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番外——家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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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刚从西海回来就得知独自在家的展昭练功走火入魔的事情，他立刻赶到展昭的住处。
越过在展昭床前守着的梅山其他几个兄弟，杨戬来到床前。他往床上一看，不由得一愣。
此刻展昭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不过看起来似乎只是气色稍微差了一些。但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身体再次缩水了，原来还是十一二岁的小少年，现在却像是两三岁的小娃娃。
杨戬神情严肃了一些，立刻伸手去摸展昭的脉。
不过他刚开始探脉，那边寸心在他之后也进来了。“他怎么样了？咦，他怎么变得这么小了？”寸心虽然不记得展昭，可是在灌江口的时候对展昭明显要比杨戬有好感，或许真的像白玉堂说的那样是母子天性也说不定，至少当她看到变小的展昭的时候那种担心是很明显的。
“没什么事。”杨戬的手还搭在展昭的手腕上。“只不过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身量，最近他可能只能这个样子了。”
“哦，”寸心答应了一声，随即俯身摸了摸展昭的额头，“说起来他还是小一点更可爱，嗯，这么看起来跟你一点也不像。”
杨戬微微皱眉，他没有想到寸心对他这么排斥，甚至连跟他长得相似的展昭也跟着受排斥。
“我去给昭儿开药。”杨戬起身往外走。
“那我在这里陪着他，要是他醒来也好给他倒碗水喝。”寸心在刚才杨戬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
杨戬点头，而梅山兄弟和哮天犬他们也跟了出去。
等了一会，见没有人进来，原本看起来似乎对展昭没有那么在乎的寸心神情一下子变了，变得一脸的担忧和心疼。
寸心轻轻抚摸着展昭的脸颊：“我的昭儿。”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更在努力衙役自己的情绪。
原本一直装昏迷不醒，实际上却神志清醒的展昭一点没漏的把寸心的话都听进耳里，他心里不由一动，难道？
那边寸心摸完了展昭的脸颊，又摸了摸展昭的头发，好在现在的展昭看起来就是一个奶娃娃，要是他过去在人间时的那个成年男子的样子的话，此刻装昏迷的展昭早就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了。
“我可怜的昭儿，都是为娘的错。我只是不想跟你父亲再有交集，无法再面对他。都是娘的心狠……”
寸心声音里带着几分伤痛，此刻展昭心里却如同掀起了惊天巨浪一般，原来他的娘亲居然是一直在装失忆。
原来那日寸心被复活之后，她在第一眼看到杨戬之后就心慌意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杨戬，索性直接装了失忆。在寸心看来，重生也确实是一段人生新的起点，所以她和杨戬也确实是跟陌生人一样了。
只不过等到装了失忆，寸心才知道原来当时在杨戬身边还有他们的孩子，只不过骑虎难下，她只能继续装失忆，然后再装成一点点恢复记忆。寸心想来想去，打算装着记忆渐渐恢复，然后跟展昭母子相认，至于杨戬，呵呵，据说有一种失忆不是可以选择性失忆吗？
于是原本最是单纯爽直的西海三公主居然似模似样的演起戏来，她还有几分得意，居然可以把杨戬这个大骗子也骗过去，不过得意之后还是有几分失落的，她把这归结到做了千年夫妻杨戬却没有发现她的谎言上。
只不过因为演戏，寸心就不能过于接近展昭，她心里十分渴望亲近这个从一破壳就离开她的孩子。她觉得自己最愧对的就是展昭，身为母亲，却无法亲手照顾自己的孩子长大。在关于展昭的事情上，她还是很感激杨戬的，至少杨戬真的去了人间并且把孩子平安的带了回来，这么看来无论杨戬是不是一个好丈夫，他都是一个好父亲。
因为平时难得有机会亲近展昭，寸心就抓住展昭“昏迷”的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心事娓娓道来，这让展昭偶然才知道原来他的娘亲居然是装失忆的这件事。展昭不像白玉堂那样的性格，如果是白玉堂遇上这件事，他一定会想办法揭穿寸心装失忆的事情，然后努力撮合父母和好。而展昭则是会站在寸心的立场上，为寸心考虑，他觉得既然他的娘亲不想跟他们父子相认，那么他就尊重他娘亲的选择，为她保守这个秘密。
寸心说了一会，听到外面渐渐有脚步声传来，她连忙擦了擦眼睛，刚才光顾着心疼儿子，眼泪可是流了不少的。
等到杨戬端着一个药碗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寸心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展昭的床边，完全不像是一个担心儿子的母亲。
杨戬的眼睛看了看寸心，然后说道：“从西海回来你也累了，还有龙王龙后给你带了不少东西，你且去整理一下吧。”
寸心十分生疏的点头：“我这就去整理一下，这一趟来来回回，我可累坏了。”说着她一边敲敲胳膊腿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最后不舍的又看了展昭一眼。
等到寸心离开，杨戬拿起放在床头的药碗，然后扳开展昭的嘴直接把药给灌了进去。
展昭本来是装晕，被杨戬这么粗鲁的灌药自然是不太舒服，加上那碗药真是奇苦无比，他一时没忍住，一下子坐了起来。“咳咳……咳咳……”展昭咳嗽起来没完，很快就把脸都咳红了。
本来杨戬只是抱胸看着展昭的一举一动，不过看到展昭咳嗽的难受，他心疼儿子，还是上前轻轻拍打着展昭的后背。
“你可知错了？”待展昭不再咳嗽了，杨戬沉声问道。他在刚才摸脉的时候就知道了展昭是装晕，而且他也没有走火入魔，最多就是气血上涌而已。杨戬不希望展昭是个不诚实的人，所以为了给他一点教训，特意弄了一副苦药给他灌下去以示惩戒。
“孩儿知错！”展昭也很聪明立刻知道他那精明的父亲已经识破了自己的鬼把戏，于是他就翻身下床，跪在杨戬脚边把白玉堂给他出的注意说了一遍。
“这白玉堂别的没学会，却把那猴子的骗人伎俩学的十成十。”杨戬皱眉，虽然他知道儿子很珍惜跟白玉堂的友情，可是这白玉堂实在是够滑头，他有些担心自家忠厚的儿子会被那猴子的得意徒弟给骗了。
“孩儿已经知错，那孩儿现在就变回去。”展昭立刻就打算解除变化变回本来样貌，说实话，他自己也很不适应现在这种奶娃娃的样子，真不知道那哪咤三太子是怎么能几千年都长不大的，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不料杨戬却一挥手：“先不急……你娘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展昭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将寸心是装失忆的事情告诉杨戬。
杨戬看了眼刚才又被他放回床头的药碗，里面还有小半碗药，“剩下的药你都喝了吧。”虽然儿子的本意是好的，可是他还是打算小施惩戒。
“啊？”展昭微微一愣，“这药？”药能随便吃吗？
“无妨，只是一碗黄连。”杨戬板着脸道。
“是，孩儿遵命。”展昭的脸色真跟已经喝下了这碗黄连水差不多，他在杨戬的三只眼紧盯下苦哈哈的喝完了这碗黄连水。嗬，可真是苦啊！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展昭觉得那才真叫苦。他和他爹知道他没事是装的变小的，他知道他娘是装失忆骗他和他爹的，总之一家三口各种相互欺骗。
同时知道两个秘密的展昭只能同时保守两个秘密。平时在跟寸心相处的时候，清醒的时候陪他娘装陌生人，睡着的时候就得在耳边听着寸心倾述作为母亲的歉疚，体会她作为母亲的拳拳爱子之心。然后回过头来，又的看他爹和他娘装陌生人相处，在他跟他爹相处的时候还要努力保守亲娘的秘密，展昭觉得这段日子比在人间查案的时候过的还要艰难。有的时候，想想他就在心里把出了这个馊主意的白玉堂臭骂一顿。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虽然灌江口的真君庙是仙人居所，只不过还是在人间，这里的时间跟凡间是一样的，甚至也跟凡人一样过着各种节日。
眼看着就要到了凡间的八月中秋了，梅山兄弟几个已经打算去出猎，打点猎物过中秋了，而真君庙里的管事也在张罗着制备月饼这样应景的食物了。
而展昭的耳边也愈发的不清静了，在他睡着的时候，寸心在他耳边嘀咕着，她最讨厌的凡人的节日就是中秋节了。
寸心以为儿子变成奶娃娃，习性也是如此，小奶娃娃嗜睡，她就喜欢把自己的心事也说给熟睡的儿子听。在当年她和杨戬的婚姻当中，总是有一个名字会被提到，那就是嫦娥，甚至当年两人还因为嫦娥而吵过好几次嘴。现在中秋节的气氛浓厚，又勾起了寸心的心事。
寸心爱杨戬颇深，虽然在禁锢西海的时候也大彻大悟，可是有的事情还是放不下，提到嫦娥的时候也总是酸溜溜的，就连展昭也觉得自己是被泡在了醋缸里了。
因为想要耳边清静一些，展昭只好减少了“睡觉”时间，然后努力装着不懂事的小娃娃拉着寸心玩。
在这一天两人正在花园里玩，杨戬则坐在一边喝茶，这个时候哮天犬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进来：“主人，嫦娥仙子来了。”
那边正追着展昭跑的寸心一下子站住了，然后才若无其事的继续追着展昭。
“请她过来吧。”杨戬吩咐道。
“是主人。”
很快一个一身紫衣，怀抱玉兔，手拎食盒的仙子就飘然而至。“真君。”嫦娥跟杨戬致意，“听闻真君无恙，嫦娥一直想要来看看，适逢人间的中秋节，特意做了一些桂花月饼送来跟真君品尝。”
“多谢仙子。”杨戬看起来也十分的温文有礼，跟平时的杀伐果断的样子截然不同。
寸心冷哼了一声，她发现自己还是会嫉妒。该死的，到处拈花惹草的杨小二！
她本来就离杨戬他们不远，而且这里都不是凡人，所以嫦娥也听到了。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居然是寸心，不由得一愣：“寸心？”她听到的说法是寸心舍命救了杨戬，早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说法并不能当真，如今杨戬妻子俱在，想必日子已经会过的十分如意。
想到这嫦娥看向杨戬：“恭喜真君一家团聚，看来今日这团圆饼嫦娥是送对了。”说着嫦娥打开自己带来的食盒，里面果然是做的圆圆的，金黄的大月饼。
看到月饼一下子勾起了寸心的心事，她想起当年她和杨戬吵的最后一架也是由嫦娥送的月饼引起的，她眼前有些恍惚，将今日和当时重合了。
寸心作为备受宠爱的西海龙公主，一向骄纵，她这时也顾不上继续装失忆了，当即来了一句：“用不着嫦娥仙子，寸心也会做这月饼，自会给夫君和儿子做的。”一说完她才察觉到自己失言了，这完全是当年寸心的口吻，而不是现在失忆跟杨戬和展昭都跟陌生人一样的寸心的口吻。
寸心惊慌的捂住嘴巴，随即打算转身离开。
不料身后的杨戬的声音却传来：“你还打算骗我多久？”
寸心猛地转身：“你知道我一直在骗你？”她有些惊讶，她明明没有露出一丝破绽的，就连对昭儿的疼爱都掩饰的一点没有露出的。随后她立刻明白了，冷笑道：“是啊，我又怎么能瞒得过真君大人您呢？您可是把三界都玩弄于鼓掌的人啊！”她想起了杨戬以三界为舞台，以自身为赌注改天条的事情了，想起了当时在昆仑山脚下看到的那个满身是伤垂死的杨戬。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杨戬走到寸心身边，“我怎么会不知道曾经跟自己千年朝夕相处的妻子的一举一动呢？”原来杨戬在寸心复活的时候就知道了寸心一直在装失忆的事情。
“你知道？”寸心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好吧，她是西海龙女，自然的泪腺发达。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是被杨戬刚才那句话感动到了，原来那千年的婚姻并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真君，嫦娥还要去华山三妹妹那里送月饼，就此告辞了。”嫦娥此刻提出了告辞，她觉得自己再在这里也是多余的，也许那对夫妻的问题在今天可以得到圆满解决。
不过在临走之前，嫦娥又半是艳羡的看了眼此刻正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杨戬和寸心，至少他们的问题还有解决的机会，可是她呢？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在嫦娥离开之后，展昭也晕晕乎乎的离开了花园，并且吩咐哮天犬守好门，不要让别人去打扰他那对演戏上瘾的爹娘。而他自己则需要找个地方去静静，一家三口各种演戏，有一对让他自愧不如的演技派的父母这件事，他需要好好理理。不过展昭觉得也许这个中秋节他可以期待一下过一个一家团聚的中秋节也说不定。
“回头把酒窖里的酒送几坛给白玉堂做谢礼吧！”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番外——家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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