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平平淡淡》曲色

13、裁缝

　　夏天慢慢要过去了，秋天一声不响地到来了。早晚的天气特别凉，要穿外套了。
　　这几年省吃俭用的，家里也没添置什么衣服。
　　今年手头稍微宽松了点，父母商量了下，明天上街扯几匹布，每人做几件衣服。

　　晚晚饭的时候，妈妈去问二伯和付叔叔家，明儿要不要去镇上。两家都说要去，去镇上买点东西。

　　第二天，吃完早饭，二妈就来喊人了，方方，冬冬，你们好了没？好了就赶快走吧。今天要买的东西很多呢。
　　嗯，就来了。曹方知了一声。家里就一辆自行车，载不了四个人，爸爸就去大伯家借自行车去了。
　　她把自行车推出来，放在院子里。
　　姐姐，姐姐，你去哪啊？曹文东一看她出去，忙跟紧她，生怕扔下他，说，我也要去。
　　嗯，等下我们去镇上。她拍开弟弟拉住她裤腿的手，你别抓我的衣服啊。对弟弟如此粘她，她有些无可奈何。弟弟大了后，性格也极为内向，不爱说话。这也和弟弟是她带大的不无关系吧。冬冬，婷婷她们在玩跳房子，你也去玩会吧，等爸爸回来了，我们就去镇上。
　　你呢？曹文冬问。
　　我扫下地，家里脏死了，到处是灰。
　　那我也不去。曹文冬骄傲地说，她们都是女孩子，我才不跟女孩子玩呢。
　　她噗哧笑出声来，那你昨天怎么和她们玩的那么欢。到了吃饭的时间，喊都喊不回来。
　　昨天是昨天，曹文冬一下子炸毛了，你管我？我去看电视了，等下你一定要叫我哦。

　　她摇摇头。
　　前世她对弟弟一直是放任不管的，弟弟成绩不好，她也不懂得怎么去教他。
　　头几年暑假的时候，她带着弟弟，教他念拼音字母，识字，算数。弟弟学东西不知是不经心，还是头脑反应慢，她教了几遍都记不住。她急的都想骂人了，他怎么会这么笨。她那时也不知怎么教人，耐心也不怎么好，慢慢的就不管弟弟了。她初中高中都是封闭式的，学校竞争特激烈，回家基本也是做作业。那几年，也没在学习上指导弟弟。弟弟慢慢掉队了，等她想挽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底子太差了，完全补不了。弟弟念完了初中就没读了。她那时大学快毕业了，建议弟弟去读技校。可能那几年读书实在是一件不好的经历，再加之家里负担重，弟弟坚决不去。后来，有亲戚介绍去学电工，铺线，搞装修，弟弟就去了。
　　回想起这些，她就觉得自己非常欠扁。
　　这次，一定要好好教弟弟。
　　她觉得自己身上担子好重。要尽快赚钱，要培养弟弟，要学一门手艺或爱好。

　　地扫完的时候，爸爸骑着车回来了。
　　爸，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这车不是大伯的吧。曹方问，这车看起来有些破，大伯家的车才买的，比较新。
　　嗯，你大伯他们今天也去赶场。曹玉安说，我去找前面倩倩她们家借的。你妈呢？
　　在厕所吧。曹方答，等妈妈回来了，我们就赶紧走吧。二妈都来催了好几次了。

　　说话间，妈妈从后门进来了。
　　车借到了没？妈妈问。
　　借到了，在那儿呢。曹玉安说，我们都好了，就等你了。赶紧去换衣服吧，我去叫付德宏和二哥。
　　妈妈转身回房间换衣服了。

　　妈妈爸爸这时候挺年轻的，才三十出头。妈妈留的短发，好像记忆力妈妈从未留过长发。她现在也是短发。两人若是穿一样的衣服，真像姐妹花。不止一个人这样说过。长大后，她和妈妈倒是没那么像了。遗传有时候真神奇。

　　等几家人到齐了，她和弟弟坐在爸爸的车上，妈妈自己一人骑一辆车，踏过田埂间的羊肠小道，走过柏油马路，一路穿梭，到了镇上。

　　在一家张记裁缝店门口停了下来。这是一家老字号的店了。老板娘是妈妈的小学同学，她们家的衣服长期是在这里做的。老板娘的手艺非常好，常年有学徒去拜师。人多的时候，店里有六七个学徒。每次到店里，看到一帮学徒在干活，她在一旁讲解。妈妈曾和她开玩笑说，要是我家曹方考不上大学，就来跟你学裁缝了。你到时可不要拒绝。她那时自视清高，觉的考大学才是唯一的出路，妈妈这句话完全是对她的侮辱。她还生了下闷气。后来工作后，有一段时间对服装设计非常感兴趣，也在网上找了些视频看，无奈都比较杂，不知道怎么下手。她就想，要是她那时候去学裁缝，如今人生又是什么样子呢？

　　看网络小说，女主重生发家史。无一例外都提到了服装。她就想，要是她自己，能靠服装发家吗？她动手能力非常差，图样也不会画，就算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潮流款式，她如何表达呢？如何做出一件有型的衣服呢？

　　上一辈子，她任职的公司附近是一个工业区，眼镜厂，服装厂扎堆。每到经济不好的时候，就有纺织厂倒闭，低价甩卖电动缝纫机。她常听厂里的同事讨论去买一台，平时自己做做小东西，缝缝补补。讨论的人中有一个是厂里的电工，乍听他会做衣服还很惊讶呢。他说，我干电工之前就做了两年衣服，一般的缝缝补补还真难不倒我。鞋垫啊，给我女儿做点护膝啊，哪里破了个洞要补啦，我都会做。能省不少钱呢。她那时听了，一脸星星眼。真厉害。
　　她趁机问，要学做衣服从哪开始呢？难不难？
　　他说，做衣服不难，难的是坚持，而且很费眼睛。
　　她听了，默默点头。

　　因没有人指点，宿舍的房间也不够大放各种工具，她只在网上看了一些做衣服的教程，从没有实际操作过。她有时候想，看着视频上的教程也不是很难，她若是买回来了相关工具，是不是也能顺利地做出成品来呢？

　　可是没有如果。没有付出行动的思想，永远是空谈。

　　阿惠，你来啦。老板娘见她们走进店里，说，这是你女儿啊，都长这么大啦。和你好像。
　　是啊，一晃眼就大了。林惠嗯了一声，说，方，这是张阿姨。林惠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方，喊人啊。
　　哦，曹方愣了一下，张阿姨好。
　　你们几个打算做什么衣服？老板娘招呼了下二妈和付叔叔家的何阿姨，你们先挑挑吧，这些布都是最最近拿回来的，颜色比较艳，比较适合做衬衣。你们先看看，挑中了我再给你们量尺寸。
　　好。二妈回答道。

　　你这儿又来了两个学徒啊。林惠看了看正在拆线的两个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什么时候来的啊？
　　来了快一个月了。老板娘说，唉，没办法，孩子成绩不好，只能学门手艺，以后讨口饭吃。听说你女儿成绩非常好？
　　一般吧。现在孩子还小，也看不出来。林惠说，要是她以后成绩不好，就到你这儿来讨口饭吃了，你可不能不收哦。
　　你女儿成绩那么好，你好好培养下，总不会掉下去。考个好大学，总比学裁缝好。老板娘说，是吧，方方。

　　曹方正在看墙上挂的各式布料，各种颜色的都有，有几种碎花的非常好看。非常适合做碎花连衣裙。不过，妈妈一向不穿裙子，就连她打上学后也从来不给她买裙子穿，说是上学不方便。也不知妈妈哪来的这种思想。不过，她小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叫漂亮，什么是美的概念，衣服有的穿就行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学裁缝也挺好的。她见老板娘问，忙说，能给自己做漂亮的衣服。

　　那方方你是想上学呢还是想学裁缝？老板娘问。

　　都想。她回答道。

　　呵呵。老板娘笑了笑，只能选一种呢？你要上学的话，就没有时间学裁缝？要学裁缝，就没有时间上学？

　　怎么会呢？曹方掰掰手指头，我平常上学，周末和寒暑假的时间过来学，不就有时间了吗？

　　这丫头真聪明。老板娘打趣道，接着一脸严肃地问道，方方，你是真想学？

　　嗯。她赶紧点头，上辈子念了那么久，不就是因为没老师教才摸不到门吗？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傻子才放弃呢。

　　那阿惠，你看......怎么办？老板娘问。

　　她想学就让她学吧。林惠拍拍女儿的肩，方，还不叫师傅。

　　师傅。她喊道，妈，我要不要跪着拜师啊？她不清楚这时候拜师的规矩。

　　房间里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这孩子，电视看多了吧。老板娘说，方方，你既然想学，那就下周末开始吧。不过，我要说清楚哦，你既然要学，就没时间玩了。以后每个周末都要过来报道，知道吗？

　　行，我明白的，师傅。她欣喜若狂地说。

　　你们几个，挑布挑好了吗？师傅问二妈和何阿姨道。

　　嗯，我就要这种颜色吧。二妈说。

　　好。过来量下尺寸吧。方方，你过来看下如何量体？老板娘叫道。

　　她走过去。

　　二妈要做的是一条裤子，老板娘拿出一卷尺，在腰围，臀围，殿位，腹围，横档，中档，通档，下口，裤长，各量了下，量一个并在本子上记录一个尺寸。老板娘说，这尺寸一定要记录准确，做的时候根据实际情况是适当放松。如果是回头客，身材没多大变化，只需量几个关键的部位，就可以了。

　　明白了，师傅。

　　在妈妈给她挑了一匹碎花布，打算给她做一件衬衣时。她说，妈妈，我想穿裙子。这批布能布能我自己做主啊？
　　穿裙子上学不方便，还是做件衬衣，做条裤子。林惠反对道。
　　不会啊。她说，妈妈你就答应我吧。
　　老板娘也问，那方方想做什么样的裙子？
　　嗯，我回去想想。师傅，我下周来再定款式，好不好？
　　你这丫头还挺磨人的。老板娘说，好，我就等你下周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