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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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想到半年前的那件事情，栾芸还是有点怕见他的，可是现下的状况，也由不得她不低头了。
拨了很久叶舒城的手机也没能联系到他，总是冰冷的机械女声说不在服务区。
心急火燎的她，在房内走了好几个来回，终于想到另一个可能找到叶舒城的人。
司机小刘做梦也没想到会接到栾芸打来的电话，铃声响起的他正守在某高级会所的门口，等待叶舒城。
正趴在窗口打望来往打扮清凉的夜店美女们，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好兴致，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他没好气地接起：“喂。”
“喂，是刘哥吗？”电话那端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也许是被他不友好的声音吓了一跳，微微有些迟疑。
小刘一时没听出来对方是谁，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温柔地像山泉水缓缓流淌而过，很是悦耳。最叫他心里得意的是，平时大家都唤他小刘，很少有人这么礼貌地叫他“刘哥”的。
“咳咳，是我。”他清了清嗓子，放软了音调，“你是哪位？”
“刘哥，我是栾芸。”那边的女生开口报出自己的名字。
“栾小姐？”这下换小刘吓了一跳。
他哪怕猜中明天的彩票中奖号码，也绝对猜不到给自己打电话的会是栾芸！
“嗯，是我，刘哥，我问了好多人才问到你的电话，对不起打扰你了。”栾芸小声道歉。
“没，没有打扰。”小刘的声音顿时有些结巴，跟在叶舒城身边这么多年，这栾小姐在老板心目中的地位，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虽然每次见到他，她也会亲切地打招呼，但是也只是客套而已，两人从来没有任何私下的交情。
栾芸心中惦记着赵彦伟的事，有些焦急，顾不得跟小刘寒暄，便直接切入正题，“刘哥，是这样的，我有事情要找叶舒城，可是我打不通他的电话。”
“呃……叶总啊……”他咽了咽口水，抬头望望前方不远处闪烁的霓虹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觉察出他话里有所保留，栾芸急切地说：“刘哥，拜托你了，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真的有急事！”
听出栾芸话里的焦急，小刘把心一横，招了，“叶总现在在樱凰会所……”
“樱凰？”栾芸重复道，脑海里闪过那个华丽的夜店招牌。
小刘赶忙交代道：“栾小姐，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叶总要是知道了，我可就真的完蛋了！”
“你放心吧，刘哥，我一定不会说的！谢谢你！”栾芸诚心道谢，挂了电话以后，抓起包包飞快出了门。
小刘遥望前方樱凰华丽的店招，心中犹疑着，是不是该进去提醒一下老板呢？
随即又快速甩甩头，还是算了，如果去了，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站在樱凰门前，看了五颜六色的招牌、高大魁梧的保安和体态婀娜的迎宾，栾芸有些迟疑，她并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以前也只是在门前路过，从未进去过。
鼓起勇气，迈了进去，到了包厢的门口，她抬起手腕正准备敲下，又缩了回来，就这样踟蹰在门口。
“怎么还不进去？”身后响起一道粗哑的男声。
她回过头，发现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我……”她正待开口询问，却被对方截断了话。
“怎么现在才来？我不是早叫瑞娜打电话了吗？”男人皱了皱眉，目光在她的脸上巡视了一圈，点点头，“长得还行，怎么穿这样就来了？不是交代过，要打扮漂亮一点吗？告诉你，今天晚上可都是本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个都不敢得罪！你可得给我放机灵点，伺候好了，钱少不了你的！”
“什么？”栾芸有点傻眼，有些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对方显然认错人了，以为自己是这里的小姐，她急忙辩解道：“不是，你认错人了，我是来……”
谁知对方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右手直接饶过她打开了包厢的门，并且左手从后方推了她一把。
栾芸一个踉跄，直直跌进了包厢，她急忙扶住墙平衡住自己的身体，才没有难看地跌倒在地。
发现有人进来，包厢内的人都反射性地抬眼看向门口。
只除了麻将桌旁垒着长城的人。
她的目光扫过屋内的人，男男女女十多个人，东倒西歪坐在沙发上喝酒。男的虽说都西装革履，但是已经脱去了西装外套，只着衬衫，领带也都解开了，不若外面衣冠楚楚的模样。
女的大多身材妖娆，着装清凉，并且一溜儿的浓妆艳抹。
逡巡一圈后，目光停在了麻将桌旁的那个男人身上。
此时的叶舒城上身仅着白色衬衫，领带早已不知去向，领口松到第三颗扣子，长袖卷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手臂，一只手指夹着香烟。俊逸的脸上挂着浅笑，目光懒散地盯着桌面的麻将，并没有抬头。
倒是坐在他身边的女人抬起眼皮看了门口一眼，随即又敛下。她栾芸认得这张脸，是个刚出道没多久的小明星，走的青春玉女路线，一副乖乖牌的好模样，栾芸只记得姓秦，叫不上名字。
秦姓女星紧挨着叶舒城，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替他摸牌，抓起一张，估计是好牌，兴奋得喜笑颜开，得意地抱紧了他的手臂。
栾芸心里打起了鼓，有种想要转身逃走的冲动。
旁边的中年男子开了口，不耐烦地教训道：“怎么回事你？不会叫人吗？木头木脑的，也不知道莱娜平时怎么教你的！”训完又自言自语，“都跟她说了找机灵点的，怎么会挑上你？”
这边的响动终于引起了麻将桌旁几人的注意，叶舒城无意识地抬起头，眼神扫见门口站着的人，脸上的表情霎时定格住了，拿牌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
这下子，她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深吸一口气，逼自己露出微笑，“叶师兄。”
叶舒城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将手中的麻将甩到场中央，拢起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眼前这架势，中年男子心中懊恼不已，自己居然认错了人，这下子可惹祸了！
他连忙堆起笑脸赔不是，“哎呀，原来是叶总的朋友啊？瞧我这眼力劲！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了人了，您可千万别跟我计较！”
面对男子突如其来的热情，栾芸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连连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叶舒城淡淡扫一眼栾芸，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栾芸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不要怕他，故作镇定地回答：“我有事找你，耽误你一点时间行吗？”
闻言，叶舒城侧过头低声对身边的女明星说道，“你替我。”
接着起身，对栾芸使个眼色，“进来吧。”然后率先推开一旁的房间门，走了进去。
栾芸连忙跟上，叶舒城已经坐在长沙发上，那双修长的腿交叠着，双手抱胸，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轻轻吐出一个字，“坐。”
她听话地坐在他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双手不安地绞着，感觉额头和鼻尖已渗出薄汗。
她的样子不知怎么就取悦了叶舒城，他轻笑一声，“你紧张什么？”
“我……”她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求人她不怕，可是求叶舒城……
叶舒城尽量放软了声音，“说吧，找我什么事？”
为了赵彦伟，拼了！她提口气，“瑞通这次产品设计图失窃的事，你知道吗？”
听她提起这件事，叶舒城的表情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似乎并不惊讶，但是过于紧张的栾芸，显然没有发觉。
他扬扬眉，“知道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天城做的吗？”她脱口而出问道。
他敛了眉目，板起脸来，“以后这种话，说之前先动动脑子。”
原本那么直接地说出心中所想，刚一开口她就已经后悔了，再听到叶舒城这副教训的口吻，栾芸脸上一阵窘迫，仓皇低下头，咬起唇。
叶舒城靠在沙发靠背上，沉声说道：“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一抬头，避无可避地对上了那双锐利的眼眸。
不得不开口，“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是瑞通的技术支持，无缘无故就扯进了这件事情里面……”
她说到一半，偷偷审视他的反应，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说下去。”他点点头，脸色平静。
“因为他是最后一个单独接触那份设计图的人，现在他的嫌疑最大。”
叶舒城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过一包烟，抽出一支，熟练地点起，“你想要我做什么？”
感觉事情似乎有戏，栾芸眼一亮，急切地说：“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他不能去坐牢！”
“嗯哼。”他冷哼一声，“你难道不知道天城的叶舒城和瑞通的方谦，那是势如水火的死对头吗？”
她抿抿唇，反问道：“表面上的确如此，可是，那不是做给徐英东看的吗？”
只听他嗤笑一声，冷冷丢出一句，“你倒是什么都清楚。”
叶舒城将指尖的烟放到嘴边，轻吸一口，问道：“是你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她有所保留地说。
“普通朋友？”他的眼中一道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以你的性格，会为了一个普通朋友来找我？”
心知肯定瞒不过他，她只好老实承认：“是男朋友。”
她细细观察他的表情，只见他紧紧抿起唇，眉心微微蹙起，静默沉吟，似乎正估量著什么，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里那个镶钻的打火机，一开一合，机身的钻石闪着璀璨的光芒，灼灼夺目。
静默良久，他终于开了口，“你认为他是无辜的？”
她点点头，“我相信他绝对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哦？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他扬起眉反问道，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她勇敢迎上他的目光，用坚定的口吻说道：“我相信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坚决震慑了他，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表情分不出是喜事怒。栾芸不知道那一眼究竟意味着什么，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向后缩了缩，靠近沙发里。
许久等不到他回话，她捏紧了拳，下唇已经因为她的紧咬而微微泛白。
闭了闭眼，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他亮出底牌，“你要是不帮他，我就去自首，说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她不相信，凭他和父亲的关系，会真的坐视不理。
这句话终于引起了他的反应，两道锐利的目光紧锁住她，那严厉的眼神让栾芸心中一惊，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她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捏紧的手心里居然全是汗。
他的声音冷飕飕地响起，充满嘲讽意味，“栾芸，几个月不见，你本事见长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