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之月》魔非

2、2、秘密

　　秘密

　　陵亲王到了西疆悦亲王府以后，整张脸上就只写了一个字——乐。
　　“这一程没来，你的王府又华丽不少……真是漂亮，赶明儿我也搬来这边住吧？”半个时辰前才跨进王府的陵亲王，是从皇城一路直奔西疆的，甚至连自己的封地都没回一次。虽身有风尘，脸带倦意，陵亲王的眼中却是神采奕奕。与悦亲王的华贵气度不同的是，陵亲王有着一张不似皇族该有的亲切的脸。
　　“若你迁居西疆，那东陵城谁来看顾？”悦亲王浅笑盈盈，如雪的肌肤像是透明一般，只是隐隐透着诡异的青色而非健康的绯红，但那一脸泰然的笑容，令人轻易察觉不到他的异样。
　　“宇迭又回到王府了，真好……”陵亲王望向宇迭，“今早看到是宇迭在‘溢春关’城门上迎接我，真叫我吃惊不小呢！”
　　“宇迭往后都住王府。”
　　“是吗？那真太好了，这才是一家人嘛！”陵亲王看到悦亲王脸上的笑容，竟比自家有喜事还高兴，寒暄了半天才想起正经事，自怀里掏出礼单，“你今年送去的贡品父皇直说太多也太贵重了，于是给了许多赏赐。”
　　“按年奉纳是臣子本分，也是西疆百姓的心意。”悦亲王将礼单转交给宇迭，上面写了什么，他却一个字都没有看。
　　“金玉之器多一件少一件都不打紧，倒是那一筐上等贡梨，说不得你一定要多吃几个，虽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难得得是新鲜。”陵亲王虽然是带着旨意而来，但生性大而化之，既然是赏赐而不是诏书，他也懒得去管那些礼数，只当成是闲话家常，“父皇说你不常去皇城，也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德妃说西疆缺产水果，所以就准备了些南方的果子让你尝个鲜。”
　　“德妃娘娘忒得细心，真是多谢她了！”说话的不是悦亲王，倒是一直寡言少语的宇迭，可原本一句感谢的话，自他口中出现，却不知为何就变了味。
　　悦亲王四两拨千斤地，将话题移开，这才没让宇迭生冷的态度，破坏了表兄弟见面的气氛。
　　待陵亲王用过了午餐先行去歇息小睡，宇迭将悦亲王拽到了花园。
　　“吃梨吗？”悦亲王亲自动手，在亭子中坐下削梨，淡淡的，他身上的兰花幽香随着风，一阵阵飘去宇迭的方向。
　　“那是德妃送给你的。”宇迭掀起织着金线的敝屣，落座在另一张石凳上，开始把玩桌上的棋子。
　　悦亲王酷爱围棋，王府内所有的桌子上几乎都摆放有棋盘，亭子里这一套，棋盘是整块的福寿石雕刻而成，白子是汉白玉，黑子以红玉代替，只一套棋，便尽显西疆亲王生活的奢华。
　　“你三年来才去过皇城一次，就能让圣上最宠爱的妃子如此挂念你……真正了不得。”
　　“游戏若要玩得久些，参与的人越多越有趣，不是吗？”悦亲王把削好的梨放在碟中，想要一剖为二，刀子却转眼易位到了宇迭手中——
　　“分”梨是忌讳的！
　　“我与德妃之间，只是有一个交易。”悦亲王把整个梨递到宇迭嘴边，不容拒绝地让他咬下一口，才接着说话，“德妃是个聪明的女人，我要什么，她知道，她要的东西，我也绝不吝啬，只是一桩双赢的交易。”
　　德妃再聪明，能聪明得过他么？宇迭斜眼望着他，那双看似无欲无求的眼，其实一点“真实”都没有漏出来过，那不是一个随便就能看懂的人。那么多年了，他都不觉得自己能读懂，何况别人。所谓的德妃，也许不过是个自作聪明的女人。
　　秘密的交易，赢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宇迭眼前这个温言软语，笑得比花更灿烂的人。
　　“梨……”宇迭伸手想接过来吃的梨，悦亲王已径自咬了下去，那上面现在有两个人的齿痕。
　　“呀……”他好像才发现这一点，冲宇迭一笑，“我的就是你的，就算剖成两半，也还是一体同心，分，却不‘离’。”
　　宇迭扭开头去，他最不爱听这种话。
　　即使是他不愿意分享的秘密，也被迫要成为共犯的那种感觉令他不快。他要的不是一半，那……更多的，要如何夺取？

作者有话说

　　繼續搬文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