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短篇文集》迷途小狼君

3、【瓶邪|十七生贺】暧昧关系

　　好像迟到了，@17 生日快乐哟，祝幸福快乐~~

　　据说贺文要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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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

　　“小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未能接通……”

　　淅淅沥沥的阴雨天已经持续了一周，不打雷，只是灰黑的云层压得很低，绵绵不断地下着。

　　昨天是小雪，新闻里报道说B市气温骤降，已经下了场雪。吴邪没由来地担心那个人，从不知冷知热，好似天下间的事都与他无关。有时候他觉得打开的方式不对，那人的面容有着江南人家的精致，做事生活却是少有的粗神经。

　　“喂，胖子，有消息了吗？”

　　“还没。不过你也别急，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再旮旯的小透明也能人肉出来，这么大个人是不会凭空消失的。”

　　胖子虽然大大咧咧，说话也不收边幅，这次的安慰却意外地起作用。他开始考虑人肉搜索的可行性，想想又放弃，这样的寻找方式未免太过粗暴。

　　无事可做。他并不清楚自己是何时卷入公司权力斗争当中，只知道回过头的时候已经处于漩涡中心，他的上司说也许他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但多久，没有人知道。

　　时针走到十一，他还不饿，干脆缩进被窝里规避H市湿冷的冬天。雨水从屋檐汇成一股帘幕，打在窗台上有些空洞寂寞。手机里最后和那个人的通话记录是两个星期前，信息则更久。

　　张起灵，你到底去了哪里……？

　　吴邪握着手机，手脚蜷缩在稍嫌冰凉的床铺。

　　在他眼中，张起灵根本是个孤僻的问题儿童，寡言少语，离群索居，像个闷油瓶似的。他们大学同是建筑系，但四年来张起灵也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他，另一个是胖子。胖子是经常插科打诨取笑他俩的，说他们空长了一张小白脸，一个见着美女还脸红，一个有人倒贴当空气。

　　他们之所以能相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胖子，从头到脚都贴着吃货二字，于是奠定了胖子无敌的基础。本科学业不算重，他和张起灵经常被胖子拉出来吃香喝辣，肚子上的一圈肉就是吃出来的，更严重的，是导致一千三百个日夜里，吴邪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张起灵的宿舍里度过的。

　　笑了，闹了，醉了。扔下胖子结账，被张起灵扛回宿舍。是真的扛，躬下身子揽过他的腰，“呼”的一下子就天旋地转，屁股朝天头朝地，肚子还膈着男人的肩骨，差点没把胆汁吐出来。任他挣扎爆粗，张起灵权当他是醉后胡话。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有什么变了，是张起灵的目光，是他的目光？那个人扛着他的时候，他再不敢乱动，而是老老实实地挂在肩上；被扔到床上的时候，像煎过的秋刀鱼，直挺挺地倒在铁架床上，连被子都不敢盖。

　　当目光相接的时候，似乎有什么被戳破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过。他和张起灵的相处模式就这样定了下来，没表白，不牵手，不拥抱，不亲吻，不□□，眼中有对方，仅此而已。胖子调戏的段子又多了一样，譬如夫夫闪瞎眼，诸如此类。不过吴邪敢赌一千万越南盾，胖子完全在状况外。

　　那时张起灵还只是建筑系里存在感很低的高人，传闻中的学霸，但鲜有人能够发现他。可也有句古话，是金子终究会发光，直到大三时H市发通告，说要将一部分旧区重建为现代都市商场。吴邪看到新闻立刻跳脚，二话不说拉上张起灵到要重建的旧区踏青，美其名曰最终一次的邂逅。

　　相比于高楼林立，繁华拥挤的现代化大都市，他更喜欢古朴安静，风韵犹存的小城镇。那些青瓦白墙，那些雕花塑像，那些亭台楼阁，蕴藏着优美的传统文化。尤其是旧区里的西泠印社，更是吴邪最爱去的地方。如今一纸文书就要拆毁，他只觉痛心和可惜。

　　张起灵不说话，只陪他一遍一遍地绕着青石板的小路，只有两人宽的巷子里头穿行。

　　这件事并没有无疾而终。吴邪着实消沉了一阵子，还来不及振作起来，就看到系里发布了旧区重建商场的设计图投标公告。张起灵拉他去看，他本不想去，还是拗不过那双深沉的眼睛。吴邪觉得其实他是迟钝的，因为张起灵拿了个号码牌他还傻傻地以为那只是座位号，直到张起灵走上舞台，展示自己的标书，设计图保留了西泠印社的原址，改建后的商场格局行云流水，就像个标致的东方美人，迎湖而立，狠狠地抓住了每一个人的眼球。毋庸置疑，张起灵的设计图中了标，成了大学的传说，西泠印社果真很好地保存了下来。

　　张起灵不作任何解释，把这件事当作理所当然。吴邪却知道，是因为他。

　　所以当胖子以庆功宴为由，将他和自己都喝倒的那次，在张起灵又将他扛回宿舍的路上，他压抑不住，内心躁动嘶吼了千百遍的四个字，在冲出喉头的那一刻却细若蚊声：“……我喜欢你……”

　　“嗒…嗒……”

　　回答他的是有序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响亮得可怕。

　　他咬着牙吞进咸腥的泪，觉得万物成灰。

　　两人的相处模式又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是这么倔强，在无望的爱情中退无可退。大四的时候应届生为找工作忙的焦头烂额，吴邪家境不差，家里早就帮他安排好在H市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

　　他破天荒在宿舍而并非图书馆找到张起灵的时候，那人正在看信。吴邪觉得好奇，张起灵无亲无故，而且信封看起来就不像是家书。他问这是什么。

　　张起灵递给他。

　　——B市著名建筑企业的邀请函。

　　“……小哥，果然还是你厉害啊！这么好的机会要好好把握，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话说B市离H市好远啊，坐火车要十几个小时呢，飞机倒是快不过好贵啊……”说到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思路在哪里，只能强颜欢笑地说一句，“恭喜！”

　　不能留他，所以只能往外推。而张起灵一向听他的话，也真的干净利落地去了B市。

　　吴邪以为两人不会再联系，但先来电的，竟然是张起灵。

　　“我到了。”

　　“哦。”

　　然后是死一般的安静。从来是吴邪找话题，活跃气氛，如今只剩沉默。

　　两人都没有挂断电话，大概是觉得不说点话题不行，吴邪还是提醒道：“B市不像H市暖和，天气又干燥，空气污染挺重的，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

　　“不用担心我，我有胖子在这儿陪我呢……他说今晚要带我去三温暖凑热闹……”

　　那厢却没了声音，吴邪甚至能感受到透过电波传递而来的怒气。他用不明所以四个字陈词结案，才匆匆挂掉了电话。当然，那天晚上他没能去三温暖，因为他听说外文系的霍玲追着张起灵去了B市。

　　他觉得是该死心的时候了，于是在公司当新人的时候就拼了命工作。大约因为他是靠裙带关系进公司的，部门之间总会传闲话，普通人付出一倍努力就能获得认同，他则要用三倍的力气。设计部和产品部也总有摩擦，他在夹缝中求生存过得辛苦，但从未和张起灵抱怨过一句，只是默默地忍着。那人也从未提到霍玲，有关他俩的消息都是从旁人的旁人耳中得知一二。

　　他只能下死功夫折腾自己，在公司步步为营，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偏离了原有的轨道，也猛然发现，张起灵的电话再也打不通。

　　也对，也该换了。何必留着H市的号码。吴邪自嘲地想着。

　　愈到下午是愈发阴冷，他钻出被窝，接了杯热水端回床头。

　　“叮咚——”

　　吴邪以为是送快递的，却在打开门的刹那看见了风尘仆仆的他。他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小哥……？”

　　“嗯。”

　　仔细一看，才发现张起灵身后还有个黑色的大行李箱。吴邪将人请进家门，又帮忙将行李之类的推进来，冲了茶端给张起灵，问道：“你出差来H市？”

　　“……”张起灵摇摇头。

　　“你翘班？”话一出口吴邪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这问题太没含金量了。

　　那人一勾嘴角，竟给了个笑。

　　吴邪登时涨红了脸：“那你……”

　　“辞职了。”

　　“哎？那……霍玲怎么办？！”这算是晴天霹雳，吴邪第一个反应便是那传闻中的女友。

　　“那是谁？”

　　那深邃的小眼神怎么看怎么无辜。吴邪却牙痒痒，恨不得将张起灵像扔标枪一样扔出去。

　　“你今天不用上班？”张起灵问道。

　　“算是被炒鱿鱼了。”吴邪没好气地回答说。

　　张起灵突然放下茶杯，越过矮几坐到他的身边，两个人毫无罅隙地挨在一起，脸对着脸只有五厘米的距离。

　　“庆功宴那天晚上的，再说一次。”

　　“凭什么……呜”抗议的话说到一半，张起灵竟然用最老土的方法堵住了他的嘴，辗转反复半晌，直到他有点背气，才放过他。

　　“再说一次。”郑重的口吻，掷地有声。张起灵将他压在沙发上，直直地看进他的眼里。

　　“……你喜欢我……”从一开始最拗不过的就是这个眼神，但为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单恋又心有不甘。话到嘴边打了个转，主宾就对调了。

　　“我养你。”这样就够了。声调分明透露着主人愉悦的心情。

　　“待业青年口气倒是大……”不过吴邪没有时间完成这个句子，因为张起灵又在用最老土的方法堵住了他的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