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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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歌全无防备，被他一掌重重击中，猛地摇了几摇，惊讶道，“岱哥，你做甚么？”
方萧岱叹道，“你功夫太差，实在不堪大用。”
寒歌窘迫，“我功夫怎样……岱哥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么。”
“不错，”方萧岱微微一笑，“故而才需为你输些内力。我现时所用乃是流水大法的逆行，将内力短时输入你体内，但不必受事后损伤经脉之苦，不过修养几日罢了……但是时效极短，内力只会一分分消散。你不要与他们缠斗，我们寻个法子先行下山才是。”最后几句，他压低声音，隐去时效一节于他二人知道。
寒歌奇道，“内力却可这般传递？”他毕竟年幼单纯，又是面对各路师长兄弟，对于情势估量，总是不准，此刻听得稀奇事，便连紧迫感都去了几分。
方萧岱道，“自然不是，但此间并非解释之所……你之后定要依我每一字行事。”说完又令他附耳过来，悄悄嘱咐了几句。
那厢方文早已等得不耐烦，仍不住出言嘲讽道，“你们可当这是武林大会比武么？若是怕了，速速交出那叛徒，也免得一手三脚猫功夫，丢人现眼。”
寒歌傻愣愣走上去，举剑道，“大师兄请了。”
方文冷笑，“甚么大师兄？我可没有背叛师门的师弟！”说罢拔出长剑。剑锋雪亮，映出人影，蓦地就是一剑刺出！
寒霜门剑法以快见长，方文拜入师门多年，勤修苦练之下，剑势已是极快，一剑刺出，恍若一道闪光破空而至，令人目不暇接。寒歌更是几乎呆住，眼瞅着剑光已至身前，却似未曾反应过来一般，仍是站于原地不动。
方文目中闪过一丝不屑，但瞧在寒歌父亲与西风山庄面上，终究手下留了情，只打算依剑力点住他穴道，再交由许欢处置。
而结果几乎注定无疑，武功低微的寒歌平日在门内比武练习都是与入门弟子一起，远远不及被内定为下一代接班人的方文，便如适才黄芩离场——若他出手拿住寒歌，简直会成为武林笑谈。如此一场连比武都谈不上的比斗，实在令人兴味索然，众人都是恹恹地等着方文拿下这二人，再行由代掌门许欢定夺。
可便在此时，机变忽生。
空中一道清亮语声道，“左路十八。”那语声犹处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很是清越好听，只是内容教人摸不着头脑，左路十八，又是甚么东西？
方文本是十拿九稳，听见这奇怪之语虽然微怔，手下剑却未有一分停滞，在年轻一代之中，堪称耐心稳重。
然而这般持重凌厉的一剑，却是落空了！
本来呆呆愣愣的寒歌听到这奇怪指点之后，手中长剑自下上划，虽为后发，竟是正正巧巧拦住了方文这一剑！
方文大吃一惊，随之那剑上更是传来霸道劲力，令他几乎呼吸为之一窒，只觉压力扑面而来，不由后退了数步。
一招之下，实令人大惊失色！
年少一代仍自议论纷纷，之前连二人比试都懒得瞧上一瞧的多有人在，此刻正自彼此询问讲解，场内语声萦绕，很是混乱……但包括许欢黄芩等人却把目光投向适才出言之人，他面目端正，却是介于少年的可爱与青年的俊美之间，衣衫单薄，身子瘦弱，挺拔站在寒瑰身侧，正自缓缓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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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于众人面前一剑失利，对手更是他向来瞧不起的寒歌，不由恼羞成怒，使出了十成的本事，又是三剑连环刺出。这三剑前后剑剑相连绵延不绝，剑意汹涌，实在不容小觑，乃是寒霜门剑法之中闻名的流星连环剑，曾将江湖中多位赫赫有名之人斩于剑下。剑招之快，几乎不及眨眼，便袭至寒歌身前。
寒歌仍旧如先前一般毫无动作，只在方萧岱“左路十一，中路十九”这般指点之后举剑相抗，每一次都绝妙卡住方文剑法之交点处，前剑已老，后剑未出之时，不但打破了流星剑迅极凌然之势，更是令他左支右绌手忙脚乱，完全被压制住。不过三招，已被逼得气喘吁吁，心惊肉跳。更不提寒歌那一身古怪霸道的内劲，又如螺旋一般，一旦缠在剑上，便有如附骨之疽，直直侵入到经脉之中，令人头痛之至。勉强走完这三招，方文只觉满身冷汗，后背浸透。当下再不敢大意，只把满怀震惊求助的目光投向许欢黄芩二人。
许欢亦是震惊，这陌生少年竟是一眼便看透了流星剑的空漏之处，虽然言语意味不明，却是恰到巧处，不早不晚地指点寒歌，故而尽管寒歌习武不久，招数粗陋，却也能后发先至，制敌机先。黄芩深深瞧来一眼，忽道，“不知阁下是何身份，但如今寒霜门清理门户，外人还望回避才是。”又转头看向寒歌，“寒歌，你为何私下携带外人入山？如今门派正有要务，不宜接待外客。你若仍自认寒霜弟子，便需守门规。”言语之中，暗指寒歌私带外人，于理不合。
寒歌亦未从轻易击退方文的惊讶之中醒转，闻言半晌才呆呆道了句，“甚么？”
许欢见他行止呆愣，礼节不全，不由羞怒喝道，“既然他们都是一心叛离，说不定便是合伙谋害掌门！倒是不需留手，将他们一并拿下，再行审问便是！”
方萧岱却是轻轻一笑，踏上几步道，“二位前辈不必气恼，我虽不是寒霜弟子，但也不算彻底的外人。我与小歌一见投契，已缔了金兰之契，以兄弟相称。兄长担心弟弟，跟来瞧瞧，也算无伤大雅罢？还是……莫非寒霜门竟连门人家人探望都严令禁止？就鄙人所知，却应非如此。”
许欢被他这一番暗里藏针的话语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张面皮都憋得青青白白，实在好看之极。他平日威严死板，没事便在训人，此刻有些小弟子瞧他这幅样子，更是有人压制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实在令他颜面大失，丢人之极。
黄芩暗叹一声，对方萧岱拱手道，“这位小兄弟，既然你声称是我门下弟子兄长，寒霜门本当周全迎客，但如今门内动乱，多有不便之处，况且寒歌目前也牵扯其中，你既为兄长，还应多加教导，令他不要误入歧途才是正理。”他倒是轻轻巧巧，又将问题绕回，更是转而指责方萧岱教导不力，反倒不提这“大哥”本身也尚是少年，更是相识不久一桩。
方萧岱却忽地一改先前端庄板正的模样，狡黠一笑，“师叔，您说笑了，我不过痴长小歌一岁，又能做些甚么教理育人的大事？如今场中各位前辈均在，才是正经教导过小歌多年，实在成果斐然，令人叹为观止。”他本来面目秀美，如此忽然现出了些少年的稚嫩可爱，令人不由一怔，然而他话中满载讽刺，却是四两拨千斤，更令人难以反驳，若是认了，便是真正的教导不力，若是不认……适才又有何脸面指点他人？
黄芩也是被堵住了嘴，滞了一滞，干巴巴道，“……你这小子，倒是牙尖嘴利。”
方萧岱道，“师叔谬赞了。”他倒是坦然受了，还正大光明唤起了师叔，一时间连这剑拔弩张的气息都淡化了几许。多位围观的门人弟子本突然被叫出，先是见到门内天人一般的小师叔被指谋逆，又是寒歌突然出现，此刻又冒出这么个奇怪的“大哥”，只得如寒歌一般呆愣瞧着，完全跟不上进展。瞬息之间，一场门内惊天巨变，都化成了闹剧一般。
黄芩听方萧岱笑吟吟连连唤他师叔，不由摇摇头叹口气，又笑了一笑，竟是又退回人后，再不出声了。
方萧岱见此情景，走到寒歌身前拍一拍他，扬声道，“虽然寒瑰师叔已被定下罪名，然而依我旁观之见，却只觉疑点实多，如此草率判断，不免不美不公不正，若是传出江湖，也于门派名声有污，实在不妥之极。”他笑了一笑道，“何况观诸位模样，也是仓促遇事，便连思考之机都无，如此一桩桩赶下来，只怕先入为主，伤了无辜之人。”
许欢气恼道，“若依你之言，倒是老夫冤枉了这孽障不成！”他脾气火爆，此刻几乎成了个一点即着的火球，站在他身周之人只觉温度上升，便连积雪都要融化了一般，纷纷退避。
寒歌这会儿瞧来瞧去，他少年心性，只觉这情景竟是有趣，但他心底终究挂念寒泠情况，若依方才所听之言，倒是不妙，此刻寒瑰又是昏昏沉沉，不知伤重如何，于是拽拽方萧岱袖子，轻声道，“岱哥……”
方萧岱安抚拍拍他手背，面上一派从容镇定，心里却暗叹，若依目前境况，便露一丝怯意，都怕被穷追猛打，困在这雪山之上。他眼下虽用言语挤兑住，却实是大大不妙，劣势明显，只待那许欢反应过来，再不与他做这些口舌之争，只以代掌门身份下令将他三人捉住，纵是他再是博览武学眼光独到，也无法令他三人全身而退。
然而他心中百转千回，面上仍是镇定自若，带着些少年的无赖狡黠之气，笑嘻嘻地望着许欢……却正在此时，忽见人群之中，一人对他轻轻一笑。
一息之间心念电转，他不待许欢接话，立时道，“要是我说，这冤枉一桩，倒是说不定。”
许欢怒道，“甚么！”
方萧岱道，“既然前辈如此自信，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上一问。”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