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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断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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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枪头是从哪来的?”
“是,是我在一处湖边捡到的。”
“哪个湖啊?我也去捡一个。”朱雀穷追猛打的问道,他想趁谢林消失之前,再问的多一些。
“算了,他已经没法回答你了。”神荼从朱雀手里接过鬼刃,从袖中抽出一方帕子,擦掉上面的污血,细心的包好后放回袖中。
“唉,我都忘了问他,他到底是里外串通害死蝙蝠精的,过程一定很精彩。”朱雀又有些意犹未尽。
神荼给他掸了掸衣角边沾上的灰尘,说道:“你还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
“外头的天可是要亮了。我们的邻居还没回来。”
朱雀蹭的站起来,拔腿就往门外跑。
要不是神荼提醒,他险些就把那龙当家的忘到脚底了。
让他在树底下睡了一晚上,自己倒没什么不好意思。他的在龙离醒来之前,确认一遍他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比如说,自己的变身。
月老庙的香火真是好的不得了,都过了一夜,门前的鼎里还有未燃尽的高香。
草丛里深深浅浅的几排新留下的脚印,证明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切,都不是梦。
朱雀扶着大树大哈欠,踢了一脚睡得正香的龙离。
谁知这位镖局的当家的,皱着眉头嗯嗯了两声,抱着朱雀的脚继续睡。
看来他的脑袋里,是不会有昨晚上的太多的记忆的。在这晓风露宿的地方,都能睡成这种德性,相信他早就把妖怪啊什么的都忘干净了。
相对于龙离,那边那个晕倒的路人,就紧张许多。
蜷缩着身子不住的抽抽,还伴随着磨牙的声响。
朱雀跨过龙离的身体,对着那路人的天灵盖一弹指,抹掉了他这一夜的记忆。
晨雾渐起,树上的鸟儿又重新开始叽喳,朱雀对着龙离再踢上两脚,无奈的把他往背上一扛,往回家的方向走。
脚面一颠,倒着的银枪就飞到了自己的手里。
也就是接手的那一刻,朱雀想到了一件顶重要的事情,光顾着听故事了,之前眼皮子下的疑问都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让谢家兄弟俩上了路。
清晨打扫大街的清洁工已经从街那头扛着扫帚拐过了弯,朱雀确信这个路人不会被遗忘在这变成一块石头,才迈出了步子。
正走着,迎面来了几个镖局的人。
他们的当家的彻夜未归,害的他们早上连脸都没洗就匆匆出来寻人。
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嚷嚷:“你们看,那个人背的是不是当家的?你看那人手里的银枪,不就是咱们当家的用的那个吗?”
一行人立马小跑至朱雀身前,确认那个倒挂在朱雀背上的是不是他们的龙大当家。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我们当家的怎么会劳烦公子你送回来?我们真是感激不尽。“年纪稍大的老者客气的对朱雀询问道。
一旁蹦蹦跳跳的年轻人则插嘴道:“陈爷你老糊涂了啊?那不是咱们邻居家新带回来的那个公子吗?昨晚当家的出去时不是说有人陪吗,看来就是指的这位公子喽。”眼睛不住的在朱雀身上的打量一遍,笑的贼眉鼠眼的。
“喏,你们当家的喝多了,带回去醒酒吧,我就不过去了。”
把人交给那些紧张的和祖宗似的手下,银枪也一并扔给了那个看着自己直发毛的年轻人,朱雀一撩衣摆回了自己的宅子。
费了一夜的精神,神荼正靠着院子里的桃树下呼吸吐纳,安神静气。
朱雀一边折下一截子桃枝在空中来回的瞎比划,一边对神荼说道:“不对劲,不对劲啊。”
“你又哪里不对劲了?”
朱雀那桃枝子上的叶子一撸,挥动着光溜溜的杆子对神荼比划道:“我刚才去案发现场在想起来。那谢枫和谢林都是一头的黑发,即便是谢林那个怪物变了身也是黑不溜丢的。那么那晚我们见到的那根白色的像极了头发的线是什么?谁的?难道除了谢林,在场的还有别人?”
神荼轻笑出声,“你莫不是想混个神探的牌匾回来挂在门口?这些都不是我们该管的。他们查得出牙好,查不出也好,都有他们自己的造化。你觉得那白线无从解释,说不定官府里就能解释出来。行了,也累了一夜了,去休息休息吧。等会早饭送过来,我给你端到床边。”
朱雀还想再据理力争几句,就被神荼推搡着进了屋。
他明明说的很有道理啊?神荼怎么就不感兴趣呢?
给朱雀强制性的盖上毯子,神荼坐在床边叮嘱道:“朱雀星君,不管你怎么闹都好,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你是从天上罚下来的,若是在凡间肆意幻化出你的原身,只怕会惊动上边的大仙,后果很严重。所以以后尽量乖乖的待在宅子里,不要到处乱跑。即便是出去了,也不要动手。若是真的生气,可以等东方鬼帝来了一并出去。他出手,比我们方便些。”
呃,只怕他一出手,就没有朱雀再出手的机会了。
看在神荼也是一番好意的份上,朱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闭上眼睛没多久,神荼还没走出房间,朱雀就又猛地坐起身,对已经搭上门沿的神荼问道:“对了,你刚才看着谢林想要抢鬼刃的时候,一脸的纠结。你是不是有什么故事瞒着我啊?说来听听的。”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神荼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门外,只留下一声平静的回答:“好,等有机会我讲给你听。”
朱雀心满意足的躺回了床榻上,惬意的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慢慢的睡过去。
和他隔了一堵墙的另一间屋子里,是被手下脱光了衣裳塞进毯子里裹好的龙离。
他随意的一摸自己的胸膛,光滑的就像是擦了女人的滑粉一样,吓得他一个哆嗦。
再往下摸,还是滑溜溜的,一直滑到小腿肚子。
龙离大叫一声后坐起,把毯子紧紧的围在自己身上,警惕的看着四周的环境。
被惊叫声喊进来的手下忙冲到床榻边,看他们的当家的有什么不妥。
“我的衣服呢?”龙离憋红了脸问道。
“脱,脱了啊。”回答的人有些结巴,听得龙离更是红上加红。
“谁脱的?”
“我,我啊。”
龙离一头栽回枕头上,对着回答的人抬起有气无力的手道:“自己去陈爷那里报备,扣你一个月的工钱。”
“为,为什么啊?”听到要扣钱,结巴有些急了。
龙离更急,抱着毯子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怒吼道:“看老子的身子不用花钱啊!老子给你打了多少折你知道吗?不看在你在镖局多年的份上,我一定挖了你的眼珠子下酒!”
结巴还想解释一下,就被另一个手下给拉了下去。
龙离颓废的钻进毯子里,默哀去了。
他这二十七年,自打记事起就没被外人看过的清白身子啊,就这么没了。
被这种低气压笼罩着,龙离都忘了问问,他们为什么要给自己脱衣服了。要是知道是朱雀谎称自己喝醉了酒,手下只是怕他难受给他脱了衣裳擦了擦身子,不晓得龙离会不会提着银枪去找朱雀算账。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好像能看见一团火在眼前不停的窜着火苗子,从草地上,一直烧到天上。
一定是自己最近肝火旺盛的缘故,一定是的。龙离安慰了自己几句,把自己裹得和个粽子似的继续趴在床上休息。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恍然想起,他爷爷的,我不是昨晚去蹲点来吗?妖呢人呢?还有和我一起去的朱少呢?
赤条条的从毯子里跳出来,抓过衣架上的衣裳胡乱的一套,口里还吆喝着:“来人啊,大白天的都死哪去了!”
最先跑过来的陈爷,在龙离把屋里的盆栽都快踢倒之前,及时的出现在了龙离的面前。
“当家的,你醒了。”
“陈爷,我怎么回来的?你有没有看到邻居家的小兄弟回来啊?”龙离一拢脑后的头发,忙问镖局里除了他最有威信的陈爷。
“当家的,你不记得了?是邻居家的那个公子把你扛回来的啊?而且是他告诉我们你喝醉了。小狗子怕你一身的酒气睡觉难受,还给你脱了衣服擦了一遍。当家的别怪我多嘴问一句,你们昨晚喝的什么酒啊?小狗子说脱光了都没有闻到什么酒味。”陈爷帮龙离把腰带上的配饰整理好,一抬头,发现他们的当家的已经愣住了。
“你是说,是朱少把我扛回来的?还对你们说我喝醉了酒?”
陈爷点点头。
龙离放慢了手里的速度,找了个就近的凳子坐下,开始仔细回忆昨晚的事情。
他能记得自己是和朱少一起去了月老庙前蹲点,后来碰到了路人,碰到了书生,还碰到了…大团的迷雾,再后面,就记不起来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喝的太多断片了?
嗖嗖两道冷风,从屋顶上空一闪而过。
屋子里的两个人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大热天的,这种阴冷感实在是,太诡异了。
隔壁家的院子里,凭空乍出两个人。
墨蓝衫子的男人敲了敲后面跟着的少年的脑袋,训斥道:“要是敢在凡间胡来,我一定谁 的面子也不给,先把你办了。”
穿着崭新的青色布衫子,葛雨乖乖的点点头,揪着墨蓝衫子的一角亦步亦趋的跟着。
“叫你来做什么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
“你的脑子,就是你能活到现在的最大的资本,所以你——千万别用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