我也了解到她是个凌厉果断的人，所以也就开门见山了。
“我知道皇帝和你做交易的事。”
“哦”我也并不吃惊，早就猜到她有参与此事。
“你可能还不知道，扶风和我成亲只是个幌子，目的是骗你回来。”
“……”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让你回来的目的也就是在皇帝死后，能由你辅佐幼帝登基，抗衡还家父子。”
“……”
“选你是因为你出身世外山，有实力，更有说服力，念家一门也是世代忠良。”
这个我也猜到了……
“让还远南下治水，不惜以丞相这官职作代价，就是为了让你坐上太子太傅的位置，而现在满城皆知你念家重游的名号了，重游……你没有退路！”
这我都知道，但是……
“我还未答应皇帝，我现在可以置之不理。”
“你不会！”燕回目光无比坚定地说道，仿佛是想以此来坚定我的决心。
不过，她说对了，我确实不会，我知道代价是什么。还没是手握大权大将军，他儿子还远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我若全身而退，灾难最终也会落到念家，念家世代忠良，还没必定不会放过。
“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确定是我？”
燕回说的没错，我没有退路，只能接受，所以我脚步沉重走进紫宸殿，在我接受这个命运之前，至少在确定一下，或者说挣扎一下。
晋严想了一会，才缓缓说道：“重游，朕实话告诉你，在你之前我有考虑过别人，洛国舅，温家公子……可他们都不如你合适……”
“因为我是女儿身吗？”
晋严一惊，并不是因为他不知道我是女子，他只是没有料到我会那么直接地说出来。
不过，这不是最直接的。
“因为我是女儿身，所以即便到时候我大权在手，扳倒了还家，我依旧谋不了朝，篡不了位，就算我真的以男儿身篡位成功，你的人一旦将我揭发，我也不能得到天下人的认可……”
不得不承认晋严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抗衡还家这么多年，救下差点失在他爹手中的江山，可惜天妒英才……
他也明显因为我的话急了，想要辩解，结果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急得咳嗽不止，甚至咳出了血，我赶紧上前为他把脉。
他的脉象原本就很弱，再加上刚刚的激动，脉象已紊乱，我原本是想把之前被还远遣走的宫人叫进来，却被他拦住了。
他极力平复这咳嗽，也渐渐松开了抓住我的手。
他缓慢而坚定地对我说：“没错，你是女子的事实也曾在我的考虑因素之中，咳咳……但是，重游，咳咳……我信任你，与此无关！”
被人信任是件很奇妙的事，会让人莫名地也选择去相信信任你的那个人。
我看着他沉默良久，最终跪在了他的面前，答到：“好！”
“微臣定当竭力辅助太子。”
他笑了，在他苍白如玉的脸上，再次展现出了一个帝王，应有的光芒。
他笑着对我说：“原来太傅也懂岐黄之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举入高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