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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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俘虏押解运到都城，宫中大摆筵席，皇帝与群臣同贺。爹爹被封作大将军。娘亲也被重新封了诰命。娘亲一高兴，便发了下人赏钱，全家上下喜气洋洋。
娘亲与爹爹每日温柔蜜意，嬷嬷看了高兴的不得了，直说要有小弟弟来陪我玩。爹爹回家了，娘亲每天都带着笑。我虽然还是要学规矩，但宋嬷嬷再也不像从前那般严厉。而且爹爹还时不时给我打掩护，就像现在这样。
“宋嬷嬷教导小女甚是辛苦，我略备了桌酒席，来啊，请嬷嬷去偏厅吃酒，思思随我来。”爹爹一本正经地说完，然后趁宋嬷嬷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拉她去吃酒。然后把我带走了。爹爹一直走一直走，到了卧房才忽然神秘地对我说：“趁着你娘亲去上香，赶紧换衣服，我带你出去玩儿。”
我一听要出去玩，眼睛一亮，立马换了爹爹给准备的男孩的衣服，不过最后还是爹爹给我换的。爹爹也换了衣服，衣服看着有点旧，而且面料也不好。换好衣服后爹爹就抱着我到了后院。看着四处无人，就嗖——的一下跃上墙头，然后从墙上跃下。
我兴奋地睁大眼睛。真是太好玩了，爹爹还会飞，身体腾空的感觉真好，让人心旷神怡。
随后爹爹拉着我从小巷子里出来，然后向热闹繁华的几条街走去。
一路上，我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各种店铺，卖布料衣服的，卖珍奇古玩的，卖宝石玉器金银的，卖海外玩意的，卖茶的，卖书的，卖药的……
还有各种小摊，卖小吃的，什么馄饨，糖圈，包子，饺子，糕点，馅饼，羊杂汤，糖葫芦，龙须糖，姜糖，酱萝卜酱瓜，羊肉串，烤肉饼……
卖玩意的，什么风筝，风车，拨浪鼓，木马，木兔子，木剑，九连环……
卖用具的，盆，瓢，碗碟，勺，桌子，凳子……
卖胭脂花粉的……
都沿着街边摆着小摊，任人挑选。
还有那卖艺的。什么爬杆，耍刀耍枪，踩着高跷，胸口碎石的，口中吐火的，扮那八仙过海的……
爹爹带着我慢慢走，慢慢看，还时不时买些东西与我吃。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觉得那些小吃比家里吃到的山珍海味都要好吃。
逛的累了，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爹爹带着我到了一家很大的酒楼。爹爹对小二说上二楼包间。
我便跑在爹爹的前面上了楼梯，正好撞上一个正要下楼的小孩。他叫了一声哎呦就要往旁边倒。我一把抓住他，但是也止不住要滚下楼梯，就在我往后仰的时候，爹爹一把抓住了我们两个。
随后爹爹便要行李，被那小孩止住了，说道：“宫外，不必多礼。”我定睛一看，啊，居然是那个晋皇子。我看爹爹的眼神，也要行礼，也被那晋皇子止住了。
随后爹爹说此处说话不便，到包间里再叙，晋皇子同意了，便一起去了包间。这次仔细看了看晋皇子，发现他长得真好看。白白的皮肤，眼睛是丹凤眼，但是很亮，粉嫩的嘴唇。真想和他坐的近些。
爹爹和晋皇子在说话，无非是问他怎么不在宫中，到处乱跑，皇上知不知道之类的。而晋皇子说道：“已禀告过父皇，此次出宫只是为体察民情。”换句话说，晋皇子是出来玩的，而且禀告过皇帝了。
我便对爹爹说：“爹爹，咱们和晋皇子一起吧，”晋皇子先同意了，于是爹爹也同意了。
吃过饭，我便拉着晋皇子一起逛，我们一起吃街边的小吃，不顾爹爹的阻止。我们一起去看卖艺的，看喷火的，猜测他的嘴里是不是有一团火焰；看胸口碎石的，想上前摸摸那石头是不是假的。我们一边快乐的说话，一边看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我玩的很高兴，晋皇子脸上也有淡淡的笑容。
在这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那个小气的皇子，而现在，我发现他和我不一样。他和爹爹他们是一样的。早早的没了笑容，我希望能看他笑。
那一天玩的特别开心，直到快闭城门的时间我们才和晋皇子告别。看着他离开我忽然特别不舍。
爹爹拉着我的手说：“回家吧。”我点点头，随着爹爹一起回去。
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晋皇子，仅有的几次，也只是看着他的侧影或背影，消失在一堆围在他身边的人之中。
日子就在学规矩中过去，到后来了，爹爹开始教我习字。启蒙过后又为我请了西席。待到再大些，娘亲便开始教我女红，管家的事情也慢慢地让我接触了。
随着我长大，晋皇子也长大了。这样说，其他皇子也都长大了，朝堂上开始风云变幻。
圣上三十岁继位，次年才有了晋皇子，又两年，皇后生得二皇子，皇帝赐名为悦，可见皇上有多喜爱这个嫡子。又一年，贤妃又诞下一公主，皇帝也很高兴，贤妃便成了娴贵妃。
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不是没有姬妾怀孕过，但是不是还未生就流掉了，就是生下之后未及成年便夭折了。所以圣上格外看重晋皇子，他是第一个皇子，而且在他之后的孩子都保住了，圣上便觉得晋皇子是个有福的人。而悦皇子是嫡子，也很得皇帝看重。最重要的是——晋皇子和悦皇子年龄太近了，只差两岁。
自从晋皇子过了十岁，也就是我过了十岁之后，来拜访爹爹的人越来越多。但圣上的态度却暧昧不明起来。爹爹最终还是决定只忠于圣上。虽然爹爹的态度摆明了，但是来府里的人却不减。爹爹也是疲于应付。
我随着母亲去庙里上香，自我过了十二岁后，母亲上香便会带着我同去。母亲说，爹爹在朝堂上的事我们帮不了什么，但是可以为爹爹备好衣食，管好家，不让爹爹为俗事烦心。还有，到寺庙中为爹爹祈福，保佑全家平平安安。
从庙中出来，却被知客僧拦住，让避之一旁，母亲奇道：“可是有贵人。”知客僧说道：“许是如此。小僧也不知是哪位贵人。”我与母亲便在偏殿呆着。静待贵人离去便可。其余上香的信徒也都在偏殿静候，偏殿摆了茶水点心，倒也不算怠慢。
我走进窗户，看着一群少年纵马奔来，到了大门方才下马。少年约十余人，鲜衣怒马，甚是引人。那打头的少年，头戴宝冠，余下头发披散，墨一般的黑，面如冠玉，眼睛微微上挑，神情淡漠，那漆黑的丹凤眼，让我熟悉又陌生。
僧人夹道而立，方丈亲自上前迎接。欲引那少年进正殿，却被他推辞，解下披风，取下宝冠。彭——的一声跪下，方丈与众僧人都大惊，在偏殿休息的众人也都围在窗户观望。却没人说话。方丈欲上前，被少年身边的一个人阻止，并高声说道：“圣上病重，晋皇子欲三步一跪九步一叩进正殿，为圣上祈福！”那方丈便跟随在晋皇子之后，偏殿众人也赞道：“晋皇子真是孝心动天。”
从知道他是晋皇子之时，儿时的记忆全回来了，他还是那么淡漠，却为了陛下如此祈福，这样孝心的人，内心——其实是火热的吧。
三步一跪，九步一叩，这几个字说起来简单，但从大门到正殿中间有三个副殿，就算走路也需半炷香的时间，何况三跪九叩！
晋皇子每三步就跪下，每九步一叩首，在晋皇子向正殿去的时候，随他而来的少年们就单膝跪下，准备等待晋皇子返还。
不一会儿，晋皇子的额头青了，再几叩，紫了，而此时已进了第一个副殿，我再也见不到他的情况了。大家在偏殿等的无趣，我却等的焦急，不知他到底怎样了。那么远的距离，怎么受得了。
就在这时，一宫人骑着马飞奔至寺庙，高声道：“圣上醒了，请晋皇子速回。”晋皇子随行的一个少年上前为宫人说明情形。那宫人便往正殿奔去。
又过了很久，方丈、宫人和晋皇子才出来——晋皇子是被宫人扶出来的。我一下子扑到窗户上，他的额头青紫而且流血，看起来十分可怖。而他也摇摇晃晃站不稳。随行少年一看这样，立刻招来轿子，载了晋皇子离开。
晚上爹爹回来了，娘亲与爹爹谈起了此事。说道：“那晋皇子的孝心感动了佛祖，这皇上就醒了。”爹爹皱了皱眉，说道：“可不是孝心么，这两日这都城就该流传开了。”
我一开始不明白爹爹的意思，而后连家中的下人都在说“晋皇子三跪九叩孝心动天，佛祖感其诚，圣上病愈”，我终于明白了爹爹的话。但是心里犹是不信的。那样一个如玉般的公子，怎会做这种事。
想到他，心里不禁又甜又苦。那样的一个人，不是可以想的，还是忘了吧。
过了两日，爹爹回家对娘亲说道：“晋皇子的三跪九叩果然不凡，圣上醒后，在床边侍奉汤药的是悦皇子，悦皇子每日侍疾，十分尽心。圣上醒后对悦皇子自然不同，看到晋皇子居然不在身边，就不喜起来。谁知宣召晋皇子后，晋皇子带着伤觐见，圣上一问，知晓他去寺庙祈福了，那宣召的太监趁机说，宣召之时晋皇子还未叩完，一直坚持叩完首，要为皇上祈福到底。圣上就大为感动。一开始另眼相待的悦皇子就平平起来。”爹爹一边说，一边讽笑。
我不平起来：“爹爹为何总针对晋皇子，那三跪九叩娘亲与我具是亲见。说晋皇子孝心动天不对么。”
爹爹见我反驳，一愣，母亲见状连忙呵斥我，爹爹摆摆手，叹了口气。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