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平平淡淡》曲色

12、卖棉花

　　前些日子摘的棉花晒干了，用装棉花的大麻袋装了几麻袋，占了楼上一间屋子。平常摘回来的棉花堆在堂屋里，进进出出都不是很方便
　　两天前，队里一位叔叔去卖了棉花，价格还可以。几个叔伯一商量，怕日后棉花价格下跌，准备明天就去卖棉花。
　　由于这时候拖拉机还是罕见的东西，大家去卖东西都是用板车拉着去。恰巧碰到牛轮到这家养，就用牛拉。省了很多人力。
　　家里的板车不大，堆紧点也就最多装五袋棉花吧。没有牛时，就一人在前面拉着走，一人在后面推。遇到上坡的路，两个人都得拼劲全身力气，累死累活的，才把车拉上坡。
　　几家一起去，也就是看中男人多，力气大点，大家都轻松点。
　　她小时候没少和弟弟跟着去卖棉花。通常她和弟弟都是坐在板车上，到了棉站，父母排队过磅，拿白条领钱时，她和弟弟把车挪到一旁，坐在板车上，看车，等父母回来。
　　最高兴的是父母卖完了棉花，领到了钱，会给他们买点零食。有时候是加餐，买一斤肉，做青椒炒肉，或者是给几毛钱，让她们自己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她和弟弟最喜欢买的是瓜子和糖。瓜子是用纸折的杯子装一小杯，一毛钱，糖好像是一毛钱5颗。因这两种份量大，可以吃的久点。
　　嗯，想想都很遥远的事了。若不是眼下要去卖棉花，她真记不起了这些事了。人大了，小时候的事也忘的差不多了。也许是那时根本不记事，人小，本身也懵懵懂懂的。

　　父母原打算叫她在家带弟弟，她苦苦哀求，才决定带她去。
　　她去了，弟弟在家没人带，也只有跟着去。

　　几家人一起出发，三四辆板车行驶在路上，浩浩荡荡的。
　　她这次没趴到板车上，站在板车两侧的一旁，等路不平时，就帮忙推下。

　　一路上看到许多人家拉着棉花往棉站里赶。
　　看着这么多人，二伯说，今天卖棉花的真多，估计要忙一上午了。来，大家加把劲，快点赶到棉站，到那再休息吧。

　　大伯，二伯，老爸，付叔叔，几人正是年轻的时候，有的是力气。家里不忙时，街上有叫扛包的，都会去。有时候人手不够，还要从村里叫一些人。或许年轻时太过劳累吧，到四五十岁时，几人都是一身病。

　　棉站离村里不是很远，一进镇上就是，平常走路快点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他们到时，门外已经堵了，一溜的人，拉着板车，排着长长的队伍。
　　这景象，让她想起了大一军训的时候。她们斜跨一个包，肩上背着厚厚的被子，手里提前桶子盆子饭盒之类的。到了部队，下了车，以班组排队分宿舍。那长长的队伍，真是壮观，加上在车上待了那么久，又饿又累，看起来好凄惨。看到前面的分到了宿舍，还是楼房，余下的就是厨房腾出来的空间，要打地铺。那种失落感，真是无法言说。

　　几人商量了下，二伯和付叔叔去前面打探一下情况，其余的人留下来排队。

　　等二伯和付叔叔回来时，后面已是很长一条队伍了。
　　爸爸忙问，今儿怎样？价格和前几天一样吗？
　　二伯说，价格没掉，就是今天查的比较严，一级的比较少，多数按二三级收的。
　　付叔叔也说，你们有没把好点的棉花放上面？我看他们查的时候，把整个麻袋都撕破了。不过，今天价格还可以，就算二级，也不会吃亏。

　　这也算大家心知肚明的规矩了。为了多赚点钱，在好棉花中会夹带一点差的棉花，如果没查出来，就会按好棉花的价格算。有时候棉花是好的，但下面的没晒那么干，也能增加点重量。
　　但如果查出来，按差棉花的价格算，那就倒霉了。

　　曹文东在板车上待了一会儿，待不住了。他在棉花上跳来跳去的，忽然看到远处一头驴，说，姐，那是不是马啊？
　　曹方看了看，那头马个头比较矮小，也不俊朗，应该不是马，随即说，那不是马，是驴。
　　你怎么知道？曹文东问 ，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曹方摇摇头，虽然没见过，应该也不差吧。马比较高大，骏猛，精神头比较足，驴子耳朵长，腿粗而且短。
　　妈妈，你说呢？那是不是马？曹文东见姐姐不赞同自己，忙向一旁的母亲寻求帮助。
　　应是是驴子。母亲说，你要看马，等有机会了，带你去中山公园看看，两种应该很好分辨的。
　　妈妈，真的吗？曹文东高兴地说，姐，你去过公园吗？
　　应该去过吧。她没多大印象，不过大伯家里有几张她们几个堂姊妹小时候的照片。有一张是她留着男生头，穿着裙子的照片，背景是市里面的公园。看照片，应该是四五岁的时候。听妈妈说，那时候爷爷在市里给人看门，她们经常去市里。
　　哦，妈妈，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曹文东一听姐姐去过了，立即问道。
　　等过一段日子吧。

　　前面的队伍走的很慢，半天都不见什么动静。
　　排队的人，都横七竖八的趟坐在板车上，和一同来的人说话。

　　真心无聊。弟弟还是小孩子，快坐不住了。她想起一则故事，就说，冬，我给你讲个马和驴子的故事，要不要听。
　　好。
　　从前有个人养了一条马和一头驴子。有次他进完货，就叫驴驼了很多东西。驴子走了一段路程，有些累，就叫马替他分担下。马不理睬驴，也不帮它驼东西。后来，驴太累了，筋疲力尽死了。主人变把驴子身上的东西摘下来，连同从驴身上剥下来的皮，一起交给马驼。马说，真倒霉，早知道，我就帮驴分担一些东西了，也不会像现在不仅要驼上这全部的货物，还要加上这张驴皮。故事讲完了。它说明了什么，你知道吗？
　　要互相帮助？曹文冬说道。
　　对，真聪明。
　　她接着又给弟弟讲了守株待兔，龟兔赛跑的故事，哄的弟弟高兴极了，也不闹。

　　等到排队到他们时，她已经讲的口干舌燥了。真是累啊。当老师真不简单。
　　她记得她小时候老师要求写梦想的时候，她写的是当老师。那时候觉得当老师威风，受人尊敬。不过大了些时，她性格变的内向，说话声也不大，在讲台上声音小，学生会听不到，慢慢就放弃了。想想那时，十个人有五个人的梦想都是当老师吧，还有三个是科学家。虽然根本不懂科学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查货的过程很简单，先测下水分丝厂，再打开麻袋，看里面有没掺假。
　　她爸一向老实的要命，估计也不会掺假。五个麻袋都拆了，又看了半天，评了级，称了重量，领到一张白条。这白条可以换钱的，不过要去窗口排队换现金。

　　几个叔伯都是按二级的价格算的，价格也还可以。等几人排队领到钱，都是下午两三点了。

　　冬冬，方方，饿不？大伯问。
　　饿，好饿。曹文东回答到，妈妈，好了没？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要吃饭。
　　路边好像有卖包子馒头的，等下给他们姐弟一人买两个包子吧，先垫垫肚子。二伯对妈妈说。

　　因刚得到一笔收入，大家心里都乐开花了。买包子的时候，大家一人买了两个。这时候的包子个头挺大的，一个顶俩。虽吃的有些饱，第二个吃了几口就撑了，曹方还是舍不得扔掉。要真扔了，估计妈妈一巴掌就打过来了。

　　回去的时候，还有许多人在排队等待。每个人脸上表情各异。但无论排多久，都认真地排着，没有插队，没有口角。每个人都希冀着，马上快到我了，卖了就可以换钱了。换了钱，可以给小孩买点吃的，改善下家里的伙食，给家里添置点东西，还掉外债。人人都充满着希望。

　　这是一个充满活力和干劲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