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伊丽之泪》Reddragon

5、准备救援

　　“威廉叔叔？”这会儿倒轮到史昂奇怪了。
　　艾俄洛斯说：“是的，我应该介绍你们认识，他是我的兄长的亲生父亲，同时也是我最尊敬的人。”
　　“这真是我的荣幸。”
　　前面大路的尽头是一幢石砖建筑，它的墙身比一般的房屋高上一倍，彻筑的细节也很是考究，墙身的底座以坚硬的大理石支持，圆拱型的两扇大门边上刻有精致的花纹，门旁的石壁整齐地安插着数个火把，跳跃的火光映照在石壁上，显得建筑尤有气势，大门前站着两个长得比平常人更粗壮结实的大汉持矛把守，一看就知道是族内重要的地方。
　　两名大汉见到艾俄洛斯连忙躬身，其中一人以希尔特的语言对他说了几句话，艾俄洛斯点了点头，又说了句话，似乎在问那大汉什么，那大汉看了史昂一眼，又恭敬地答了，艾俄洛斯微犹豫了半晌，对那大汉吩咐了句话，转向史昂说：“史昂先生，我必须立刻进去参加族内的会议，基莱柏会带你到休息的地方。”
　　史昂了解地点了点头，看着两名守卫为艾俄洛斯打开门，让他走进去。史昂看得出虽然艾俄洛斯没有刻意摆出什么架子，但是族民们对他仍然是敬爱有加，也许与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的纯朴原始有关，不过在与艾俄洛斯的谈话中显示，这个小岛似乎亦没有完全脱离于文明以外，例如他的英语还有对现代文明的态度，都隐藏着太多不为外人所知道的秘密。
　　史昂一边想一边随希尔特的大汉守卫基莱柏走进一所比其他屋子大些许的房屋里，那守卫向他作了个请的手势，又说了句听上去好像是叫他坐下等待之类的话，史昂微笑点头表示谢意，待基莱柏离开后，他才四下环顾一下这间屋子。
　　他所处的是一个客厅，中间有一张方形的木制的茶几，四周整齐地放着些椅子，旁边的墙上挂了一张兽皮，窗台也摆放三两盘青绿植物，整个客厅看起来简单俭朴又不失稳重。
　　不知道等了多久，史昂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墙身上的木纹，正分辩着是哪类的树木，忽然听到外面有个男声用英语说：“……他已经三天见不到人，或者早已经潜入了东部。”
　　“叔叔您曾经说过，‘赫伊丽之泪’坠落的时间大概就是这几天，他会不会打算预先潜入东部，在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时候，赶在托勒拜族之前找回‘赫伊丽之泪’？”说话的正是艾俄洛斯。
　　先一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年纪，这时他又说：“‘赫伊丽之泪’已经坠落，托勒拜族一定在东部四处搜寻，如果他真的找到……”男人似乎沉吟着。
　　这时二人正好踏进屋，史昂见到一人果然是艾俄洛斯，和另一人一打照面，他不由吃了一惊，脱口而出地：“威廉汤玛士？！”
　　威廉蓦听到有人用英语叫出自己的名字亦是惊诧无比，他打量着眼前长得极为英俊又风度翩翩的成年男子，记忆中却没有任何印象：“先生，你是……”
　　史昂吃惊之余不忙礼貌地向他伸出手说：“大不列颠国家地质学会委员长，史昂。”
　　“你好！”长时间没有接触过赫伊丽以外的人，威廉的心情似乎有点激动，他伸出手紧握史昂的手。
　　虽然明知未必是最佳时候，史昂深吸了口气，神态认真地对威廉说出一个更令他震惊的消息：“听着威廉汤玛士先生，我是和你的儿子撒加一起来的。”
　　威廉果然全身一震：“撒加……”又惊又喜地急问：“他现在人呢？”
　　史昂没有回答，却看了艾俄洛斯一眼，艾俄洛斯一脸惊异，也不知道有没有将撒加的失踪告诉威廉，威廉见史昂没有回答，心中隐隐泛起了不安的预感。
　　“我们乘坐的直升机进入赫伊丽范围后，受到一股磁场的影响，操作系统完全失控，我们分别跳机……但是到现在我仍然见不到他，只见到直升机卡在贝格斯山的一道狭窄的山缝之间。”
　　虽然史昂没有直接说出来，威廉却听明白了，他放开了史昂的手，有几秒钟的不知所措，转身撑住墙身平复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重新转过身时，他略有风霜的脸上已经是一派坚定，他只是简单地说：“我要过去救他！”
　　艾俄洛斯正想说什么，史昂却早一步说：“我和你去。”
　　已经在麻利地收拾必须品的威廉停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摇头说：“不行，你对赫伊丽的环境不熟悉，东部对你而言太危险了。”
　　“难道对您就不危险了吗？”
　　“至少我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我也知道最安全的路要怎走。”威廉拍拍史昂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年轻人，赫伊丽和夏威夷完全不一样。”
　　一直听着二人对话的艾俄洛斯在这时忽然出声了：“那我跟你去可以吗，威廉叔叔。”
　　威廉一怔，说：“艾俄洛斯，你是希尔特的族长，更加不可以涉险。”
　　艾俄洛斯说：“但是您和加隆是我的亲人。”
　　虽然威廉对艾俄洛斯视如己出，但毕竟十几年不见的亲生儿子身处险境，他叹了口气：“若你有什么不测，我如何面对你死去的母亲——克丽丝蒂？你还有艾奥里亚。”
　　艾俄洛斯没什么口才说不过威廉，但却固执地挡在门前，史昂见状，拿过威廉的背包，在那两人诧异的目光中说：“汤玛士先生，您认为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里吗？多纠缠一分身处东部的撒加很可能就更危险一分。”
　　威廉默然半秒，终于点头说：“好，但是你们都要听我的指挥，记得要带上武器。”他说着就带着二人走出屋外，绕过屋子从后方悄悄离开。
　　史昂闻言一笑，从腰间掏出一支手枪说：“麻醉弹，零点三秒内让一头大象躺下，这样可以了吗，汤玛士先生？”
　　威廉失笑起来，说：“年轻人，你叫史昂对吧，不要叫我先生，你就跟艾俄洛斯称呼我叔叔吧——对了，你们怎么碰上的？”话一出口，他就见到那两人脸上一阵尴尬，心里奇怪，正想发问，忽然见到前面城后门有个熟悉的人影，看上去竟与艾俄洛斯有八分相似，但样子比艾俄洛斯要年轻好几岁，虽然穿着类似皮革的护衣，身材仍然只是个少年。
　　艾奥里亚见到三人走过来，连忙迎上前以英语说：“哥，威廉叔叔。”
　　“里奥，今晚你守城吗？”
　　“不是，不过‘赫伊丽之泪’落在东部，我担心托勒拜会有什么动作，打算晚上周围巡巡。哥，威廉叔叔，你们要出去吗？”
　　艾俄洛斯正想着要怎么回答，威廉已经点头说：“是的，我们要去接应加隆。”
　　艾奥里亚立刻就相信了，他“噢”了一声，送了三人出城，说：“那你们小心点。”
　　艾俄洛斯走了几步，忽尔转身走回艾奥里亚跟前，另外三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他却像没察觉一样以希尔特的语言对艾奥里亚说了几句话，不理艾奥里亚大惑不解的神色，又跑回威廉与史昂旁边，他说话的时候音量并不高，两人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三人逐渐远离了希尔特的聚居地，一路向北走入茂密的原始热带树林，幽暗的夜色中只听到虫鸣和动物各种走动产生出的声音，地上是粗大的树根、乱石、枯叶和泥泞，根本就没有什么路，威廉走在最前面不时抬头靠天上明晰的星斗分辩方向——即使手上提着史昂带来的探照灯，仍然难免会迷路。
　　虽然曾进入东部多次的加隆向他说过路线，但是威廉从来没有亲身走过，除了确定方向以及记紧加隆所提及过的标志，他手上就再也没有任何资料。此行确实是凶险，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将身后的两个后辈平安地带回去。想到这里，威廉回过头看了看跟在他后面的艾俄洛斯以及再后一些的史昂，他实在不希望这两人跟他涉险。艾俄洛斯纯朴善良，史昂又才华出众，他怎舍得牺牲这两人？！
　　艾俄洛斯没威廉想的那么多，他见威廉忽然停下来，感到奇怪地问：“威廉叔叔，怎么了？”
　　史昂留意到威廉眼中沉重的神色，他抬起头透过树间的缝隙看了看圆月，说：“我们已经走了很久，稍微休息一下先吧，进入了中部和东部之后，要更花精神，可能连半点休息时间也没有。”
　　威廉知道史昂顾虑得没错，他点了点头说：“再往前走一点的断崖边上是一块小平地，有一条路从那里下去，加隆每次都是这样潜入。”
　　那里只是一块比较干净的空地，脚下是干燥的沙石，与之前树林里的湿泥相比，踏在这里显然是要舒服得多，三人到达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
　　威廉关了探照灯，在旁边的一株老树干上发现了一条半只手腕粗细的麻绳，一直搭到崖边直垂下去，看来加隆真的是进入了东部。
　　史昂打量了一下地势，他见艾俄洛斯已经坐下休息，威廉仍然蹲在那根绳子前面，似乎在想什么入神了，他慢慢走过去。
　　“你没事吧？”
　　威廉回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站起来，目光仍然是留在麻绳上面，低声陈述着事实：“现在我的两个儿子都在东部，加隆潜进去多次，对他我比较放心……”他没有说下去，也说不下去，他正努力地压下内心激动的情绪，半晌，威廉转身走回崖边，说：“出发了，记得将匕首放在最方便取出的地方，在中部的河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威廉从背包取出几乎同样粗细的麻细，缠在自己腰上，用铁环扣住加隆留下的麻绳，开始以背式从崖上攀下。艾俄洛斯也跟着取出麻绳围在自己腰上，崖下的威廉忽然踩了个空，麻绳被他带得往一旁偏侧，正要打结的艾俄洛斯没在意，脚上一下被绊得站立不稳，重心向前，几乎便要跌下崖，史昂大吃一惊，想也没想便从后伸手抱住他大力将他的身体带回来。
　　看到艾俄洛斯有点发白的脸色，史昂安抚地说：“没事，已经安全了。”
　　艾俄洛斯定了定神，听到史昂的声音转过头，蓦然惊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地近，史昂的手臂正有力地环在他腰间，不知为何他的脸上竟微微地泛起些许红晕，一时间推开也不是，任他这样……也不是——“抱”这个字眼打死艾俄洛斯他也不敢去想。
　　这时史昂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连忙放开了艾俄洛斯帮他系好了腰上的麻绳，看着他慢慢攀下崖。
　　史昂在身体凌空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也许，潜入了东部的加隆会比他们早一步发现撒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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