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krisenfest

3、番外二 樱舞

　　很多年后，当我们彼此忘记了样貌声音种种的时候，也许还能留有唯一的回忆。
　　就是手里一片落樱。
　　残瓣。残红。
　　如血迹。
　　炽热过后势必冷却。

　　***
　　朽木白哉望着站在自己对面的蓝染惣右介，还有对方手握的尖锐刀刃。
　　往昔的同伴，今日的敌手。朽木曾经看过蓝染出手，那样凌厉的攻势，他并没有十足的自信可以抵挡得了。强大的灵压相互碰撞，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屏蔽，杀气四溢。
　　本应该专心迎敌，可朽木脑海里蓦地想起一个人。
　　桔发。黑眸。骄傲自大的小子。
　　开口闭口白哉白哉的。

　　他以为他是谁？！
　　他以为他是他的谁……

　　一年的时间对于死神来说只是很短的刹那，却不知为什么，这一年的光景，让朽木觉得漫长。
　　消磨时间，杀虚渡灵，什么都没有改变，只独独少了某人的骚扰和纠缠，怎地就变得这般缓慢难捱的寂寞？……自己不是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早已经习惯了回头身后没有了其他的人了吗？……朽木家的清冷简洁，正适合自己这样寡言无趣的人。
　　没有心。也根本不需要那般的累赘。

　　黑崎一户，倒莫名其妙的成了例外。

　　面对他，朽木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妥协。
　　六番办公室，朽木家……他想来就来，想走也就走了。
　　“朽木家的白哉大人被某人类牵着鼻子走呢。”类似于这样的谣言，在尸魂界遍地传播。难得看朽木白哉变脸，人人都抱持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情旁观暗笑。甚至连恋次也无数次憋到内伤，忍住冷冽的杀气，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队长……走好……”

　　绕是如此，朽木却出乎意外的纵容了下去。
　　他平素独来独往的，自然没人敢当面问个一二三出来。
　　其实即便有人问起，他自己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要放着满屋子的工作不处理，跟着一个白痴到处瞎逛……还觉得很快乐……

　　直到有一日，黑崎一户误闯偏室看到了绯真。
　　只见他脸色飞快的变换几次，青白红陆续上演，呐呐应着：“恩。”
　　转身就飞快的逃走了。

　　然后。就是一年。整整一年，不再踏进尸魂界半步。

　　朽木随手拈起案几上一片飘进窗棂的落樱。
　　那抹微弱渐萎的绯红。
　　清晰映出指尖苍白的想念。

　　他以为他是他的谁……

　　***
　　朽木白哉站在云端安静的往下看。
　　看某人翻来覆去躺在天台。手遮住阳光。嘴角撇成八字。
　　他于是笑起来，原来那人也是知道愁的。
　　只不知道什么能让他愁成那幅样子……

　　夜静水凉，他轻轻走到那人床前，久久的凝视。
　　果然是个笨蛋。
　　此刻，要是个敌人潜入，早要了命。

　　——白哉，你还是不带那个东西的好。
　　抬手扶顺额边的落发。
　　为什么要取掉……那曾经代表骄傲的牵星箍……

　　一个激灵跳起来，赤脚踩着地板，嘴巴张成鸭蛋。

　　“你……”
　　我。

　　相顾无言。
　　他只是来看看而已。
　　看了，也就求了一个心安。
　　明天，未来，什么都是空。他如何能再擅自许一个人幸福……

　　***
　　听说人死之前的一刻会回忆起这辈子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或者事。
　　他曾经想过，那究竟是什么。

　　朽木家的尊严担当？绯真？恋次？还是那些个虚名荣耀……
　　结果，居然就是他呢。

　　原来……他是他最重要的人……

　　淡淡浮起一丝微笑。
　　眼前最后的风景，是天空樱花飞舞的曼妙姿态，勾勒出他孩子般纯真的容颜。
　　朽木不自禁的伸手探去。
　　碰到了。似乎温暖的触感。

　　***
　　其实就算炽热过后势必冷却，只要能够依稀余温。
　　咫尺把握。
　　便是不言不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