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章 ...
-
等到看清帘内的情景，姚晶晶只觉得眼珠子都要烧着了！
几棵碧透水灵的缅甸玉白菜胡乱散落在四周，他手里紧紧抓着一只金丝楠雕的雀鸟，上面的海蓝宝石眼睛明显抠掉了一颗，而她大爱的珍珠链子，在那胖乎乎的小脚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他仰着头，正愣愣地打量她的脸，眼神小心翼翼，又带着点迷惑。
姚晶晶忍住尖叫的冲动，几步冲过去揪住他领子提起来——她美丽的小白，她可怜的小金，还有翠妞一家——这个邪恶的小鬼头！
见她一进来就气势汹汹地收走了脚上的珠链，小男孩当即否定了猜测，尖叫起来：“你个港督婆娘，快点还给我！”
奶声奶气的清稚童音，内容却让姚晶晶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一挑眉，空闲着的手又向他脑后抓去。
双方实力对比太悬殊，小男孩想躲开她的魔爪，反而被诳得没坐稳，一下歪倒了。
他迅速地调整姿势，改为像小狗一样趴在地上，肚子拼命护住一棵白菜，小胖手则按住另外一棵，姚晶晶上去夺，被他重重地揪了一把头发，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小腿肚子又被狠狠踢了一脚！
“咝——”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 kitty！姚晶晶火大了，将战利品往旁边一扔，出手如电，将那肇事的小胖腿一把捏住，小男孩这才发现大事不妙，待要挣扎，已经被牢牢制住，无法逃脱。
一大一小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孩童特有的肌肤捏在手里格外娇嫩柔软，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乳香，姚晶晶心神一动，手下一松，才发现那根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胖腿上，已经被自己掐出一圈深红的印痕。
不由得心生歉疚，才想最后恐吓几句就放了他，只见对方红润的小嘴唇瘪了瘪，笔挺的小鼻头微微一皱，“哇哇哇……”竟然嚎天嚎地哭了起来。
姚晶晶被吓得立刻松手，“喂——”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哇哇哇……哇哇哇……”两只小胳膊交替擦着眼泪，小男孩身子蜷成一小团，在地上委屈地滚来滚去，蹬来踹去。
地板上铺的，是尼泊尔手工织毯大师的作品，每年顶多才流出五件……姚晶晶觉得头都要裂开了，可她根本没有时间心疼，因为那个小魔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行嚎一行喘，眼瞅着就要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她跪坐在地毯上，颤颤悠悠地伸出手，想要哄一哄他，“你别哭，别哭……”
哪知道，手指还没摸到对方半根汗毛，小男孩忽然抬起头来，小脸上还挂着两道湿漉漉的泪痕，恶狠狠地瞪着她，“不许摸头！”
姚晶晶这时才发现，小家伙的眼睛可真漂亮，是顶级碧玺石那种柔和的湛绿色泽，因为蓄满了眼泪，更显得晶莹剔透，惹人怜爱。
心里的歉意，又被这双比宝石还漂亮的眼睛生生勾起来了。
“好了，好了……”她小心地避开那颗不老实的小脑袋，在小男孩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后来又无师自通地转移到背部。
在她的安抚下，哭声渐渐地小了。
过了一会，小男孩被姚晶晶身上的香味吸引，慢慢地爬到了她身上，小指头勾住她的长发，经过精心养护的发丝触感柔软光滑，一下就能顺到底，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抓住几绺来来回回地绞着，不肯放手。
他的力度并不大，姚晶晶没有阻止。腻在她身上的小身子软软的，像只小宠物一样蠕动着，红润的小嘴抽抽噎噎地哼出一个字眼，“妈妈……”
他三岁多了，也只是不久前才第一次被妈妈抱过。妈妈的模样已经有点忘了，只记得她有卷卷的长发，大大的眼睛，像迪斯尼的白雪公主一样美丽。身上香香的味道，倒是和眼前这个女人有点相似。
这是一个笨小孩。姚晶晶不禁莞尔，更正他，“错啦！快叫姐姐。”
小男孩叫错了人，不由恼羞成怒，小脸憋得通红，趴在她肩头使劲地蹭了几下。
等姚晶晶感觉到脖子里黏黏腻腻的，才发现不对劲，揪着领子一把将人拎了下来，还没等她开始吼，那个可恶的小鬼头猛地把她推翻在地，一边迈动着小短腿蹬蹬往外跑，一边尖声叫了起来，“Star！Star！Star！”
姚晶晶心里这个气啊，枉她一世英名，竟然被个小屁孩软硬兼施耍得团团转，最后更是将鼻涕泡泡糊了一身。她一骨碌翻身而起，发誓一定要抓到他吊起来打屁股。
小鬼头腿虽然短，仗着人小灵活，又熟悉地形，跑到餐厅绕圈圈，眼瞅着就要被抓了，嗖地从长餐桌底下钻过去了，害得姚晶晶差点磕到了头。
Star去地库拿了东西上来，在门口发现姚晶晶的鞋子，知道她提前回来了，脸色青白一片。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猛听得里头传来一声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鞋都来不及换就往里跑，等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由愣在餐厅门口。
女人和小孩，一个跑一个追，怪叫连连，夹杂着阵阵笑声，两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闹腾得正欢。
“Star，有坏婆娘追我！”小男孩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一下扑进Star怀里，藏在她身后不肯出来，只露出一只眼睛机警地瞄着她的动静。
姚晶晶拍着起伏不定的胸脯，看向Star，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Star默默地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憋回去，悄悄地觑着姚晶晶的脸色，发现除了有点喘得厉害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这才揪着围裙边，磕磕巴巴地说：“小姐，是、是、是我的。”
小男孩想说什么，被她一把捂住了嘴，“我先带他下去洗个澡。”
只见他清如柳叶的两道眉毛紧紧攒在一起，瞪得溜圆的两只眼睛如同碧绿的猫眼石一般，嘴里呜里哇啦地却听不清在叫些什么，两只小脚丫犹在空中胡蹬乱踹不肯安生……等他不情不愿地被Star拖了下去后，世界终于安静了。
这小鬼头真没教养，需要好好揍几顿，姚晶晶咬唇想着。
半个小时后，Star敲响了她的门。
“小姐，对不起。”未语泪先流。
原来，四年前，Star回家乡智利寻访亲戚，却得知姑妈早已经过世多年。悲痛之下在酒吧喝多了，糊里糊涂便和人发生了一夜情，有了这个孩子。
姚晶晶原先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失忆之后却忘了个干净。Star是基督徒，内心本就羞愧，就没再提起。
说完前因后果，Star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儿。
“小姐，求求你别赶我走，也别赶威廉。除了姚家，我们没地方可去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工作……”
“闭嘴！”
姚晶晶摔了张纸巾给她，凶巴巴地道：“你想去哪里？你是姚家的人，他叫……威廉是不是？小威廉自然也是姚家人。你们哪里都不准去，明天咱们就搬回大宅。那里地方大，适合小朋友活动。”
Star抹着眼睛又开始哭了，“小姐……”
姚晶晶打断她，“别说话，听我说完。这些话我只说一遍，说多了胃抽筋。你的中文名字叫姚星星，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显而易见吗？无论是在我心里，还是在帮你取名字的姚先生心里，你都是家人。Star是我姚晶晶的姐姐，这一点不会改变。所以，永远不许说什么赶人或者离开的话，记住了？”
Star狠狠地点着头，眼泪又哗哗地滚了一脸。
好不容易安抚完了Star，姚晶晶偷得一点时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安适地睡午觉。她睡得甜惬，对门外细碎的声响丝毫不觉。
“这婆娘真可恶！”玄关处，小男孩双臂张开，眼睛盯着姚晶晶卧房的方向，脸颊气鼓鼓地，任由Star将一件格纹的英伦范儿小大衣穿在身上。
Star半蹲着，帮他一粒粒地将牛角扣系好，“小少爷，可不能这么说，她是，她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小男孩挥舞着手臂，“讨厌这里！讨厌幼稚园！讨厌Star！妈妈不在这里，我要回家。”
Star一脸为难，“可是，这里才是小少爷的家啊。”
小男孩似乎没有听见，自顾自地说着：“Max说家里下雪了，我想堆雪人。妈妈坏，妈妈骗人，威廉要自己回温哥华，不要妈妈了。” 晶莹清澈的绿眼睛里，似乎有一颗颗小星星在闪烁。
Star叹了口气，“妈妈生病了，暂时不记得威廉。再给她一点时间好不好？她很快就会来找我们威廉的。”
小男孩不说话了，低着头想了想，闷闷地点头。他走到镜子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不悦地指了指头上。
毛线帽的图案有一点歪，Star上前帮他正好。
镜中的小脑袋朝左偏了偏，小脸上一片犹豫之色，忽然吞吞吐吐地问：“Star，你觉不觉得，这个港督婆娘有点像妈妈？”
狂喜自Star的眼睛里涌出，转瞬又黯淡，她咽了咽嗓子，将嘴边的话强行咽了下去。
没有得到回应的小男孩，重重地摇了摇头，“她不喜欢威廉。她不是妈妈。”
他将一直抓在手里的那只金丝楠雀鸟轻轻搁在鞋柜上，Star看出他那依依不舍的神情，显然对这个掉了一只眼睛的小东西喜爱得很，忙道：“这是小金，拿去玩好了，下次再送回来。”
“不要！”小小的身子倔强地转了过去，他惦着脚尖去够门锁，趁机抬起一只袖子擦了擦眼睛，“不喜欢威廉的，威廉也不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