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佛》一只小羊

5、第2章

　　这两天娘都坐卧不安的，而且每天早晨都早早起床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然后看着二门处。嬷嬷总是掩嘴笑，时不时打趣娘亲一两句。而就在第三天，远远的就听见有马奔来的声音。娘亲迅速带着众人到二门处站好。芍药抱着我就跟在嬷嬷的后面。我好奇地到处张望。娘亲好像很紧张，我看到娘亲的指甲都掐到肉里了。
　　好多人走路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越来越近，直到一个穿着武将朝服，披着猩红披风的男人出现在二门口，远远的看着有不少兵都停在了二门口。娘亲激动的嘴都哆嗦了，嬷嬷更是拿着帕子抹着眼泪。
　　那个披风男人上前几步，盯着娘亲，伸出一只手摸着娘亲的侧脸，说道：“卿儿，三年，你受苦了。”娘亲双手抓着那只摸着她脸的手，眼泪簌簌而下。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嬷嬷也是抹着眼泪，一看这情况，立马反应过来，带着丫鬟婆子下去了，走之前偷偷吩咐芍药等夫人召唤再带着小姐上前。嬷嬷出去后即对王管家说道：“夫人早已安排好，请众位兵爷在外院用饭，而后再上茶点，静待将军的吩咐。”嬷嬷说完后将军的亲兵都很满意，吃饭什么的倒在其次，能得将军夫人的重视，总让人心里熨帖。
　　房间里，娘亲帮那男人解下披风，芍药立马抱着我回避。再出现时，那男人已换上了便装，一袭湖蓝色袍子，看着斯文许多。
　　他一直抓着娘亲的手，娘亲亦是不舍得放手。他看着娘亲说道：“卿儿，三年，你独自在家，也没长辈能帮衬你。我在战场上都不安心。”娘亲听后担忧不已，说道：“夫君既上了战场便不要再想其他，只要夫君能保得平安，我怎样都无所谓。我在家日夜祈求的，也只是夫君的平安归来。”娘亲的眼泪又流下来了。我那时还小，不明白娘亲的眼泪，和对面爹爹的一脸感动隐忍。当我长大终究明白的时候，却所托非人。
　　娘亲和他说完话后，向芍药招手，芍药抱着我上前，将我递给娘亲后便退下了。我咬着手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人。那个男人一脸激动，对着娘亲说道：“卿儿，这是，这是思思？”娘亲抹干眼泪，笑嗔了他一眼，说道：“不是思思，难道还能是别个娃娃。夫君一去三年，思思竟是不认识爹爹的。前些日子思思问我爹呢，我这心里……”他听过后也是一脸心痛，把我从娘亲怀里抱出来，对我说道：“思思，叫爹爹。我是你爹爹。”
　　“爹。”我声音清脆，口齿清楚地喊了一声。爹激动地把我狠狠抱在怀里。而后娘亲也围着我，他们一起把我抱着。我那时虽然年纪小，却也感到心安，并第一次模模糊糊地感觉到爹是什么。
　　就像这样，站在娘亲身边，只要他在，就觉得安全的人。
　　午饭时，我就坐在爹爹的腿上，他喂我吃饭，嬷嬷，芍药还有啰嗦的宋嬷嬷都没出现，只有爹，娘亲和我。虽然宋嬷嬷没在，可是训练许久的东西早已形成习惯。我吃的很斯文。爹爹喂我吃东西也小心翼翼的，好像调羹里的东西太多就会噎死我似的。爹爹一边喂我，一边给娘亲夹着菜。注意着娘亲吃饭。过了一会儿，我和娘亲都吃的差不多了，爹爹才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不一会儿，桌子上的菜便见了底。娘亲温柔地看着爹爹，丝毫没注意他的吃相有多不文雅。那时，我在心里偷偷不平衡，觉得娘亲对我和对爹爹两个标准。许多年以后，我知道了一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你喜欢他，那么他再多的不好也是好。那么相反的，若他不喜欢你，你再多的好也是不好。
　　吃完后，爹爹抱着我，挽着娘亲的手坐在榻上。对娘亲说道：“明日我还会进宫，到时还要带上思思。”爹爹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情愿。娘亲一听就很担心，说道：“你进宫倒也是情理之中，为何还要带上思思？”娘亲想到爹爹胜仗归来，再想到皇城中最近的局势，心中惴惴。爹爹一看娘亲便知她在担心什么，对她说道：“皇上的心思难揣测，咱们只要尽忠便好。更何况我毕竟是打了胜仗回来的，且刚回来我便把兵权交了出去。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宫中规矩大，思思现在学规矩怕是来不及了，有些忌讳注意的地方，你与她说说，明日只要不犯错，就不会有事。”皇帝钦点了思思随他进宫，那便不是随便点的，难道……他看了看思思的年龄，想到，即便是那种最坏的情况，也可用思思年幼，看不出品行为借口推掉。
　　这一晚，娘亲便抓着我念叨了许多注意事项，而爹爹便在旁边拿着书慢慢翻看，再时不时偷看我们这边，对我眨眨眼睛。我也眨眨眼睛，一起笑了起来。一室温馨。
　　第二天一早，娘亲便把我抓起来，给我梳洗打扮，然后跟随爹爹入了宫。皇宫真大，真气派。柱子下都站着宫人，一动不动，像假的一般，我紧紧抓着爹爹的手，贴着爹爹走。我们一起跟着一个皇宫里的人，爹爹一边走还一边与他聊聊天。
　　我们走了很久，我已经很累了，腿迈不动了，爹爹偷偷跟我说：“思思，是不是累了？爹爹抱你吧。”我连忙摇摇头，咬牙接着走。娘亲说了，宫里是天下规矩最大的地方，让我一定要忍耐，不要给爹爹添麻烦。
　　当时，娘亲是边流泪边说的。我不想让娘亲哭，便答应了。娘亲却没高兴，反而抱着我痛哭起来。后来还是爹爹发现娘亲没有乖乖睡觉，到我的屋里把娘亲抓走了。
　　终于到了地方，我不知道我们来了哪里，那宫人停下来了，对爹爹说稍等片刻，先去通报。爹爹笑着点点头，一边偷偷地塞给那个宫人一些东西。那个宫人立刻笑得很开心，说道：“将军稍等。”便走了。
　　没过一会儿，便有站在门前的宫人拖着长长的音说道：“宣骠骑将军及其女觐见。”于是我便跟着爹爹后面进去了。一进去，我便随着爹爹的样子立马拜倒，口中唱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哦，原来是来见戏文里的皇帝。拜完之后我便站在爹爹的左后方，老实呆着，娘亲说了，在皇宫不许乱说。只要“皇帝”不问，就绝对不可以说话，我既答应了娘亲，便会做到。
　　皇帝在和爹爹说话，说了好一会儿，皇帝点点头，满意了说道：“林爱卿果然是我朝忠臣，待俘虏押运入皇城，朕要大摆庆功宴，到时自有封赏。”爹爹连忙拉着我跪下，连说不敢，并说是陛下神威，才能镇住那边关蛮夷。皇帝高兴地哈哈大笑，捻着胡子，对我说道：“这便是林爱卿的女儿思思了吧，据说，和朕的晋儿同年同月同日生？”
　　这下说道我了，可是是问爹爹的，又看着我，我是说话还是不说呢。我想了想娘亲的话，决定不说。
　　“回圣上，这是小女思思，臣三年不在家，疏于管教，小儿未见过天颜，有所胆怯。思思，给圣上请安。”我一听这话，立马按昨日娘亲教的规矩，老老实实地给皇帝行礼，一边还说道：“臣女林思思给陛下请安。”皇帝看了很高兴，便对爹爹说道：“爱卿的女儿甚是乖巧，很好。朕让朕的儿子陪爱卿的女儿去御花园玩儿，爱卿就再陪朕说说话。”
　　爹爹连忙口称不敢，一会儿来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娃娃，对皇帝行了礼之后，皇帝指着他对我说：“这便是朕的儿子，叫晋，你俩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是缘分，你俩一起去御花园玩儿吧。”爹爹对皇帝拜了拜，便对我说，要听晋皇子的话，不可调皮捣蛋。我点点头，心里想，我从来没有调皮捣蛋的啊。那时候，我看不懂爹爹眼里的忧心。
　　那个晋皇子带着我来到御花园，一脸严肃地给我介绍这花园有多大，种了多少种类的花。我在一旁呆呆地听着。
　　过了一会儿，他许是觉得我无趣，瞥了我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听了奇怪，刚才皇帝还对他说过我的名字呢，怎么转眼就忘了呢。我便也假装不知道他的名字，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他皱着眉斥道：“大胆，皇子的名字是随便问的么？”我被他吓了一跳，禁了声，不开口。他又对我说：“刚才父皇不是说过我的名字吗？”我偷偷看他一眼，偷偷说道：“刚才皇上还说过我的名字呢。”我说的声音小，却还是被他听见，他真的生气了，对我说了句：“你！”便生气地走了。宫女太监们也都跟着走了，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顺着原路往回走。想不明白他为啥生气。
　　在路上遇到了前来寻我的爹爹，爹爹拉着我说道：“已在皇上那儿拜别。咱们回家吧。”我点点头。回到家中娘亲松了口气，随即命人备饭。爹爹喝着茶细细问我话。我便将御花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爹爹。
　　爹爹叹口气，又笑着说：“也许是你的造化，他生了你的气，或许不会来纠缠。”听不懂这句话，看见爹爹高兴便高兴。
　　随后与爹爹娘亲一起用了饭便歇下。
　　御花园，那是我与他第一次相遇。

作者有话说

　　没人看啊……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