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烟花》尚平

39、忆七夕

　　灯楼前，白无常冷冷的看向欣雨，很长时间只是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而欣雨也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希望以后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许久之后白无常打破了沉默。
　　“此次是欣雨大意了。”引魂使的任务就是将离世的魂魄安全的带回地府，如果此次这个鬼魂有什么意外的话就是她的失职，按照地府的规矩，引魂使失职是轻则面壁思过、重则打散鬼魄，如果不是因为云烟的帮助，现在不知道她要面对怎么样的责罚。
　　“你要知道，你不可能永远都那么好运，每次都有仙人帮你。”白无常依旧冷冷的说，他也真是不明白那个云烟上仙到底想要干什么，三番几次的帮欣雨，可偏偏他又不能问他。
　　“欣雨明白。”欣雨依旧低着头听着白无常的训斥。
　　“还有你自己不要老想些有的没的，安安心心想怎么样才能不出错。”老黑说了他的担忧，虽然白无常不认为忘情水的威力会那么容易被欣雨化解，但是如果欣雨一直追究下去难保是不是有一天她就会想起什么，趁着这次机会警告下她也好。
　　听到白无常这么说，欣雨知道自己向黑无常诉说的请求，黑无常看来已经告诉了白无常。欣雨微微迟疑了下依旧恭敬的说道：“欣雨明白。”
　　“还有你。”白无常指向一直站在欣雨身边，诚惶诚恐看着他的如雪，“少惹点麻烦！”就算这个如雪是自己亲自说服成为鬼差的，但是他也不过是按照十殿阎王的意愿行事，但现在看来让她成为鬼差简直就是给地府揽了个麻烦。白无常明白十殿阎王不会无缘无故安排如雪成为鬼差并指定欣雨成为她的师傅。那么多年他一直都能很正确的了解十殿阎王的用意，但是这次他却看不透，也猜不到。
　　“白大人。”麒麟突然出现在此处。
　　“麒麟？”白无常也有些惊讶，奇怪作为“勾魂使”的麒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引魂阁”内，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大人请您安排‘引魂使’到人间。”麒麟说明了来意，如果不是黑无常差他前来，按照地府的规定，作为“勾魂使”的他是不应该随意出入“引魂使”居住的“引魂阁”。
　　“今天？”白无常眯起了眼睛，一般会安排鬼差到人间都是特殊的日子，比如七月半，但是现在好像七月半应该时间还没有到吧。
　　“今天是七夕。”麒麟说，“黑大人监测到黄泉路上的游魂有异动，以免人间大乱，希望白大人安排鬼差监控游魂。”
　　“七夕？”白无常暗暗推算了下，游魂的异动来自于对人间情爱的执着——怎么就有那么多想不通的鬼魂呀。
　　“知道了。”白无常回头对欣雨和如雪说，“你们两个去人间，看看有没有游魂扰乱人间。”
　　欣雨听到白无常这么说，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和如雪互望了下，好像在询问是不是听错了。
　　“没听清楚吗？”白无常看到了她们眼中的不确定——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让她们两个这个时候去人间，可是，她们偏偏手上拿着“引魂使”中灵力最强的灯笼，不派她们去，白无常就不知道除了欣雨还有哪个鬼差可以在第一时间感应到游魂的异常。
　　“是。”欣雨迟疑了下带着如雪去人间。
　　“师傅，你说为什么白大人会派我们来呀。”和欣雨一起走在人间的如雪问。
　　欣雨看了看如雪，其实她也不是太明白为何白大人会派她们两个人来人间，虽然她们拥有灵力最强的灯笼，如果游荡在人间的鬼魂有异动的话，她们能够第一时间感应到，但是今天日子特殊——传说中的牛郎织女相见的日子，是有情人的日子，从白大人前面的训斥中，欣雨不难看出白无常已经知道如雪和天泽的纠葛以及……以及她的妄念，为何他还会在这样的日子让她们担此重任呢？欣雨不明白。
　　如雪见欣雨不回答，也没有追问，她好奇的看着夜晚熙熙攘攘的大街……
　　“师傅，你说牛郎真的能和织女在银河相见吗？”如雪抬起头望向天空。
　　“或许吧。”欣雨轻轻的说，牛郎织女的传说已经几千年了，但是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七夕这天在鹊桥上面相聚，欣雨就真的不知道了，这毕竟是天庭的事情，而所谓天庭的事情就是不要说她这么个小小的鬼差，就是一般的散仙都不能随便过问的事情。
　　“牛郎织女一年只能见一次也挺可怜的。”如雪突然有感而发。
　　可怜？——欣雨看了看如雪后，也抬头望向夜空。如果如雪想起了自己遗忘的事情后，还会认为一年至少能见一次的牛郎织女可怜吗？
　　“碰……”
　　随着响声，绚丽的烟花照亮了夜空……
　　“好美！”如雪感叹道。
　　真美——欣雨虽然没有向如雪那样感叹，但是她脸上不经意露出的微笑显示了她的想法。
　　“你为什么喜欢烟花？”欣雨的耳边响起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欣雨看下身侧，原来一直站在身旁的如雪消失不见了，是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衫，面带笑容的——云烟？
　　“怎么不说话。”他微微低下身子看着欣雨，好像在看她到底哪里不对劲。
　　欣雨看着他，突然间她明白这个人不是云烟，而是……“云……”云季言？是你吗？
　　“你这丫头，不是要我陪你看烟花吗？”男子看着欣雨继续说着，“怎么还不高兴呢？”
　　“你都要离开我了，你要我怎么高兴呀！”欣雨不知道为何脱口而出这样的话语，虽然是在责备他，但是却充满了撒娇的口吻。
　　“胡说什么呢？”男子无奈的笑了笑，收起笑容后一脸认真的说，“我会回来的。”
　　“你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多久。”欣雨满腹委屈的说，“你凭什么说很快就会回来。”
　　“我没有说很快回来。”就像欣雨说的，他自己虽然不知道要去多久，但他清楚他不会很快回来的。
　　“云季言！”欣雨大叫到，“你一定要这么说吗？”
　　“欣雨。”云季言轻唤道，“你知道我不能不走的。”这就是将领的宿命，只要有战事他们就要随时待命。
　　“我怕你走了，就不回来了，你是去打仗的，万一……”欣雨不敢说出那个万一来。
　　云季言握住了欣雨的手，郑重的承诺：“欣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是每一次我都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所以我保证无论多久我都会平安归来的。”
　　“云……”欣雨看着雨季言那双坚定又充满溺爱的眼神。
　　“如果有万一……我的魂魄也会归来伴你左右。”
　　“胡说什么呢！”欣雨着急的捂住他的嘴，以免他说出更不吉利的话。
　　云季言轻轻的拉下了她的手，继续握在手中。
　　“云，你一定会凯旋而归的，我会等你的，一直一直等下去的，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虽然这不是云季言第一次离开她去前线打仗，但是这次欣雨心中充满了不安，好似他这么一去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好！等我回来我就娶你过门。”云季言笑着说道，同时也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好。我会在城门口等着你凯旋而归。”欣雨听到他这么说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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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雨看着眼前的人，喃喃的说：“可是我还是没能把你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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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师傅！”
　　耳边想起了如雪的声音，好一会，欣雨才回过神来，眼前的哪里是什么云季言，而是一脸焦急的如雪。
　　“师傅，你没事吧！”如雪着急的问。
　　“我怎么了？”欣雨好奇如雪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突然就一个人发呆了，怎么叫你都没有反应，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原本好好的看着烟花，等烟花散去后，如雪想继续往前走时，发现师傅居然就杵在原地，无论她怎么叫师傅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吗？”原来只是发呆呀！是她在发呆的时候想起了往事吗？她和云季言曾经也在这样烟花下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吗？
　　“师傅？”如雪不太确定欣雨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正常。
　　“我没事。”欣雨收回了纷乱的心事，对如雪说，“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