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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暗】营地×消毒×难以理解 ...

  •   墨紫发少女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周遭,尽管现在天色已暗,但是她的视力有些超乎寻常的好,或许应该说,她目前的这副躯壳,夜视能力还是非常强的。至少在如此光线微弱的情况下,她还能够非常清晰的辨别垃圾堆中的各种物品。

      晚上的流星街看起来有些阴森,地处孤僻、人烟稀少、黑暗寒冷等种种不利因素交织在一起,而唯一能予以人慰藉的似乎就是盘踞于苍空之上的无数星辰。

      ——比起地上破败的垃圾,璀璨如钻的它们确实美好得犹如梦幻。

      冰冷的气流吹乱了少女墨紫色的丝发,几根不甚服帖的留海不知何时落到了她的鼻翼旁,若有若无的刺撩着眼球。她一边告诫自己要紧跟着防护面具先生,一边撅起嘴巴朝自己的脸上吹气。而三心二意的结果就是使她与防护面具先生拉下了一段不小的距离,待她注意到这点时,身材颀长的男人已经往回走了几步。

      “那个……”

      看着他在她面前站定,她略微有些紧张的启口。话欲出,就被男人忽然伸出的手掌给吓回了喉咙当中。男人似乎因此迟疑了下,不过却短暂到令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下一刻,纤维与其他什么未知的材料共同编制而成的软滑质感掠过她的眼前。

      墨紫发少女眨了眨眼。

      骚扰着眼睛的发丝被捋至了她的脑后。

      轻柔的举止,小心的态度,美好得一如栖息在流星街天空上的繁星。

      ……不可思议的感觉。

      防护服的质感应该很凉,可是,他细腻的举止又让人感觉很暖。

      墨紫发少女觉得自己大概要做出微笑的表情,然而男人只是凝视了她片刻,紧接着毫无异状的转身、迈步,没有丝毫转变,仿佛先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他留下的温柔更是犹如流星般转瞬即逝的短暂,迅速地湮灭在了深邃阴森的墨蓝当中。

      “跟紧。”

      他启口,于此同时并未停止前行,平直的语态依旧漠然冷淡且波澜不兴。墨紫发少女怔了怔,随即小跑了两步紧跟上去。

      她拢起眉宇,墨色瞳孔中瞬息间掠起了微妙的情绪。

      ——果然,还是无法了解啊。

      温柔细腻的举止,冷漠沉寂的灵魂。

      如果说是严苛残酷,为何要顾及她会跟不上他的步伐?如果说是温文尔雅,为何还能够将她暂时报废的双臂视若无睹?

      ★.★.☆

      你忽然就感受到了无法抑制的好奇。

      ……如此的,不可思议的生灵。

      他们究竟因何而生,为何而死。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信仰什么。

      正因为无法了解,于是才想要理解。

      而这,隐然已成为了你喜爱的首步音符。

      ★.★.☆

      嘶哑的轰鸣声自墨紫发少女的身后从弱至强循序渐近,由老旧发动机鼓噪出的杂音非常刺耳,几乎是到达了震耳欲聋的地步。她忍不住朝后望了一息,数辆垃圾车与推土机接踵而至。于此同时,从其他方位而来的陌生车辆也驶入了这片地域。

      如果将防护面具先生他们白天的工作地形比作是山脉与深谷的话,那么营地附近的垃圾量至多只能组成山丘。而只要是喜爱户外登山的人就应该知道,虽然山脉与山丘都隶属于山路的范畴内,但是前者显然要比后者难走许多,因为山脉的坡度远比山丘的更为陡峭。

      也或许是因为防护面具先生们需要工作的关系,所以,为了方便车辆行驶,不管是营地,还是她最初遇见他们的工作场地,亦或者是垃圾车一路驰骋而循的小道,它们都被铲整得非常干净——

      相较工作场地附近,营地这里则显得更为狭窄、拥挤与四通八达一些。

      在她将鸟群引向防毒面具先生他们时,墨紫发少女很容易就能从大片被清理出来的沙地中,看清垃圾车的分布位置。

      可是这里不同,此起彼伏的垃圾山丘仿若是被永恒固定住的浪涛,鳞次栉比地错综盘结成尤为复杂的地势。

      种类庞杂的陆地类交通工具,隐蔽的停置于沿路的营地空旷处。撇除占数极巨的垃圾车与推土机外,还有一些型号、体积差距极大的车种。

      应该说,令人惊异的是,这里没有任何统一型号的车辆。而且,它们的类别繁多复杂到让人眼花缭乱。如不是四周的垃圾堆还是在提醒着她身处荒漠,墨紫发少女会以为自己误入了车类展览会。

      无论是造型别致、曲线流畅的未来型车款,还是具备着集装箱的卡车,长方型的旅行车,由残破金属焊接成的组装车,亦或者是年代久远的怀旧车型,甚至是公共巴士,均陈列其中。

      ——这种东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墨紫发少女何止是咋舌不已,她简直就是瞠目结舌。

      因为这些,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而训练有素的团队势必该有的配置。

      尽管立即恢复了淡定冷静的样子,可是墨紫发少女的内心却并不平静。多不胜数的不同车款随着她前进的步伐与道路间的迂回折转进入她的视界,越渐缓慢的步速使领路的防毒面具先生发现了她的迟疑与怔忡。他的脚步顿了少顷,又见她是一副想问而不敢的样子,便率先启口,解决了她的疑惑。

      “除了回收的以外,一些是交易的,另一些是抢来的。”

      “抢来的?”

      她不禁略是挑了下眉头,轻声的重复与其说是因为不可思议,不如说是出于不敢置信……令她不敢置信的事情,倒不是他能够如此理所当然的承认它们是抢来的,而是,他竟然能够如此坦率的,把该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表达得如此显著。

      她到底是来到了什么样子的地方啊?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是如此的难以理解?

      更令她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明明她与他都是人类,而且双方在言语交流上也毫无任何问题,可是她却会由于他们的反应而产生出一股难以理解的感知?

      墨紫发少女纳闷的想着,横竖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索性也不再理会心底的困惑。这些问题的线索与信息都过于匮乏,即使她现在想破了脑袋恐怕也想不出什么头绪,而这就像是她因何被抛弃在了流星街一样……由于没有相关的参考数值,所以,在她触及这些问题时,只会衍生出大片大片的空白。

      防毒面具先生听闻到她的低语声,并没有表现出想要回答她的意思,只是带领她来到一辆乳白色的旅行车面前,吩咐她跟上,便径自打开了一扇盘踞着些许刮痕的后车门。

      墨紫发少女眯起了眼睛。

      褪色掉漆的车门,依稀还残留着几个海蓝色的类图形字体——

      『……撒市……分区警署。』

      黑色眸子里顿时划过了一丝名为错愕的情绪。

      在她走进旅行车内部后,虽说已有预感,可无言以对的感觉仍相继滋生。

      ——旅行车。

      简而言之,这是一种可以用来进行自由旅行的长型车,面积与外型都与普通的公共巴士差不多,里面多数配有卧室、起居室、厨房、卫生间,以及能够连通上下水道的水管。在安远幽原本的世界当中,美方警署经常采购此类车种并将它们加以改造,用以放置一些精密的高科技仪器。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才会交易或抢劫警车啊?!这绝对不可能是被人抛弃到这里的吧!?

      而且,这辆车的外观还是一副似乎已经被抢了很久并且这段日子过得不怎么好的落拓模样。

      就防毒面具先生与她间寥寥的交谈内容而言,前者针对于流星街的态度看起来相当的熟稔,她甚至无法排除……应该说,她忽然觉得这里非常有可能是一个强盗团伙的老巢。不过该种臆测很快就立即被她抛诸脑后,唔,她总觉得,在该种臆测中,不合乎逻辑的地方还是蛮多的。

      首先,毫无疑问的是,防毒面具先生们都隶属于流星街。

      其次,他们的分工明确,看上去就像是出自同一个团伙。可是,在设备配置方面,他们与团伙又相去甚远,甚至还显得非常艰难落魄。若说这里是贫民窟,流星街里的人却相当自立自强,且在工作时颇具有组织性。若说这里是销金窟,环境却太破败,更无任何奢骄浮华之气。

      整个城市都是强盗出身?组织性抢劫犯罪团伙?

      ——土匪?

      墨紫发少女忍耐着捂脸的冲动,非常勉强地将“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这些句子挥出脑海。她撇了撇嘴,孤身伫足于旅行车的客厅中。而防毒面具先生则不知道是在忙碌什么,似乎完全都不担忧她会逃跑的样子。

      “过来。”

      “……我?”

      听到他的声音,她有些诧异的问道,同时率先走进了一个隔间。隔间内非常狭小,不过卫生间的标准配置还是相当的一应俱全。

      防毒面具先生手持莲蓬头,随意地向浴缸摆了摆,示意她进到浴缸里面。墨紫发少女蹙眉,因为迟疑而没有展开行动。

      “把门关上。”

      这时她终于预感到不对劲。

      当身着防护服的年轻男人手中换上了一根橡皮水管的时候,墨紫发少女已经脑补了数个版本的浴室高H桥段。不过,即使预感到了不妙的境遇,她还是乖乖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并朝着浴缸走了过去。依她之见,防毒面具先生应该不至于对她的身材感兴趣。毕竟,若是他想要非礼她的话,也不必这般多此一举的特地带她到浴室中来,垃圾车上的避孕药足够他XXOO几遍了。

      ……当然,假设防毒面具先生有洁癖,或者是浴室水管情结的话,那么她认栽。╮(╯▽╰)╭

      基于以上心理活动,在少女跨进浴缸后,她已经在心底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致于她能够面不改色的对着防毒面具先生说,“我两只手的肩胛骨都折了,自己脱不了衣服。”

      闻言,男人怔愣了少顷。他匪夷所思地凝视了她很长的一段时间,就像是在确认她的这番话语到底是不是认真的。良久后,他放弃了该种无意义的揣摩,转而从水槽旁的柜子中找出柄小刀。

      “你对杀手这种侵略性角色`情有独钟?”

      墨紫发少女为此侧目问道。这回,防毒面具先生总算是充分的理解了她的意思。他沉默了会,径自将刃尖朝上,贴近了她的皮肤与衣服之间。

      “你的肉块,我没兴趣。”

      不咸不淡的宣称随着衣服被割裂的綷擦声一块响起。为此回答,墨紫发少女默默地在心底为“他是土匪”这一可能性打上了个小小的叉。毕竟,历史告诉她,土匪不太可能会放弃到嘴的肉块,哪怕这块肉不是上好的。

      ——不过,即使他是土匪,他也必定是个毫无情趣的土匪。

      对她暗自腹诽内容丝毫不知情的防毒面具先生无动于衷的将小刀放回了柜子,仿佛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材当真是一堆肉块般,在扭开了水龙头后,毫无异色的举起橡皮水管洗刷着她。

      水势自少女的头顶开始,慢慢往下浸淌至她的全身。

      “为什么要用冷水?”

      墨紫发少女不由自主地弓缩起来,冰冷的水泽带着强劲的势头冲涌向她,砸在皮肤上有些疼痛,就像是被无数的虫子飞扑上来啮咬着般,而疼痛之后,就是冻僵的麻木。

      “消毒。”

      男人惜字如金的回答。

      水流使她不得已的闭上了双眼,然而嗅觉却越发敏锐起来。

      墨紫发少女这才发现水流中夹杂着些许漂白粉的味道。她翕动了下嘴唇,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冷水已然浸湿了她的发,并继续往下,冲袭着她肩胛的伤处。

      “往下蹲的话,就杀掉你。”

      她睁开眼,无言地瞟了他一息,尔后将视线放到了车顶。不过,尽管依旧很冷,她却没有再次尝试蜷缩起自己的四肢。“不使用冷水的话,没办法消毒吗?”

      “温度一百以上的热水更有效。”

      墨紫发少女抿了抿唇稍,抑制住了几欲出口的讽刺。她微微眯起眼睛,尔后阖起。

      “躺着行吗?”

      “……先冲背部。”

      男人以简短的回答默认了她的提议。

      少顷后。

      她放松躺下,尝试催眠自己正浸泡在满是温水的浴缸中。这回的时间流逝得非常缓慢,她瑟瑟发抖的想着。而男人也没有任何放过她的意思,就仿佛将她彻底的清理干净是他的职责。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匹遭到驯服的母马,没有任何的尊严可言。

      “……责任啊。”

      墨紫发少女低喃,陷入了纷杂的思绪当中,待她回神时,冷水停止,僵到了极致的身躯由于血液循环而酝生出暖意。她抬起眸子睨了眼男人,“怕我受到污染的侵害,以及,再次牵连到其他人?”

      因为她的命是他保下的,所以她就是他的责任吗?

      若是她的存在会危害到其他人的安全,他就会因为担下了她这份责任,而选择杀掉她吗?

      真是奇怪的思维方式。

      珍惜活着的生命,抛弃死去的尸体。活下来的可以是同伴,已死掉的就是肉块,不再承载着任何的意义。假设活下来的生命会威胁到更多的同伴,又会毫不迟疑地针对于前者释放出真正的杀意。不过,这种责任只会延续到她将欠债还清。

      墨紫发少女一边慢吞吞地坐起身,一边眯起了眼睛,完全不掩饰自己瞳眸中浮掠而起的好奇。

      “出来。”

      低哑的声线并未给予她更多的思考时间。或许是认为总替她做事有些麻烦,男人在给她接上一条臂膀后,一边诉说着命令式的句子,一边将放置在一旁的药盒与水杯递到她面前。

      “感冒药,两片。”

      “这是不会再给我洗个温水澡的意思吗?”

      “除非你想再洗一次冷的。”

      墨紫发少女不禁为自己多余的好奇心和提问而感到好笑,她撑起身子,踏出了浴缸。随即,接过了男人指掌间的水杯与药盒。如果再洗一次温水,那么刚刚的消毒就毫无意义是吧?否则,防毒面具先生也不会为了预防她感冒而拿出珍贵的药品了是吧?

      想到这里,她的唇线由于思考而牵起惯常的微笑。

      可是,下一秒,她却笑不出来了。因为男人等她吃完了药后,将手中的橡胶水管也交递给她。见此状,她略是有些怀疑地,注视着防毒面具先生,同时拧起了眉宇,迟疑地问道:“……这是,要我帮你冲洗的意思吗?”

      “嗯。”

      “你不能先给我找件衣服吗?”

      “我没有多余的衣服。”

      “这是你的东西我绝对不可以染指的意思?可是照你给我消毒的举止来说,就是代表我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了吧?难道你要我以后都在流星街裸奔吗?”

      墨紫发少女一面冷声询问,一面打开了水龙头,仿佛是为了泄恨或报复般的,拎起橡皮水管冲着男人的防护服淋灌。但是,男人没有因此躲避,精确来说,他就是以给防护服消毒为目的而让墨紫发少女冲洗的。当然,少女似是也清楚这点,所以她并没有出现诧异的反应。

      “……有点后悔了。”

      “我绝不会问你在后悔什么的。”

      “很后悔把一个女人捡回来。”

      墨紫发少女因男人的自言自语而挑了挑眉。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做为一名女性最悲哀的地方不在于与一件衣服的价值相等,而是她连件衣服都不值,至少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在为了件衣服而觉得捡个女人回来是他亏了。

      靠,玛丽隔壁的。

      他让身为女性的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堆满了餐具的茶几。

      如若不是她的小命还捏于这个男人的手中,如若不是逃跑的话完全是自找死路,如若不是她还拿着橡皮水管,她绝对不至于如此矜持的还未曾奉送给他一个凸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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