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九章 运命 ...
-
4
花奈下楼的时候，湛已经从浴室出来，坐在单人沙发上擦头发。柯南嫌大的牛仔裤，他穿刚刚好。
“神佑君，衣服我明天洗好还回来。”
“柯南穿腻了不要的，送你好了，他早想买新的了。”
“那真是谢谢了。”
“总这么客气真叫人不习惯。”
“神佑君，您的眼睛是？”
“噢，昨绿川揍的，没事，还是很帅对吧？”象征性地微笑，神佑翻完三本娱乐杂志又从书柜找了花奈从千代那借的时尚周刊来看，“风回留下吃晚饭吧，我刚给三月姐打过电话了，她说可以。”
“真是麻烦您了。”
“不用跟我客气，今天花奈煮饭。”
“你轮到好日子了！”花奈从背后扑过来抱住湛，拿过毛巾帮他擦头发，“跟着哲哉永远都是乌冬面和蛋炒饭，腻死人了。”
“我还会饭炒蛋呢！”在花奈强烈的鄙视下，神佑的辩白极为无力。
“是噢，你还会饭炒蛋呢！好厉害噢！”花奈干笑两声，把黑色iPhone丢给神佑，“不准不带手机，不准不接电话，不准关机，不准不充电，不准不在服务区，不准有其他人的号码和通话记录，男人女人都不行！再让柯南哥哥生病发烧，我揍你个混蛋！”
“喂……太超过了吧。是他先不带手机出去乱跑的呀。”神佑不由得黑线。
手机通讯录里只剩柯南、花奈两个人的号码，以前记过的同学和朋友的号码包括千代、山崎、千野这些人都清空了，收件箱清空，发件箱里只剩一条已发简讯。
——我是你的。
收件人：爱你的花奈。
神佑干笑一下，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
这样我就是你的了？
小女生的游戏。
后来当神佑知道花奈也在山崎奈落的手机上玩过相同的游戏时，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看着神佑眼角的淤青，湛又想起那件他放不下心的蹊跷事。
昨晚他给绿川学长打的那个电话，好像不大是时候。接电话的是另一个他不认得声音的男人。绿川学长，还有那个男人，两个人的声音都喘得厉害，带着湛不大喜欢的味道。
“请问，绿川学长昨晚，没有什么异样吗？”
“应该有什么吗？”神佑挑挑眉，不解他的意思。
“我，不清楚。”
从小就不喜欢，才会那么敏感。
希望只是错觉。
“湛不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啊？我……”
面对花奈的质问，湛有点窘迫地低下头。
“湛不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花奈端起湛的右手，手指在他指节处轻轻摩挲，眯起眼看了他一阵，有些困难地分辨映在脑海中模糊的图像和声音。
“……男人……性？”
发现她是在读心，湛的脸立刻就红了，急忙抽回手来，那些他一直极力想忘掉的讨厌的画面又簇拥着涌上脑海。
“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噗！”神佑扑哧笑喷了，觉得奇怪又好笑，“喂你自己不是男人吗？”
“……他小时候受过点刺激。”定下结论，花奈象征性地点点头。
“所以说阿涉昨晚上……！”
花奈和神佑互看了一眼，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这事，千代知道吗？
花奈赶忙回房间打电话给千代，很快接通，电话里千代的声音似乎很疲惫。
“千代，你昨晚在家吗？”
“在啊，怎么？”
“我打你家电话，都没人接。”
“噢，我傍晚就睡了，可能你打来的时候阿涉已经出门了吧。有事吗？”
“明天我去你家住，跟你说一声。”
“明天？抱歉，恐怕不行，这几天事挺多，房间一直都没打扫。”
“千代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啊。”
“听你声音，好像不开心。”
“累了，昨天睡得晚。”
“你还记得你刚才说什么吗？”
“……”
“阿涉是不是出事了？湛跟我说，你家昨晚有男人，跟阿涉一起……”
“他男朋友。”提起这事，千代的声音明显不快，“这几天正在兴头上，我都不在家，你就不要来打扰了，好不好？”
“阿涉不是……”
“他说他不是同性恋你就信吗？你不知道同性恋是遗传的？柯南还不是随他！我看上他就是瞎了眼了，你就让我尽情地沦丧吧求你了！”
电话那头一声巨响，随后通话结束。花奈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狠狠地跺脚。
绿川涉你个混蛋！
片刻后她劝自己平心静气，捡起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高宫昌浩的号码，拨出。
5
源千家二楼，主卧室，床单换了白底蓝色条纹的。
千代靠着涉的肩膀坐在床头，赌气地拿手机跩他。涉伸手去摸她的头，被打掉。
“找你男朋友去！”
“还当真了。”
“这下花奈、小哲，连带柯南……他们都得知道。你检点些能死啊？”
“你都说到这地步了，他们会忘的。”
“才不会。”千代眼睛一转，指着涉，坏笑说，“你完蛋了。”
“对，我完蛋了。”
“放心，打残了我还要你。”
“……我谢你。”
6
因为早放学半天，今日晚饭开饭比平常早些。
神佑家的四角餐桌长久没有坐满过了，却突然没了话聊，四个人默默地吃简单的晚饭，安静得不像话。
湛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因而一直低着头默默扒饭。
偶尔花奈会夹块辣萝卜给湛或柯南，然后说几句无关紧要的学校杂事。
晚饭结束刚好是平常下晚自习的时间，湛从背包里翻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花奈认得那是千鸟英二的手机。接通前湛咳了好几声清嗓，每个字都咬得很小心。
“喂，妈，是我英二……”
——不用说，对方是泽井友子。受山崎奈落之托，在泽井友子面前冒充千鸟英二，已经不是第一次。反正他休学了也没什么事做，风回湛这个身份在东京也没法用。
“……今天我在自习室过夜，就不回去了。晚饭吃过了，嗯，好，我知道。妈，晚上早点休息啊，报表不行明天再赶吧，月底才交不用那么拼。嗯，好我挂了。”
挂了电话，湛送了口气，冲花奈比了个V字手，总算又蒙过去一次。
花奈象征性地给他点掌声鼓励，“总有一天你会成奥斯卡影帝的。”
掌声有的，白眼也是有的。
“对着一个陌生女人叫‘妈妈’感觉如何？”
“还不错，反正现在不叫，以后也没机会再用这词了。”湛耸耸肩，说得淡淡然，“山崎拜托我打这个电话，身为学弟我照做而已。”
“奈落若是叫你去死，你也去死？”
“……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不过我相信我会活得比他久。”
湛收好手机，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
“学姐，英二没有离开山崎，即使知道山崎是复制人，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好。英二真的很不赖，换做是我可能都接受不了。抱歉让学姐失望了。”
“因为他没得选。”
“他是真的喜欢山崎啊，我感觉得到。”
“他们不合适。没人比我更了解我的奈落，他会知道我是对的，也许他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一直在硬撑，逞强给我看。”花奈冷哼一声，“他就是这样，骨头硬，一敲就碎。”
“学姐……”
“干嘛总叫我‘学姐’？你分明比我大一年多唉。”
“可是学姐……”
“花奈。”
“花奈你真的好像我学姐啊，跟源学姐一样。”
“千代论辈分，要大我们一辈呢，当然是学姐了。以后叫我花奈。你就是礼数太多，总觉得自己卑微，时间久了才会连说话都这么没底气。像个男人点好不好？”
“我本来就……”
“人生下来就是一样，无论你是怎么来的。你十六岁了，不能总躲在姐姐后面。你的人生，要自己走，知道吗？”
7
帮花奈解决家庭作业后又被她拉着陪打电动，片桐小姐来电话催湛回去时已经将近子夜，坦白说花奈就是想留他过夜的，反正家里还有间书房空着。湛自然是不肯的。万分感谢及时出现拉花奈去睡觉的神佑君，将近凌晨一点，湛终于离开神佑家。
虽然樱吹学姐小脾气闹起来很磨人，好在她躲过了一劫，还活得好好的。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一切都好。
湛从来害怕死亡，何况是樱吹学姐这么好的人。
命运可以改变吗？
——可以，在你被它改变后，改变它。
这种改变是双向的。
在你改变它后，它也会象征性地搞点小报复，改变你的轨迹。
片桐三月能够窥视有限的未来，但命运的轨道一旦出现偏差，未来的走向就会与之前大不相同，这种无形中的变化，是她无法掌握或判断的。
对东京路不熟的湛，就那么刚好，没有来过几次新宿区。
虽说一路快跑去神佑君所说的最近的公车站，就那么刚好，错过了回文京区的夜班车，只好沿着神佑君所指的公车线路走夜路回家。
终于到了文京区看到熟悉的街景，就那么刚好，后半夜，附近都不见行人和车辆。
绿灯，过马路时，就那么刚好，一辆机车飞速驶来，司机酒驾，肇事逃逸。
就那么刚好，该路段监控设备当时出现故障。
十余分钟后，路过的司机报了警。
就那么刚好，在那要命的十分钟里发生的变故，注定他再不能醒来。
是夜，如黄昏明亮的东京街道，一声突兀的警笛划过天空。
跟死亡玩游戏，赢和不赢，其实没什么区别。
8
文京区，千野宅。
假身份的模板已经做好，随时可以着手去办，凭空造出一个人来。
日本琦玉县人，16岁，关东口音，父母于幼时航空事故去世，目前留学香港，念高一，因病休学中。
一切都非常完美，只有一点，他不是千鸟英二。
——不喜欢吗？
九条谴看到自己的作品被随手丢在桌上，甚为不满。
“没有，哥做的一切都非常好。”翊看着那张□□，英二照片下面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委实怅然，“只是我想救的是英二，不是朝日。”
——你分明知道那不可能，千鸟英二死了，你早该认识到，何况你天天守着他的尸体。
“我知道，抱歉让哥费心了。”
——你明知道有办法救他却不用，这跟间接杀了他有什么区别？与其这么一直拖到坟墓里去，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不是更好？不问他的意愿就擅自给他做主，你倒是比山崎奈落还有私心呢。
“我只是想救英二。”
——直说吧，你想杀了他，得不到的东西就毁掉。你上次差点就动手了。
“我没有。”翊闭眼，垂下头，“哥你放过他吧。”
完全站不住脚的反驳。
如此，偏执……
他九条谴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没用的弟弟？九条家的孩子从不会做这种傻事。
——那么，我就给你个机会……
——英二！
察觉到英二的气息有变，翊的神经瞬时绷紧，飞快地冲出家门，跑向那血腥味的来处。
求你，求你不要再出事……
看着他远去的九条谴轻轻叹了口气。
这会是最后也是唯一一次机会了。
赶到时，翊看到那人静静地躺在路边，骨头大部分都断了，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昏死过去，浑身都是血，犹如血池里爬出来的厉鬼。
这情景，似曾相识。
是风回湛。
呼吸已经停了却还有微弱的脉搏，送去医院兴许还有救。
翊没有报警。
他突然想起，近五个月前，他也是在这样一种情境下发现了英二的尸体。
从那天起，他就一直有一个执念，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要做一件重要的事。
就在这一瞬间，那执念蜕作一个可怕的想法钻进他的脑袋。
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意念，一个简单的意念，往往能促成许多事。
而当那顽执的意念里饱含的恶意四散开来时，像一张血红的大网，肃杀了气息，湮灭了人形，最终凝聚成一片樱红的尸斑——那便是恶意温柔而尖锐的齿贝留下的痕迹，刻在皮肤上洗不掉的污秽。
收到千野翊的简讯时，奈落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T恤穿到一半，背对镜子回头看着自己后背上的大片红斑发呆。
良久后，英二唤了他一声。奈落立即删掉那条简讯，放下T恤的下摆，拿过搭在洗漱台上浴巾擦擦头发，然后扔进洗衣篓。
9
如果非要一个理由的话。
对不起。
我就是怎么看你小子，都不顺眼。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九章 运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