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krisenfest

2、番外一

　　身为朽木家的管事，朽木三郎每日天未明的时候就会起身准备早膳。

　　这是因为他伺候的朽木家乃尸魂界的名门，历代主人都以严苛的风纪来管理整个家族。而这一代的朽木白哉大人不仅是最为优秀的族长，更比前代多了些冷酷和严格。不容许丝毫的瑕疵和怠慢。
　　朽木三郎业已经在这里侍奉了两代的朽木族长。
　　他经历的太多，知道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管事，就必须对很多事情保持沉默。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年幼的少爷如何苦痛的成长。童年压抑的啜泣在午夜肆意掠过夜空，如今已是堂堂男子。六番的队长了。
　　他是朽木家的骄傲。

　　几百年的光阴，朽木三郎习惯了在寂静中年复一年天复一天。他的记忆遍布了满地的树叶，黄了又绿的光景。那光景中曾经矗立一位年轻的女性。

　　朽木绯真。白哉少爷的妻子。

　　短短五年的陪伴，他以为再不会出现的微笑竟淡淡的浮上了少爷的脸颊，苍白的映了夕阳的残红。
　　残红易逝。便换来最最深邃的夜晚来临。

　　接着，朽木露其娅小姐住了进来。那般天真无忧的孩子，那双让朽木三郎永远难忘的黑色灵动的眼眸，什么时候染了尘埃。低头三步，黑发柔柔。晴空下，朽木家短暂的喧哗又突然结束了。

　　朽木三郎扫扫脚边的花朵。

　　荼靡。凋谢。几度芳菲尽了。

　　而关于黒\崎一护这个人……朽木三郎觉得自己不了解。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不少，可也想不明白，饶是就有人脸皮如此之厚，胆子如此之大。第一次来的时候，尚且跟在少爷身侧，后来进出朽木家的门槛就像无人之地。而更奇怪的是——

　　少爷居然听之任之。

　　那个没有人可以勉强的少爷，没有人可以接近的少爷，没有笑容不会哭泣的少爷……
　　现在却被人拖着来回走四处逛……

　　朽木三郎扫扫脚边的枯草。
　　其实，这样也挺好。

　　***
　　“老头，又在扫地？”仍然是大大咧咧的姿态坐下，朽木三郎手下顿了顿，没有打算搭理来人。“我一直就觉得，你不愧是他家的人啊……如出一辙。”
　　朽木三郎抬眼看了看横躺在廊边的瘦长身影：“今天不是尸魂界的庆功宴么？怎么不去？”
　　“哦，你居然知道？”黒\崎一护饶有兴味的动动眉毛，“没意思……还不如来这里……”

　　来这里。这里有他。

　　朽木三郎想起年前的春天，亲手为少爷装殓。
　　清秀的面容染满血污，白衣也是斑斑点点的，少爷的嘴角却是轻轻的扬起。
　　窗外绯红的樱花铺天盖地的袭来。

　　一抔黄土葬去。柳莺划破天空。

　　葬礼上独独缺了橘发少年的身影。

　　***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止流动，所以树叶总是黄了又绿。

　　那一天，朽木三郎正上完香，就听到敲门声。走过去打开，居然是黒\崎一护。他尴尬的搓搓手，欲言又止。朽木三郎转身带路，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在翻腾。走到偏室就匆匆离去，彷佛在掩饰什么似的。身后门响，有人进去了。

　　少爷，他终于来了……

　　竹林沙沙，四周安静的没有声音，隐约传来剧烈的喘息声。朽木三郎转首望去，看见橘发在风中微微的颤抖。

　　少爷，他终于来了……

　　***
　　门轻轻的扣上，“咔哒”一声。

　　朽木三郎知道那人如往常一样去了偏室。他埋头，继续专心扫地。

　　几不可微的叹息响起来，而后就随风慢慢散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