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78、第 78 章

　　好奇害死猫。
　　她到达公寓，耿悦守在楼下，她的腹部隆起，行动并不方便的人迅速的跑了过来，已经不需要言语，她的表情一目了然。
　　一切的错，在不需辩解，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去说，她的错，这是肯定的。
　　一路上，耿悦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的她只怕吐露了一个字，会是控制不了的对峙，她会将一切都说出。
　　停在门前，房东家的狗听到声音，并没有发出吼叫声，而是隔着门发出哼声，声音是那么的急切。
　　两个人在门外，纪昀低着头，耿悦抓着她的手，握的紧紧，她的双手红通通大片。
　　纪昀开了门，其实这也是耿悦在这么多天里，第一次踏入这间屋子。
　　新年，本就是让断了联系的人重新有以另外一种方式有了联系。耿悦因为怀了孕，想的自然会比别人多些，而且又恰逢过年，她便想到纪昀和卫池的事，而因为上次她和张凯轩的事，都是于洛非一人搞定，所以，耿悦一直觉得欠他一个大人情。
　　而人情该如何偿还，当然就只有纪昀，不过，因为顾虑到她和纪昀之间的友情，所以，耿悦并没有想过将卫池之事说出。
　　可新年联系，她拨通了纪昀电话，却显示关机。
　　没有多想的人，打电话给了于路非，本以为纪昀是和他在一起，没有想到，于洛非人却在过来。
　　之后两天，她越想越不对，终于，在最后，耿悦又想到了于洛非，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联系不到他了。
　　向着最坏的结果打算，耿悦担心卫池一事被揭露，以于洛非的性格又会做出什么来。
　　于是，她来到纪昀公寓，她守了两天，而这两天里，一直没有拨通纪昀电话的她，却听到于洛非的手机声，而声音更是从房子屋里传来的。
　　一切的一切，在心惊胆战中，耿悦将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了张凯轩，二人一番分析，本想着报警，最后掂量再三之下，拖到现在，如果不是今日纪昀手机开机，也许，明日又是一番情景。
　　因为屋内是门传紧闭，突然打开门的一瞬间，屋内的烟味夹着酒气，混杂在一起，味道浓稠的令人作呕。
　　于洛非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耿悦跑过来，见他是睁着眼睛，只是双目无神，就像是被吸了灵气。
　　耿悦一言未发地将窗户全部打开，纪昀仍站在玄关，一动不动。
　　屋内的异味转淡，可气氛依然，谁都没有说话，没有表态。
　　房东家的狗开始了吼叫，宁静的空气中，被这一丝丝吵叫打破，但是，空气依然凝固。
　　忽然，于洛非坐了起身，他将脸埋入双掌内，沉重的呼吸从他掌内发出，一声压抑一声。
　　耿悦向他走近了两步，脚步声中，于洛非抬起了头，他的眼中都是红血丝，憔悴的吓人。
　　“洛.......”耿悦开了口，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段时间的消失，是无言无故还是在这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
　　她都未知。
　　“你先出去，”他声音沙哑，喉间的上下，起伏着，却看不出他的表情。
　　耿悦离开了屋子，将屋门关上。
　　纪昀没有换鞋直接进入屋内，每次知道于洛非会过来时，她回到家中，第一眼看得地方便是厨房，好像每次回家，他都忙的手忙脚乱，可当她洗手后，桌上便会摆满做好的饭菜，一切都算的正好。
　　“纪昀！”她正对着他，他的声音似乎从嗓子里挤出来，混杂着血腥。
　　“为什么关机？”他向前走了一步，实则是身子的一个细微颤抖。
　　纪昀低下头，散落的头发顷刻间便落到眼前，她将头抬起，头发别到而后，眼中落的净是他。
　　“我从过来回来.......”于洛非颤抖着双肩，他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悲伤？
　　“我发现了这个.......”这么多的自言自语，他在等待她的回答，甚至是她的欺骗，“这个.......”
　　从口袋里掏出的那盒避孕药。
　　那是第一次，之后这盒药一直被她放在抽屉里，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她已几乎忘记。
　　之前她有想过，如果哪天于洛非发现会怎么样？她也曾想过想药扔掉，但是，因为有太多假设，让她在做不出选择的情况下，让时间给出结果时，可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却将这一切忘却，直至今日，当一切的假设变为真实，她又开始害怕了。
　　“其实.......”于洛非向前走了几步，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依然很远。“其实......我不是有意翻你抽屉的，我、我只是想着在你回家之前把屋子打扫了，所以.......但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之前的愤怒，现在的委屈。
　　他有多希望，这么多的自言自语都是他的想象，当他睁开眼时，一起都是假的，甚者，当一切都发生了，纪昀会给他一个解释。
　　过去的事，是道过不去的坎，即使你跨过了，无论姿势多么优美，结果多么善满，怎又会脚不沾泥，装作未曾有过。
　　“新年快乐.......”他再也说不出其他，他的悲伤，他的愤怒，在与她面对面时，一切都成了害怕，无论近了还是远了，都是胆战心惊，害怕失去。
　　气氛依然低沉。
　　于洛非拿起桌上的避孕药，他紧紧地握在手中，肩头颤抖不止。
　　他跪了下来，屋内传来重重的两道响声，这两巴掌，将他的愤怒发泄出，他的心冷心痛，却是躯体上的疼不能缓解。
　　纪昀依然地一言不发，她似乎冷血到无情，漠视着一切，只是，她的眼神，在那一切发生中，漠视与疑惑的反复接替，她已不懂！不懂！
　　于洛非紧紧地抱住了她，两个人坐在地上，纪昀从哽咽至啜泣，她的情绪埋藏在心底，在这时的发泄，不是情不得已，只是她不懂。
　　她不懂自己错在何处，对在何处，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她只能躲在网内观察的世外，无论是有一丝想法艳羡都是错。
　　她哭泣着，双眼通红。可能，她对于洛非终究只是友情，有些东西，做不出心死，所以才能做出如今，可惜却非情爱的不舍。
　　两人在屋内呆了很久，可除了于洛非的那一番话，纪昀一直都是沉默不言。
　　也许，在这时，沉默才是最好，过多的解释只会让复杂变得更复杂。
　　当屋门被打开，守在屋外的除了耿悦，张凯轩也出现了。
　　四个人的重聚，那一刻是复杂的。是对纪昀做法的不解，还是对于洛非的同情。
　　张凯轩一个人去买了菜，回来后做好了饭，四个人坐在一起，依然是安安静静，只是于洛非不停的给纪昀夹着菜。
　　那盒避孕药，耿悦不知道，或许，他做出的决定，并不仅仅是给纪昀一次机会，也是给他自己。
　　自从除夕那天下雪后，这几天上海都是万里无云，四人下午去了网球馆，于洛非对张凯轩，纪昀和耿悦坐在一旁，两人没有再提今日的事。
　　球场上，于洛非将情绪全部发泄出，看得懂看不懂的人都是避退三舍，怕惹祸上身。
　　一切似乎雨过天晴，初八了，上海街头又恢复了宁静，办公楼里陆续归来的上班族，开始了年后的努力。
　　于洛非昨天晚上从网球馆出来，开车出了事故，当时车上坐着纪昀三人，车祸发生后，虽然并没有伤人，但是，情绪这种东西，一旦附身，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耿悦又开始了心惊胆战，她害怕于洛非会冲动找卫池，她一直的猜测，是他发现了纪昀和卫池之间的情感，所以于洛非才会如此愤怒。
　　年少轻狂，于洛非一直都是不计后果的，她担忧冲动之下的后果，并且认为他的想法合情合理。
　　假如，这个时候，耿悦知道，于洛非所知的与他现在所做的，那并不是冲动，而是隐忍。
　　感情到最后，不是占有便是放手，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对另外一个人的自私，除非两情相悦。
　　初八了，一直循环轰炸的春晚终于在电视里慢慢消失，关于它的讨论也淡了许多，这个城市，慢慢地恢复成了昨日。
　　交通事故不是很严重，交警过来拍照后，保险公司将车送去了4S店。
　　天空下起了细雨，天气预报说，有一股寒流袭来，接下来的三天都会是雨雪天气。
　　那晚，于洛非没有回去。深夜，一直没有睡着的纪昀醒来，他坐在客厅里，想着心事，发着呆，没有发现站在客厅里的她。
　　这一夜，屋内的两人一夜无眠。
　　卫池在初八的下午飞去了香港。
　　第二天，果然是阴雨天，只不过，雪换成了冰雹，没有白装素裹，只是温度降了许多，窗上的水汽，阻隔了与室外的近处。
　　纪昀与于洛非一如常往，他早早地准备好早餐，一切所需所想都由他准备好，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从前，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话变少了，可说的也所剩无几。
　　屋外下着雨，王莎莎打来电话，喊纪昀一起去吃火锅，站在阳台打电话的她，说于洛非在，本意是不打算去。
　　但是，她没有直接挑明，因为在她心里，王莎莎对于洛非的好感高于卫池。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当她将事情说出时，王莎莎沉默了片刻，没有接下去的再三邀请，甚至都没有提句一声于洛非，只是道下次吃火锅时喊她过来。
　　世界又恢复了宁静，于洛非从厨房出来，问她是谁的电话，纪昀告诉是王莎莎，得来他的点头一应，眼中却是怀疑。
　　雨下了两天就结束了，不过，年后已经入春，却是一场雨过冷甚昨日，本已在衣橱里闲置一年多的羽绒服被她拿了出来。
　　两天的清净，于洛非的电话终于在一刻间爆发，纪昀坐在客厅看电视，其实她可以回到房间，只是，她已懒得去动，懒得是想。
　　于洛非站在阳台，他说话的声音很小，通常都是两句之后就挂断电话，然后眨眼睛，电话又会响起，一直重复着。
　　“洛非，”纪昀将电视关上，站在阳台上的人转过身，眼神中的消沉与悲伤，被慌张所代替，“我还有好几天才开学呢，我准备回家。”
　　她想着，要不要接着说下去，那么会怎样？
　　“嗯，”于洛非动作并不协调，将手机塞进了口袋。
　　“我先睡了，你早点休息。”
　　第二天的清晨，于洛非本来要送她去汽车站，却被拒绝。
　　纪昀去了车站，却不知该去哪里。是的，她新年没有回到父母身边，在这个时候，她是应该回去一趟，但是，也许是知道呆在上海的时间只剩半年，所以，才会如此不舍。
　　她站在购票处，买票的人并不是太多，可能是她来的太早了，又或者，离乡人的依依不舍，不像她那么的狠心。
　　后来，她在书店呆了一天，上海的这座城市，无论王莎莎还是耿悦，因为家庭的组建，已不似之前。
　　而这一天，她的所思所想，却不知有些东西都在悄然而至。
　　那座城市，这座车站，那一长串被打出来的通话清单，所有的发生，比她认为的早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