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轻语细声

2、【二】

　　刘毅是被另一个惊叫声吓醒的，睁眼的时候就见符源正坐在床上穿着衣服。
　　“怎么了？怎么了？这又是那个黄老二家女儿发出的声音？”
　　“不是，听声音不像。”符源是个读书人吃坐躺都有些讲究，虽然有些慌乱还是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
　　一穿好衣服，刘毅就抓起伞就与符源一同跑了出去，出了门扭头就看到村长的屋门是开着的，显然村长听到动静也出去了，黑夜加上倾盆的大雨视线本就模糊，好在出去之后遇上了几个同样跑出来的村民，跟着他们向着出声的地方跑。
　　说来那地方也不远，能在这种雨天将那种凄厉的叫声听得真切也不是易事，走过了两家住户，就看好多的村民站在一户灯火通明的院子中。
　　刘毅有些犹豫要不要凑上前，毕竟他是外来的，正想着就见符源径直的走了过去，完全不管雨水打湿身上的衣服，弄得刘毅一愣赶忙跟了上去。
　　身上的衣服早就在这种大雨中湿了一半，索性收了伞快步的跑上前拔开围观的村民，那灯火通透的院子里，几个年轻人驾着一个老妇，那老妇不住的痛哭出声。
　　刘毅往边上走了几步，觉得脚下有些异样，低头一看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妈呀！这是什么！”
　　这声音对于此时的农院中显得有些突然，所有人都向着他看过去，有些村民才发现周围多了两个外乡人，顿时人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符源前进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而走到他的身边，弯腰伸手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那是一只惨白的手，手腕的切口参差不齐显然不是利器弄断的，血液早就随着雨水的冲刷流没了，只剩下粉白的皮肉与森白的手骨。
　　看清那是何物刘毅更是抖了一下。
　　“两位怎么出来了。”刚刚的声音当然也引起了村长的注意，跟身边的两个中年人对视一眼，“抱歉啊，打扰两位休息了，快回去吧别冻着了。”
　　“村长，这是怎么回事……”刘毅心有余悸的指了指符源手上的断手，见后者还认真的翻看那残肢胃中顿时翻腾了一下，扭头正要跟村长问详细的时候，就看到了村长身后的情景，吓傻了。
　　土房门前躺着一个女人，湿淋淋的发挡在脸上看不清样貌，雨水浸湿的衣服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右臂的断处昭告人们刚刚发现的那只断手是属于她的，腹部深深的塌陷了进去，借助灯光能看到雨水不断的把那女人身上流出来的血液冲刷下来。
　　还不等村长阻止就见符源拎着那只断手走过去，在满院子人的瞪视中伸手把那女人腹部的衣服解开来，露出塌陷的腹部……
　　“啊！”跟着自家汉子来的几个女人吓得惊声尖叫。
　　村长眼见事情有些遮掩不住了，连忙让人把符源拉开，喊着几个壮汉把他们这两个外乡人赶了回去。
　　雨一直在下，那声音却盖不住外面慌乱，刘毅老实的坐在屋里他被吓到了，就算是经常走南闯北也没有见过那样的死人，身上的衣服没有破损，但是那女人的肚子却被掏空了，完整的掏空，隔着一段距离，在那微弱的灯光也能看到露出来白森森的肋骨，没有肚皮，没有肠子，没有内脏，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有人在她的身上挖了一个大洞……
　　“被吃了。”
　　符源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扭头就看着符源背对着他看着外面。
　　“什、什么被吃了？”
　　符源道：“那女人的内脏被吃了，而且不止是内脏还有她的孩子。”
　　刘毅惊道：“哎？孩子？你怎么知道的？”
　　符源走回床边，整理起自己带来的行礼，还对着他说，“你没听到吗？被他们架着的那位老太太哭喊的时候可是有说‘还我的孙子’，躺在那里的只有那女子肚子被掏空了，不是就是孩子没了吗？”
　　听他这么说刘毅紧张的舔了舔唇，换了身干衣服却觉得异常的寒冷，“那你说的吃是指什么啊……”
　　符源手中的动作一顿，微微侧头黑夜之中只觉得那双眼闪烁着让人心惊的含义，“当然是有东西把孩子吃了啊。”
　　短短的几句话弄得屋里再没了声息。
　　刘毅被他那几句话说傻了，等符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拍他的肩膀才惊得站了起来，“干、干嘛？”
　　符源手里拿着个油布包，指了指外面，“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东西？”
　　“啊？”
　　符源把油布包揣进怀里，又指向角落摆放的蓑衣，“敢不敢与在下去看看？”
　　本来有些虚的刘毅着实愣住了，眼前的这个书生远比自己想的要大胆，又是敢碰那女尸又是要去看……看那什么东西……
　　他觉得符源与他所相识的酸书生大不相同。
　　刘毅惊道：“你知道那是什么？”
　　“略知一二。”
　　看符源那副有恃无恐的摸样，刘毅有些心动，要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只是这是人家村子的事情，要是……
　　他正想着的时候，就听符源道：“刘兄弟要是怕，就留下吧，在下去去就回，你且等我，回来再与你说这事。”
　　怎的？说他刘毅不如一个文弱书生竟怕这种事情吗？
　　当下刘毅站了起来，“这大晚上还下着雨怎么能让符先生一个人去！”说着就跑过去把堆在角落的蓑衣拿了过来。
　　符源见他如此只是笑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