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无声》瑟九

3、第 3 章

　　日子平平淡淡滑到了毕业考试。杨雨声的成绩一直不错，在新学校似乎也没太大影响，受到老师褒扬。
　　杨旗接到班主任电话的时候颇有优越感。那位老师说杨雨声成绩很好，希望他去参加一所初中自主举办的招生考试。杨旗小时候不学无术，常受老师批评，如今儿子的争气似乎也让他脸上有光，答应的十分爽快。
　　饭桌上说这件事的时候，麦小霞却皱了眉，“那几天我正好出差，琳琳怎么办？”“在你妈家住两天好了，那边也没什么事儿吧。”麦小霞放下筷子，“我上次告诉你琳琳要参加六一节目表演，家长要去看的，你别忘了吧？”这下杨旗也皱了眉。
　　“小雨，那个考试你们班是你一个人参加么？要不你和同学一起去，让你爸给人家长打个电话说说？”
　　杨雨声愣住了。他第一次知道要去参加考试的事情，班主任大概以为这个年龄的小孩还做不了主，就直接打了家长的电话。他哪里知道还有谁去参加考试，此时却不愿意显露出来，便点头“恩”了一声。“你们班还有谁去？”杨旗问。
　　“……王佳驹。”杨雨声脑中快速闪过几个知道的名字，挑了一个班上学习最好的男同学。“你知道他家电话么？”“不知道，我明天去问他。”杨旗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杨雨声在他的新班级里十分孤僻，他个子不算最高，却因为学期末转学的关系只能做最后一排。等他在全班瞩目中走到王佳驹桌前问他是否参加招生考试时，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并且，明显的因为某些原因，王佳驹对他十分冷淡。倒是他旁边的一个女孩听到他们的对话，主动说她参加考试。这个女孩叫封丹，是她们班的班长。
　　杨雨声却不知道怎么接话。那个年龄的男孩似乎都对女孩有一种距离感，杨雨声的距离感尤其强。所以他点了下头便走了。与封丹要好的女同学纷纷对他瞪眼，杨雨声好像没看见一样。
　　杨旗似乎忘了这件事，回家后也没有问他。就这样考试将近。
　　杨雨声的班主任已经为他们班上的几个同学报了名，发了一些难度较大的题目让他们练习，然后收上去修改。封丹与杨雨声有时候会被一起叫到办公室，他们慢慢熟了起来。
　　有一天他们一起从办公室出来，杨雨声问封丹知不知道考试地点。封丹问他，他便说自己父母有事，那天得自己一个人去。所以要提前去一下考试的地方。
　　封丹自告奋勇的决定与他一起去，并告诉他，自己父母很尊重她的独立，一定会让自己一个人去的。这个女孩那时候十分争强好胜，见杨雨声一个人去考试，觉得十分帅气，便想自己也要一个人去。
　　两个人下午一起按着封丹知道的地址，一路问路寻找。考试地方不是太远，却要转一次车。等到终于看到“XX附属中学”几个大字时，两人都不由笑了出来。友谊便在这时候生根发芽，他们都觉得那是一种类似共患难的开始。
　　考试前两天，班主任又给家长打电话嘱咐一些注意事项，杨旗才终于想起了这件事。麦小霞昨天出差刚走，他一直接送杨曜琳排练节目，这几天基本待在家里。问杨雨声，杨雨声回答与同学一起去。他便放了心，让杨雨声早早的睡了觉。
　　第二天看到门口一个比杨雨声略高的小女孩敲门，问家长，才知道两个小孩自己去考试，便不放心。但封丹信誓旦旦，说他们已经去过了考场，杨雨声似乎也没想要他去的样子，杨旗便在愧疚之中送两个孩子出了门。
　　送杨曜琳去排练节目后，他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麦小霞的母亲，让她一会儿接琳琳去家里，他去接杨雨声。麦小霞的母亲似乎有些不满，但也答应了。
　　杨旗皱眉挂了电话，心里很不舒服。麦小霞很爱他，恋爱的时候对他温柔体贴，关怀备至，但结了婚后，两家的关系却处理的一直不好。麦小霞从来不去他父母的家里，而麦小霞的家人甚至是去年才知道杨雨声的存在。这件事狠狠的闹了一场，麦小霞始终觉得他对她有亏欠，杨旗自己也觉得自己配不上麦小霞，因着白素云的前车之鉴，便忍让对方一些。但夫妻之间，这些事情多了，总会渐渐烦躁不堪。
　　杨雨声与封丹考完试出了门，愣了一下。原来杨旗与封丹的父母都站在学校门口，尤其封丹的母亲，看见他们一起出来使劲招手。
　　“爸妈，不是答应不来了嘛，怎么还来了？”封丹十分不满。他的母亲则笑着对杨旗道，“我这闺女早就告诉我们别来，说什么自己能行，昨晚还一再告诫，生怕我们来似的！”封丹抢道，“那你们果然不是来了？要不我怎么会强调那么多次！”这边杨雨声却与杨旗实在没什么话说，只回答考的还行。
　　封丹的父母十分热情，几个人便决定一起吃饭。杨旗惊奇的发现，自己不怎么说话的儿子与封丹还能有一句没一句的说几句，有时候还带了点隐隐的笑意。他说话的当儿仔细看了看封丹，长得很不错，学习也很好，阳光灿烂的……难道杨雨声早恋？
　　他回去就问了杨雨声，杨雨声涨红了脸否认，却让杨旗几乎笑出声来。与麦小霞结婚后，他对杨雨声一直怜爱多于亲近，现在却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儿子非常可爱，不由摸了摸他的头。
　　而杨雨声也对杨旗的笑容很陌生。他见过的是杨旗对着别人的笑，也见过杨曜琳撒娇时杨旗的笑容，却是第一次见他对自己笑。不太像他与朋友在一起时笑的酣畅淋漓，也不太像对着杨曜琳逗哄的笑，而是一种奇妙的、难以形容的感觉。
　　也许杨旗之所有有过那么多女人是理所应当的。作为男人，他的确很有魅力。眉毛浓的很有型，双眼皮，鼻子也挺高，胡子没刮很干净，但不会显得邋遢。笑的时候，一口白牙露出来，十分潇洒。连封丹与他的父母也喜欢他。杨旗想起封丹偷偷告诉他的话。
　　洗澡的时候，他对着镜子笑了一下，直露出几个上面的牙齿，试着咧了咧嘴，十分僵硬。片刻后便放弃了，但隔会儿仍不由自主笑一下，尽量让牙齿露的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