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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杀死将军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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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弥知道杨云商醒了之后立刻就跟杨云慈去了他房中,等他们到的时候,杨云商竟已坐了起来,这会儿正摸着自己的胸口想着什么。
“大哥……”,杨云慈唤了一声,忽得又收了声,就像是在考虑如何面对他一般。
杨云商却并未有尴尬,他抬头见到他们,很快笑着道:“哈哈,我本以为自己死了,如今见到你们才终于放心了!”说着却咳了起来,面色苍白,显然还未恢复。
红弥见到杨云慈纠结的面容,终于代替他开口道:“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死吗?”
杨云商摇摇头,反倒是说:“说起来,你可不守信啊!你明明说等我伤好了再杀我,怎得趁着我去赏花就暗算我呢?”
红弥不禁皱眉,闷声道:“现在你五弟在这儿,勿需再装了吧?”
“装什么?五弟在这儿我才要更害怕,我知道他定是恨我入骨的,哎,怕是我才醒,又要‘躺下’了……”,他说得煞有介事,全然不顾红弥和杨云慈的脸色。
杨云慈终于是看不下去,走到他身边郑重道:“我叫你一声大哥,希望你能跟我实话实说。如今,我们已经离开南王的地盘,就算有顾忌,如今也不必担心了”,他顿了顿,又道,“大哥,你投递叛国之事,是否有苦衷?”
杨云商一愣,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地方,又踉跄着站起来走到窗边朝外瞧了瞧,然后他看向杨云慈和红弥,脸上除了吃惊,终于有了担忧。
红弥以为他终于要讲实话了,谁知,一开口他却说:“你们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了?南王知道我不见了,还以为我逃跑了呢,哎呀,好不容易投靠了他,现在是要被杀头的啊!”说着,他就似真的焦急起来,不安地走动起来。
杨云慈心中一惊,继而满脸失望,道:“这儿除了我们没有外人,如果你不是在做戏,你知道我会怎么做……”,说到最后,杨云慈眼中已有了冷色。
红弥也是实在不懂,一把按住仍然惴惴不安的杨云商,狠狠道:“你真的不要命了?撒谎也该够了吧?”
杨云商终于觉察到气氛的变化,他叹了一口气又坐回床边。悠悠的,他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一直都不肯相信我会投靠南王,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如今,你们将我带出来,只怕也找不回那个你们曾经的大哥了。”说着,他自己也一脸可惜,又满是认真地看向两人。
杨云慈不禁为之一震,他最不想听到的话最终还是从杨云商嘴中说出来了。他忽得气急,一皱眉已是一掌拍向了桌子,顷刻,桌子上裂出了缝。
红弥眼见情况不对,赶紧走过去拉过杨云慈的手,而后心中转过念想,道:“先跟我出去,我有话跟你说”,说着看了一眼杨云商,手上用了劲就拉着杨云慈走出去了。
等到了外边,杨云慈立刻气得高声道:“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再怎么问他都已改变不了他投敌的事实了!枉我们如此相信他,还费尽心思将他救出来!”
红弥知道他是故意说这些给杨云商听的,等他撒完了气,她便小声道:“你我都清楚大哥的性格,知道他平日里虽然常常嬉笑,但是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必定是认真的,不会开玩笑的。”
“所以他这样承认,必定不假了”,杨云慈已是不再期待了。
红弥却觉得还有另一个角度来解释这件事,便说:“他的话是不假,但是意图却未必。”
“为何这么说?”
“你说,大哥投靠南王,南王也是欣然接受,甚至为了大哥放弃乘胜追击我军,那南王是否该十分钟爱这个将领?”
杨云慈点头。
红弥又道:“但是我去将军府刺杀大哥的时候,却发现南王并未器重大哥,甚至留他日日在府中饮酒作乐,却不于他商议任何国事。”
“难道大哥是被他们抓去的?然后将他软禁?”
红弥摇头道:“也不像。大哥善战,就算战死也不会被生擒,更别说亲自去阵前承认自己投敌了。”
“那……”,杨云慈气已经消了,他果然还是偏向于相信杨云商是有苦衷的。
红弥便道:“我也猜不出是什么原因,但是我们却能试一试他。”
“怎么试?”
红弥淡淡笑了,而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就带着杨云慈又返回了房中。
床沿上,杨云商还坐在那儿,这会儿他见红弥他们又回来了,便高兴道:“是否商量好了,要放我回去?”
红弥面露难色,走到杨云商旁边道:“回不去了,你和我们都回不去了……。”
杨云商疑惑道:“这是何意?”
红弥即刻面露狠色,一把抓起了他的衣襟,道:“都怪你,你投敌,杨家也受牵连,害得皇上以为所有人都跟南王有来往!皇上已经下了追杀令,只要我们一回京城,必死无疑!”
“不,不会吧……”,杨云商一惊,变了脸色,他看了看杨云慈道,“你们记恨于我,又要来杀我,皇上怎么会认为你们也投敌了呢?”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整件事就是为了对付杨家而设计出来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投敌,我只知道因为你,我们都要死了。你也知道国舅向来不喜欢我们杨家,有他在皇上身边,我们一回京,又怎么会有活路?”红弥说得激动,脸上也是全是认真之色,而她说得这些话,不仅是试探杨云商的,也正是她所担心的。
杨云商终于知道红弥没有在夸大其词了,他愣在那儿,一言不发。等了一会儿他却还是只说:“不会的,不会的……”,那样子,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红弥不便再多说什么,这会儿便放开了他,任由他自己想个清楚。
然而,等了许久,杨云商还是没开口。
眼见着已经接近正午,杨云慈再也待不下去,终于站起来道:“我不怕死,就怕死的冤,而且还背上莫须有的罪名!”留下这句话,他就走出了房间。
红弥看了眼仍旧沉默不语的杨云商,终于还是跟着杨云慈走出了房间。
红弥跟着杨云慈一路从大堂走到院中,又从院中走到了墙角,只见他在墙边站了许久,忽得他挥起一拳就朝墙上打去。
红弥看得真切,即刻脚尖点地飘身到了他的面前,一探手就抓住了他的拳头。
“你这么做是为什么?”红弥急道,心中却知道他心中不快。
杨云慈眉头紧锁,拳头更是攥得紧,他道:“大哥还是不肯说,什么都不说,再这么下去,只怕我们杨家世代忠良的名就要毁了!”
“那你可知大哥最在乎的是什么?”红弥就怕他气得失去了理智,仍旧抓着他的手这样问道。
杨云慈看向红弥,似是不确定道:“杨家……?”
红弥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她拉着他道:“假设大哥真的投敌,他知道我去杀他,也是不惧不怕,这就说明他早就做好了跟杨家脱离关系的准备,他不想让整个杨家受牵连。若是大哥没有投敌,那他屈身在南王身边,也定是为了杨家!”
“可是……。”
红弥又道:“我们只等到明早,若是大哥仍旧坚持他是真的投敌,我们就带他回京,在皇上面前亲自处决他。一来对得起杨家列祖列宗,二来以示忠诚!”
杨云慈未想到红弥已将后路都选好了,他不禁觉得恍惚,就似眼前的红弥已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不仅身怀绝技,更是心如明镜。
“红弥……”,杨云慈终于放松了神经,他反手抓住红弥,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良久,他才道:“有你在实在是我之幸。”
红弥心中一动,竟是泛起无限情绪,她抓着杨云慈的手,身与心都是暖的。
而后,两人返回屋中,一边研究与大军汇合的路线,一边等着杨云商。
傍晚时候,就在杨云慈的期待一点点消退的时候,杨云商终于出现了。他用手覆着自己的胸膛,身体虚弱。
杨云商出现,不再是之前的嬉笑模样,他径直走到杨云慈面前,开了口只问:“五弟,你是否真的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