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
-
Chapter 16
小李路过312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她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了——应该是手机铃声吧，她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走，却在走出三步之后又折了回来。
来电也好闹铃也好，就算这音乐听起来很沉稳不闹腾也不能这么一直响，再怎么说也是病房一直有声音肯定会影响病人休息，而且她记得里面住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所以应该不会是他特意放来听的。小李理直气壮的敲了敲门然后径直推开，“不好意思，请问是什么声音？”
没有人回答。
病床上空空如也，不过从翻开被子凌乱的样子来看病人应该只是暂时离开；床边坐着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子，他侧过头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因为椅子没有靠背所以坐的有些拘谨，背还微微的勾着，从留给这边的小半个脸来看应该是长得很清秀，不知为什么小李觉得他好像并不是在专心看外面，反倒更像是在发呆；被随便的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正在孜孜不倦的边唱边震动，努力吸引主人的注意，可惜男孩实在是太专注了，一没有理手机，二没有转过头回答一下小李，而是继续神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李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当护士这么多年早都磨得极有耐性了。她走过来拿起手机递到男孩面前，看他颤了一下眼神聚焦在自己身上，“这是你的手机吧？一直在响~”
“啊、啊！对！不好意思啊，实在抱歉……有点走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孩歉意的笑笑赶紧接过手机一边道歉一边接通，微微转过身去开始讲话。
那几句道歉的话说的极为流畅，噼里啪啦就倒了出来，听的小李竟然觉得有些难受。
他是不是那种总是太过客气，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的人？总是小心翼翼害怕伤害到别人，有点小自私但却又太过温柔，对别人好过头总是伤到自己……小李想起了自己之前喜欢过的一个男生，那个人就是这样，明明喜欢的不是自己却死扛着不肯说，还总是一副他的错的样子，看的人又生气又难受……
哎不对，这都想哪儿去了呀！小李摇摇头转身走出病房，留下那个男孩在空荡荡的病房里独自低声说着话。
就像有时候在睡梦里听到闹铃也浑然不觉一样，吴邪直到被伸到鼻子底下的手机吓了一跳的时候，才意识自己刚才竟然就这么一直听着手机铃声在发呆。他脑子里划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幸好父亲被三叔带出去散步了，不然肯定会被吵到；第二个念头是手机铃声会不会太大，搞得人家护士都冲进来催自己接电话了。
他赶忙道歉然后翻开盖——老痒。
心里一下变得很酸涩。
学校那边潘子已经帮忙请假了，但是朋友之间吴邪还没有通知过，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说。他不是想瞒着老痒，但是一想到哥们儿几个一脸怜悯的围着自己，全都一副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憋屈样子他就断了主动告诉他们的念头。吴邪其实很害怕改变，家里这边是没有办法了，自己必须承受住，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他真的希望不要受到任何影响，大家还是能和以前一样对自己。
但是话说回来，这几天以来吴邪根本就没有能跟别人好好说说话，他能感觉到自己心理压力有多大再不说出来可能会爆掉，可是跟谁说？出事之后就基本不开口的父亲？还是忙的颠三倒四还要安慰自己的二叔三叔？还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是虽然很细心但是一下班就会离开的护士？
吴邪只能怀着矛盾的心情接通电话……顺其自然好了。
“喂？老痒……嗯，今天没怎么喝水所以嗓子有点干，没事，不是感冒……我吗？我这会在医院……不不，不是我生病……家里稍微有点事……就是省医，市区的这个……你别，我很快就回去了，你别过来，真的，太麻烦了……回去之后我会，咳咳，嗯，咳咳咳咳，到时候我再跟你好好说吧……嗯，谢了……好，拜拜。”
挂掉电话之后吴邪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又继续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家里的其他事情都交给二叔去操办了，吴二白可以说是真正继承了吴老狗当年的处事原则和缜密思维的人，所以对于这个安排吴家上上下下都没有人觉得不合适。吴三省则是两边来回跑，家里的事情需要他处理就得跑回去，有了空闲又要到医院来帮着吴邪照顾老大，感觉上他倒像是最忙的一个人。
这天吴一穷终于感觉好一点了，他提出想出门去走一走，吴三省就赶紧帮着他穿衣洗漱。好在单人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比较方便，所以很快两人就收拾妥当出门了，留下吴邪一个人在病房里稍微整理整理，等着他们买饭回来。其实吴一穷受的伤并不是非常重，都是一些皮肉伤没有动及筋骨，但是因为年纪比较大，再加上心理受到了重创，所以许久都没有下地活动过了。这次出门也只是在医院的小花园里绕了两圈，然后到门口的粥店里买了三份外卖的粥和几样小菜。其实当爹的也提出了要不然多买一点饭菜，自己是病号没关系但是儿子可是大小伙子只吃粥肯定会饿的，但是吴三省摇摇头否决了，他知道吴邪这两天根本就没有好好吃饭，买多买少总是能剩下一大半怎么劝都吃不下去。
当他们回到病房的时候，吴邪已经叠好了床铺，好像还扫了一遍地。
三个人相顾无言的吃完了简单的饭菜，然后吴邪自觉地把便携包装都收到塑料袋里面装好，拎出去扔掉。刚到走廊里手机就震了起来，短促的震了三下，应该是短信。他把垃圾丢到大塑料桶里面，然后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出乎意料的是，屏幕上显示的是三个字，打开之后也只有三个字，甚至都没有结尾的标点符号。
“张起灵——你在哪”
吴邪傻了，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产生幻觉了。于是他仔细的合上手机盖子，走出去两步，又掏出来，翻盖，打开收件箱，点开第一封……结果还是那三个字：“你在哪”。
他不知道怎么办了，但这三个字就好像有魔力一样，他仿佛都能听见小哥冷冰冰的声音就在耳边，不带任何感情的问自己在哪里。吴邪稍微考虑了一下，还是回复了：“我在市区一家医院里，稍微有点事，过两天就会回学校的，谢谢你。”
几乎就在发送的同时回信就过来了：“哪家”
吴邪有点纳闷，他不知道张起灵是什么意思，只能照实说：“省人民医院。”本来还想问你有什么事吗，但总觉得这句很生硬问出来反倒像是不识好人心，于是就没有发，只是单纯的说了医院的名字。他本来还想多说两句，但无奈脑子里混乱一团什么也想不出来，稍微一思考好像都能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这次并没有很快回过来，吴邪走回了病房，给父亲倒了一杯水，跟父亲和三叔不痛不痒的稍微聊了一会儿，然后又送走了三叔，这时候才又接到了一条短信，依然字数不多：“病房号”
这下吴邪总算明白了张起灵是什么意思，其实收到第一条的时候他就有预感张起灵不可能是随便问问，但并没有把对方可能会过来这种猜测当真，甚至没有多想。现在张起灵已经开始问病房号了，很明显是已经到了医院，自己这时候瞎客气坚持不说也没有意义了。
“爸，我同学可能会过来。”吴邪回完短信之后跟父亲说。
吴一穷显然没有想到，但很快问道，“是子扬吗？”
“不是，子扬白天打过一次电话，我已经大概跟他说了。”吴邪给父亲的杯子里续上热水，但他并没有倒满，晚上喝太多水不好，“是大学认识的同学，叫张起灵。”
“没有听你说过。”
“这个学期刚刚认识的，之前……想着回家一次……”说到这吴邪就闭上了嘴。
吴一穷察觉到了儿子的失言，但他平静的开口抹掉了这短暂的尴尬：“干吗麻烦人家过来。”
吴邪正要解释，突然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那个声音很稳，很干净，又很深，让人听了就安心。吴邪说了句应该是他就站起身过去打开病房门，果然门外站的是那个比自己略高一点的人，随意的穿了一件蓝色连帽衫，发丝被风吹得有些乱，手上还提了一袋子的水果。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