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伊丽之泪》Reddragon

6、兄弟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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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部的月亮同样明亮，加隆远远已经看到托勒拜聚居地的广场中央升起熊熊篝火，再靠得近些，他甚至听到了托勒拜节日时才会唱的歌声。
　　看来几小时前坠落的“赫伊丽之泪”已经被托勒拜族的人找到，想到这个可能性，加隆的心中不由一沉。自他来到岛上以后算来，“赫伊丽之泪”曾经坠落过在东部三次，第一次是西部希尔特族的前族长克丽丝蒂抢回来，她也为此身负重伤，不久就离开了他们；第二次是加隆看不惯族内一片愁云惨雾的气氛，自告奋勇潜入东部，他的运气很好，“赫伊丽之泪”落在潭底，他只杀了两三条淡水鳄就全身而退，长老们看到他和怀中的“赫伊丽之泪”，嘴巴都张得可以塞下鸡蛋；第三次族人们自然而然地将希望放在他身上，这是他首次面对托勒拜族的人，必须承认他们的身体力量果然在希尔特族之上，加隆费了好大的劲才摆脱一直紧追他不放的拿着尖矛的托勒拜族士兵，但是这两次“赫伊丽之泪”都是由他先找到，现在殒石落在托勒拜族的手上，单凭他一个人要抢夺恐怕就并不是那么容易。
　　加隆脱下衣服，换成与托勒拜族平民相近的兽皮短裤，从地上抓起泥巴往身上、四肢和脸上涂抹，直到黑黑黄黄的斑驳泥巴几乎将他本来俊朗的脸目全部掩盖起来，随便捡起一扎干树枝，他慢慢地走向托勒拜部落。
　　托勒拜族人喜欢在脸上和身上画图案，并且以图案的精美来区分族人间的等级和地位，族长以及长老等，除了上身的服饰会用由中部猎杀的猛兽毛皮所制，象征他们的力量和勇气，他们涂在脸部的花纹也会用颜色鲜艳的涂料，加隆潜入托勒拜没多久便发现了这点。
　　托勒拜族远比西部的希尔特族好斗，即使是在族内，平时一言不合也会举矛相向，若一个平民勇士杀死了一个比他高阶的统领，那这个统领的一切荣耀与财产都会归属于这个勇士，虽然他们的方式十分野蛮，但是也有其一定的游戏规则。在两人搏斗的过程中，不能有第三方插手，不论是亲人还是朋友，违规的族民会被长老以违逆罪名处死。加隆曾经亲眼目睹过这样的一幕。
　　托勒拜族的族长会仁慈地将猎物先分给族民他自己最后才取用，也会残酷地对待向他挑战死于他手上的对手。
　　驾轻就熟了侨装的加隆顺利地骗过了负责看哨的部落守卫，两名守卫看到他的手上抱着干树枝，便以为他是到树林捡生火的柴木的平民，这样的族人每天都有，他们也没有多加怀疑。
　　加隆不惹人注意地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随手抛下了干树枝，向人多的广场走过去，现在的他虽然听不懂托勒拜的语言，但大致了解托勒拜族人的神态与动作。广场内的人们正虔诚地向着熊熊的火堆跪拜，口中喃喃地以祈祷的神色说着一串意义不明的句子，身材魁梧得惊人的族长站在一块巨石之上，他的身上披着发亮的黑色翎毛披风，坦然接受众人的跪拜。
　　加隆感到自己站着会显得突兀，也学着托勒拜族人跪下，眼光却仔细地打量着四周，他相信现在还没举行什么仪式，至少“赫伊丽之泪”并没有摆放在附近。
　　那么，若在供祭仪式举行之前，他能找到收藏“赫伊丽之泪”的地点，或许，他还有机会把她盗回去。
　　托勒拜族是怎样供祭的加隆没见过，希尔特族的仪式他就只看过一次，已经繁锁冗长到他发闷的地步。“赫伊丽之泪”会给托勒拜带来什么样的力量或者利益他不知道，不过，这个小岛有个奇妙之处，东部与西部分别有一块像是刻意留给他们的祭台，“赫伊丽之泪”一放上去，就谁也不可能取下来，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两边的族民只能视这为天意与神迹。
　　因此如果要抢就必须在仪式举行之前，仪式举行时围在殒石附近的都是最彪悍的守卫，加隆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以一敌百，但是现在“赫伊丽之泪”在哪里呢？
　　加隆并没有丝毫头绪。
　　就在这时，他留意到一名托勒拜士兵穿过下跪的人群走到族长身边，族长弯下身那士兵才够高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托勒拜族长听完，点头让那士兵离开。那士兵又匆匆越过了人群，转入部落的后方，那边也站着几名士兵，似乎在看守着什么东西。
　　加隆犹豫了一秒，作了一个决定。他慢慢地移动身体，直到旁边房屋的墙身可以挡住托勒拜族长的视线。站起身，绕了个大圈，见到刚才那名托勒拜士兵正在从一个屋后的水槽打水，并且嘴里抱怨着些什么。
　　加隆偷偷从后面接近那名托勒拜的士兵，猛地以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掰住他的头用力一扭，听得“咔勒”一声，托勒拜士兵就全身一软，就此毙命。加隆将尸体拖到一边，随便以些干草盖住了，他想了一下，再往水槽边的两个水桶中的一个打满了水，双手提着水桶往刚才见到的那间屋子走过去。
　　走近几名守卫，加隆咧嘴笑了笑，往水槽的方向指了指，发出一个单音。他听多了托勒拜族的语言，“水”如何发音，他还是知道的。
　　而那些守卫居然听得明白，虽然加隆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想说的是什么，但是那几名守卫也对他笑了笑，指他往哪里进去。
　　加隆一进屋就后悔了，他原本以为这是保护“赫伊丽之泪”的地方，谁知里面却设了一排排直上屋顶的兽骨栏栅，看样子像个牢房，阵阵又腐又酸的臭味冲进鼻里，只有两根火把的屋内十分昏暗，也不知道这里是关野兽还是关人。
　　他沮丧了，打算放下水桶就这样离开，但却忽然听到了一句似乎用英语说的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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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缚得紧的撒加很庆幸这些土人没有看上他背包上的物品，并且将它随便地抛到路旁的草丛中，这时撒加有想过，和自己一起来的史昂捡到这些物品大概也料得到自己的情况，土人没有立刻将他杀了，让他还存有些许生还的希望。
　　在跟着土人回他们的部落的路上，撒加不止一次想起迪柏特和他说过列比利的死，他的怀疑在看到一些土人背上负着的弓箭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在那件看起来类似是土人族长的巨人向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的时候，撒加开始作最坏的打算，毕竟食人族仍然存在地球上。
　　他被关进了一个牢房，从土人们看向他的目光之中，他大概猜到了自己对他们还有用处，至于是什么用处，也不必往好处想了。躺在地上熏上来的臭味尤其利害，坐起的时候发现被压着的一边手臂全麻了，忍不住骂了一句：“God damn it！”
　　听到前面有声音，他有点气愤地站起来，一个长得和自己身材相仿的土人正脸带疑惑地靠近，反正对方也听不懂英语，一串英语脏话就要破口而出，却蓦发现对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嘴里也吐出一个叫他意想不到的词语。
　　“撒加？！”
　　“你……”
　　加隆冲上前抓住栏栅：“撒加！是我……”
　　虽然被涂上了泥巴，但是那眉目那轮廓是如此熟悉，一个久违的名字涌上了撒加的咽喉：“加隆？！”
　　加隆慌忙解开了撒加身上的麻绳，两人伸出手臂，隔着栏栅将对方紧紧抱住。
　　良久，才舍得相互放开。
　　“撒加！撒加！我的天！你怎么会到这鬼地方来了！妈妈还好吗？”加隆激动地不停打量着兄长，像是要把分开的十五年时间看回个够。
　　撒加眼中一黯，说：“妈妈……她在八年前出了车祸……”加隆心中骤然一阵难过。撒加随后又欣慰地说：“她在最后还叫着你和DAD的名字，她一直很希望我们一家人可以重聚，经过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回你们了。”
　　“嗯！”加隆点头释怀地一笑，转而打量着兽骨笼，一时找不到可以打开的笼门，抓着兽骨摇晃两下，见没反应，又蹬了一脚，还是不动，他不禁骂道：“该死，这东西要从哪打开……”
　　撒加首先回复冷静，心中立即涌起无数疑问：“等等，加隆，他们是什么人，你又怎么会在这里，DAD呢，当年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加隆听撒加这样问停下了动作，呼几口气情绪稍稍平复，转头望了望门口方向，见刚才一时激动的愚蠢举动没有引起托勒拜人的注意，才稍微放心地低声说：“你记得DAD送给我们的链坠吗？这个岛就是‘赫伊丽’，DAD和我凑巧被吹到赫伊丽的海滩上获救。外面那些是托勒拜人，他们占据了岛的东部。”
　　撒加疑惑地问：“你们当年就是被他们救起？”
　　加隆轻笑摇头说：“怎么可能……救起我们的是西部希尔特族人……”忽然，外面传来几句人声，加隆即时住口，向撒加打个了“嘘”的手势，然后快步贴到门边，竖耳听着门外的动静，半晌，似乎听到托勒拜人走远了，加隆才转回兽骨栏栅前，招手让撒加与他一起蹲下，随手捡起旁边的木棒，边画出赫伊丽岛的地形，边压低声音说：“撒加，现在形势紧迫，我只能简单告诉你，这个岛分东、中、西三部；不知是什么原因，每年都有一颗殒石坠落到岛上，西部的希尔特族人称她为‘赫伊丽之泪’……”接着加隆便将赫伊丽岛独特的地理与不同地域的人文，以及他潜入东部的情由简单地说了，最后说：“……总之我想办法先把你弄出去，你沿着我刚说的那条路就可以离开东部。”他说着又准备站起来找兽骨笼门。
　　加隆说话的时候撒加一直没作声，这时他忽地伸出手拉住了加隆：“加隆，你等一下！”见加隆脸露疑惑，他看了兽骨栏栅一眼，神情认真地说：“不用再找，你打不开这笼子，就算打开了，我也未必能顺利走得出去——你刚说他们要举行祭祀仪式，看样子，他们是打算把我当祭品，”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凝重地说：“我有个办法，可以拿回‘赫伊丽之泪’，一起回西部……”
　　听撒加说完，加隆皱起了眉：“撒加啊，这样太危险了，祭祀是守卫最多的时候，托勒拜族人不是一般人，就算你有枪——”
　　撒加说到这里，门外忽地传来一阵骚动，脚步声自远而近，听起来似乎有十数人，其中还传来几句带着命令的人声，兄弟二人对望一眼，加隆低声说：“好像是托勒拜族长。”
　　“没时间了！加隆，快！找回我的背囊，再赶回来接应我，‘赫伊丽之泪’就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