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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弥天大谎 ...

  •   暂时留在沈府,凤祁被安排的住处还是之前住的厢房。
      下人将二人引过去时,诵囍正在屋里绣花,待见萧破,她双目就未从他身上离开过,这让凤祁心生妒意,连将她给打发出去了。
      萧破一身都被淋了湿透,凤祁倒有衣裳换,可她偏未被雨淋上一滴,进屋后便将沈青寿送的金步摇给摘了下来。
      萧破将湿衣给脱下,躺在床上逗弄着乖乖。凤祁走来,乖乖顺势爬到她手臂上,亲昵地蹭腻着。
      “你这又耍什么把戏呢?那沈家两兄弟各看彼此不顺眼,你不是要那两兄弟相残吧?”
      “这次倒不用,”萧破伸出手臂,将凤祁抱上床,枕在他的臂膀上,温柔道:“便是没有沈家两兄弟,沈折也难逃一死,只是早晚而已。”
      “你是说沈折的死真和他们中的谁有关?”
      “自古君主世袭,哪里有臣子世袭的?”
      凤祁痴痴看着萧破,忽然笑出声来,“第一次见你这么说话,倒也有些奇怪。”
      萧破掀开衾被,腹上的伤痕虽已没了疤,可伤口的肉色却呈粉色,肤色不一,“那你要我说什么?”
      “你......”凤祁被紧紧搂在怀中,萧破裸着身子,身子又热的发烫,耳边细语听得浑身酥痒,让她好不自在,“你好好说话。”
      萧破轻轻一笑,又贴近几分。凤祁面露羞涩,双目看着他腹上的疤痕,将手抚上道:“伤口可还疼?”
      可萧破却不言,反抓住她的手放在□□,“这里有些疼。”
      凤祁羞红了脸,娇嗔地推着他,“大白日的,若被人撞见多不好。”
      “门从里关着呢,沈家的屋子,要有人踹门,也不需我们赔。”
      凤祁不依,却奈何不了他的威逼利诱,应允顺从,以解相思。
      应是昨日睡多了,云雨过后,虽是累却无困意。
      “若是沈家兄弟之中一人杀了沈折,那人为了自保,洗脱罪行,让我们背上杀人之罪,这该怎么办?”
      “你话中意思,倒是肯定是这两人中的谁杀了沈折?”
      “前两日,沈青治与我说,沈青寿非沈折亲生,所以......”
      凤祁转眼看向萧破,见他未露一丝惊讶,恐自己说的又是他早便知晓的事情。
      “这事不急,沈折的死,倒是让你有机会调查是沐誉墨的死因。”
      “你是不是知晓谁杀了沐誉墨?”凤祁对萧破做法十分不解,为何他不肯据实相告,可却又口口声声说要洗清自己嫌疑。若沐誉墨是他杀的,这做法只算是拖延之计。
      “让你聪明些,”萧破不愿正面回答。
      凤祁说的对,他知晓是谁杀了沐誉墨,但在此时告诉真相,以她的性子,定会对杀沐誉墨的人痛下杀手。
      而今,虽说笙螟一统,但有顾家虎视眈眈,如果在此时告诉真相,为了定国,他必须将顾辰初与顾虚痕都杀了。
      但那并不是简简单单杀了顾家人便可,顾家灭门,那人也难逃一死,到时候,能帮凤祁的人少之甚少。
      萧破布下苦心之局,一来是为了顾全大局,二来也是为了凤祁。笙螟一统,这百年里定是风雨之秋,而他需要一人,可能承担这乱世飘摇,匡扶天下。
      “我有一事与你说。那时你被关在牢中,曹锋来找我,说起父皇死因与你有关,于是我便派朝歌去了汜水。”
      “然后呢?”萧破平静问道:“你相信他的话了?”
      “萧破!”凤祁不解自己是何想法,只能问出疑惑,希望那人不要隐瞒欺骗,“我也不知,你可告诉我答案吗?”
      “我为何要杀你父皇?”萧破反问道:“我当初接近你,只是为了给师傅报仇。上一辈的事,他们自己都解不清,又何须我二人插手,更何况,要是我对你父皇心有恨意,那不是更应该将那女人接出宫吗?我便早已知晓她是谁,却又未曾与她相认。你信曹锋的话?”
      凤祁听萧破说的在理,只是心里被疑惑给占了位置,不问不快,“我也不是怀疑你,只是担心罢了。”
      “这世上担心的事儿多了,你可真不会挑。你不想,待以后老了,我嫌弃你了,这该如何?”
      “我不与你说了。”
      萧破愁眉皱起,这世上知晓策帝之死又或与冉馨有关联的人都死了。但有个人却是他需要提防的。
      在汜水的那些日子,努尔和天阳在柳来香屠杀之时,沈青寿出现。那时他也在,可未被人看见。
      虽说他心有一半把握,沈青寿不会主动说出那日屠杀之事,毕竟这也关系到天阳断臂之事。但也有万一,若被凤祁问起,只要说出那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人,他都会被怀疑。
      而今日撒的谎,到时又不知会衍变成什么样子,遭她控诉。
      萧破为此忧心。若不是凤祁身中异毒,亦无多少时日,假若哪日真相被知晓,能有儿女作为牵挂,他可试着将她留在身边。
      可如今,却也什么都做不了,且又不能在这时将沈青寿给杀了。
      “最多一月时间,我们便回去。”
      “嗯,”凤祁将凤牌和虎符掏出,心下因萧破将两物还来,留有余气,“你将这两个东西给我,就不怕待回国后,我再将你关入牢中?或又假意迎合你,回去便将你杀了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来也是奇怪,沈折亡故也有几日了,可沈府里却安安静静,既未挂丧幡也未有灵堂,整个府上皆十分安静。
      凤祁有了萧破禁令,不得一人出屋。可被沈青治请去的他,留下独自在屋的她,可却有沈青寿拜访。
      “你先等等,”她回到屋里,将他送的金步摇还送过去,并解释道:“既然你们都知我是谁了,这步摇也没必要,你就收回去吧。”
      沈青寿将步摇放入囊袋中,别挂腰间,“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若相信我,便跟我过来。”
      “你倒不相信我,怎还要求我相信你呢?”话虽这么说,但凤祁还是跟着沈青寿,也不怕他耍诈,“这天这么热,沈大人的尸身不下葬,你不是想着死而复生吧?”
      “父亲之死,我心有疑惑,于是便找了个仵作前来验尸,但就是在昨日,仵作一家都被杀了。”
      “这灭门的事,怕是知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杀人灭口。”
      沈青寿点了点头,也是这个意思,“我怀疑是沈青治所为,毕竟那日的话你也听到了,且皇上有心灭沈家,他杀了父亲,得以自保。”
      “话可不能这么说,”凤祁怀疑沈青寿来找她的目的,说到底,她现在对沈家兄弟中的谁都不相信,“毕竟骨肉之情,反倒是你更有可能?”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青寿停下脚步,激动质问。
      “你大哥告诉我,你非沈大人之子,只是为了入宫灌药的代替物罢了。也许是你知晓真相,早就对沈折怀恨在心,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将他给杀了,况且你去瀛国可疑,将我带回溱巛也让人怀疑。”
      沈青寿气恼地将囊袋扔在地上,青筋暴起,双目瞪的滚圆,气急败坏,“你不要挑拨离间,父亲待我一直很好,我怎会不是他的亲子?莫不是你与大哥商量好?故意说给我听?枉我还来找你商量,想洗清你的嫌疑。”
      凤祁顺水推舟,接着问道:“你既然要我相信,总得拿出些诚心来。事已至此,无论是谁杀了沈折,我们都不会落个好结果,不如你先将当日答应我的说出,沐誉墨的死和谁有干系?”
      “好!好!好!”沈青寿用手指着凤祁,连退数步,“你可当真会做买卖。萧破也说了,韩休出国,与沈青治有干系,难道沐誉墨的死与他无关?”
      “你的意思,是沈青治杀了沐誉墨?”
      这并无多大可能。沐誉墨为人谨慎,吃的都是自己做的,要说下毒那不可能,若是以武,虽说那批影士是沈家培养,但既然他敢用,定是有十足把握。
      杀沐誉墨并不简单。
      “我怎知道!”沈青寿气地甩袖,像头愤怒的牛,狂躁且又危险。
      凤祁也不追问下去,不远有棵杏树,树上结了果儿,她走过去,垫着脚尖也只摘到两个。
      距离杏树不远有根长竹依在墙头,她将长竹拿了过来,将树上的熟杏给打下来。
      沈青寿在气头上,在旁袖手旁观,可凤祁吃力的模样,让他又不能熟视无睹。
      可惜,他个人也不高,只能顺手帮托着长竹,分担些力气。
      杏树下摘杏,一男一女,怎看也是风景似画,可偏偏男女生的都不高,看来有些滑稽。
      杏子掉在地上,乖乖追着杏儿跑,兴奋无比,却又顾此失彼,最后干脆在地上打起滚来,玩的乐不思蜀。
      凤祁为了摘杏子,吃了一脸的灰,虽说有个沈青寿帮忙,但他力气大,杏子都是被打坏之后掉在地上,怎么看也帮的倒忙。
      她气恼地将长竹扔在地上,不理会帮忙的人,在地上挑拣完好的杏子。
      沈青寿坐在一旁看着凤祁捡杏子,捡起手边的杏子,在衣上擦了擦,张口便吃。
      乖乖嗖地跳起,又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也抱起杏子吃了起来,口中发着咀嚼声音。
      掉下的杏子不少,虽说坏的也很多,但能挑拣回去的也有几十个。
      凤祁将杏子放在长裙上,也不顾是否会弄脏了衣裳。
      沈青寿难得笑出声来,招手示意凤祁过去。
      “这杏儿可甜了。”
      沈青送递来两个摔坏的杏子,凤祁将长裙里的杏子给他看了眼,不理其好意,“我这多着呢,这烂的还是你吃吧。”
      沈青寿笑了笑,将身边掉落的杏子都捡了过来,堆成一个小山,“这颗杏树是我十一岁时种下的,现在也快有二十年了。”
      “树长高了,你还是那样,”凤祁的毒舌让沈青寿发起愣,双眼直勾勾看着那堆杏子。
      “你喜欢吃杏子吗?”沈青寿突然问道。
      “还行,只是看这果儿结的挺好,正好带回去给萧破尝尝,多下的还可以用来泡酒。”
      “你个公主,怎知晓这些?”沈青寿自言自语,叹出一口长气来,“有个人很喜欢吃杏子,可惜树结果几年,她都未尝过。”
      “他?她?”凤祁特地盯着沈青寿,若是口中的那人是个男子,他定不会流露出温柔痴情,“你说的那个她,莫不是就是字帖留字的那个女人吧。”
      “你怎知道?”
      “女人家的力气不如男,难写出大气磅礴,多以秀气为主,加之你方才表情,怎看也是对个女人。我只是将所见所闻联想在了一起,加之运气好了些,所以猜到而已。”
      沈青寿在堆成山形的杏里挑出最上一个,整个杏堆崩,杏子滚落散开,“公主聪明!不过说来,她倒和你差不多,也是个公主。”
      “哦?说来听听?”
      沈青寿摇了摇头,似不愿说,“都是陈年旧事,都十多年了,不提了。”
      “依你一脸落寞,莫非那位公主嫁人生子?而你又成了这副模样,所以不愿提及旧事?”
      “她死了。”
      凤祁一愣,一时生出这番感慨。怎这世上的痴男怨女就难得善终,不是你娶我嫁便是阴阳相隔。
      “前些年,这杏树得了虫病,叶枯根烂,本以为活不成,没有想到第二年开花结了果,这之后的年头里,每到这时它都会结果。”
      “这叫枯木逢春,死而复生。也许是那位公主在地下向你传报消息呢,不过,你也不是多聪明的样子,不如就告诉我些,我给你出出主意?”
      沈青寿摇头,眯着眼睛,看似一副无精打采,但眼眸却十分有精神,“你知我为何想杀沈青治?”
      “暂还不知晓。你不知自己是沈家抱养的,所以不存在为了报替毒之仇。难道那位公主是被你大哥所杀?”
      “猜对了一半,”沈青寿道:“沈青治贪享富贵。当年我与公主私定终身,可他却去皇上那边拍马,公主被迫嫁给侍郎长子。成亲前一日,我收到私信,本是约好一起离开溱巛,可他却百般算计我。公主未等到我,在成亲那日,坐在轿中服下毒药。”
      “这确实有些不妥,”凤祁评价道:“这之后,你们兄弟两个便有了隔阂?恨不得对方死?”
      “我对沈青治百般礼让容忍,可他却得寸进尺。当年螟郢内乱,他在皇上耳边进言,说的冠冕堂皇,父亲当时不依,觉得溱巛不应参与其中。结果,父亲说对了,五皇子枉死,沈家自此之后也慢慢失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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