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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入瓮 ...

  •   那血将一块一块的彩幡染成红色,时间便这样消磨着。

      一天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我嫌速度太慢于是又割了自己掌心一刀。

      渐渐的我看不见顺着山体蜿蜒而下的经幡了。我看着崖边垂下去无限延伸的幡布,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渺小如斯,平庸如斯,我和他的距离竟这样远,还曾那么天真的想跨越这条沟壑,可走近再看这道沟壑如此之深,如此之大,深到让人叹息,大到让我自嘲着蠢不可耐。

      也许真的就是自欺欺人,如何想不到呢,早该想到才对,人神之距本就该是如此。

      我又在想即便相厮到老,依然不过是他生命之海里的一滴水而已,他去找欢碧,去找旁的仙子都再与我无关了,也对,我又有什么资格耽误人家。

      再设想他若活了,我也活了,四十载光阴后,我成了一个蹒跚的老奶奶,他还是这样英俊挺拔,我又如何自处,有时候真想他能与我一起老,同我一道死,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我都会心惊肉跳,姜错声,你可真是自私。

      算了,不想了,我现在只是想救活他而已,以我毕生的精力,哪怕形死魂灭。

      一日一夜三十须臾,时间对我来说逐渐失去了具象的概念,直到我也变得与死并无二异。

      又过了很久,我以为是我思念太深,熬出的病症。

      我一开始没当回事儿,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

      浮屠花怎的这么凉,花瓣儿忽明忽暗,他是不是真的要陨落了...

      他一个神仙,本该很长寿的,多不值得...

      我再也顾不及做这经幡,我不会御剑,不会腾云,我的力量实在太小,但也是拼劲全力的跑回去,跑去了九神谷,我想看看他的身体。

      欢碧的手伸进他的衣领,被百里送离拿来了,昨晚这个百里送离竟全然没有碰她,他是说,族人还在受苦不能娱乐,他还说,交合影响运剑,怕是不稳。

      我不晓得的是,我即将面对的这一招叫引君入瓮。

      剑阵已然做好,只待我进去便可使彻霄归顺。

      九神谷依旧到处是白茫茫的布,蒙成的一片,欢碧这回却是迎接着我眼睛哭的通红,她呜咽道,“姜错声,他醒过又昏了...你随我进来,你不是要看吗,我带你进去...”

      我看着她哭的失控,哭的真情实感,却在我推开门的刹那,那躺着的冰冷尸体于我眼前变成灰飞。
      可代表着爱意浮屠花却依旧在忽明忽暗。

      我挣脱开欢碧的手趴在那榻上哭嚎,几乎要把肺给呕出来。

      连欢碧什么时候了走了,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一个蒙面男人都不知道,他穿着黑色的斗篷,手似乎要搭在我的肩上,下一刻...在我回眸间...立刻缩了回去。

      我的心脏再次剧烈的疼起来,疼得我泌出细汗,那同我一样虚弱的浮屠花竟自我掌心飞跃到我的心口,似乎承担了我的苦痛,我感觉没有那么的疼了。

      如果我没有那么伤情,此刻会琢磨这人为什么久久的盯着我看,目光尤其落在我那伤痕累累的掌心处。

      而且以前来九神谷的时候我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但我现今根本分不出余心去想其他。

      我因为做血经幡整个人都憔悴的很,脸色一定是难看的,那蒙面男人道,“出去吧,没意义了。”

      我不肯听他。

      他看了看我再次开口,“你留在这儿也没用,他又不在这里。若是出去我倒有法子让你见见族长最后留给你的东西。”

      留给我的东西?他会留给我什么呢,我那已经死去的心头微微泛起一丝波澜。

      他说完这句话就往门外走了,已经有引我出去的意思。

      我这才像个提线木偶似的随他出门去。

      可一低头...

      浮屠花灭了...

      贴在我胸口的浮屠花,为我承痛的浮屠花...

      我的心脏再次剧烈的作痛,比之刚才痛上千倍百倍。

      但前头那个人走的实在太快,他的腿本就长,步子迈的又大,我只能顾不上疼去追他的脚步,但那腿都是软的。

      走了两步竟栽倒下去,我试图爬起几次,但都无果,他注意到后面没人了,冷睨我一眼,“你再不快走,我不保证那东西能不能保住。”

      我疼得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反应了半天那飘在我耳边的只言片语,咬了咬牙,“你过来,扶我过去,求你了...”

      他瞬移过来向我递过来一只手,我触上他带着皮质手套的掌心,将他的手当成拐杖慢慢的前行。

      他将我带到一个圆形的大地洞前,貌似是一个什么阵,阵的中心是一个金色的光柱,我以为他定是将这遗留之物放入这光柱中。

      殊不知这金色光柱便是彻霄剑身。

      “进去吧,他留给你的,我们都进不去。”
      是以,我跨进阵的中心,这才松开他的手。
      忽地一股强劲的力道自我身后席卷进来,一道七条彩色的龙息从我的身体钻出来,那蒙面男子的面具亦被这力道震碎,面具之下竟是百里送离。

      但又不是他,因为他的表情那样陌生。

      我的心脏好疼,正好借着这力道疼晕了过去,晕过去前我知道,原来那力道是要将我的魂魄打出身体,他捏了个诀,将我附着在了那道光柱上。

      我想起他与我讲起来的纯阴人,他说他要找到纯阴人帮他一个小忙,这厢才反应过来,那人便是我吧。

      因为他的心里还留着结出浮屠花的痕迹,那爱过我的痕迹。

      我便是他的心剑,在他的心里是能与他对话的,冷然的自嘲的与他说着,“原来如此,你一个神仙竟要这样欺负我一个凡女?”
      “怎的算是欺负?我吃了忘情丹,就从没爱过你。”

      我确乎觉得自己平庸,但他这话说的也是好笑,“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你以为没人记得你做的事情吗,若梵净山一草一木皆有灵气都会替我记得你曾经对我的欺骗,若天道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你便永世愧对于我。”

      他却觉得我的话语扰他心神,给我下了禁言咒。

      我回想起来了,我原本是替我那叛徒友人瑾瑟历劫来的。

      但不只回想起了这些,还有更早之前。

      我在昏迷中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那时候...

      停停停,什么叫那时候,那时候是什么时候?

      上古?远古?

      我也不知道,总之很久很久,可能那个时候还没有计时的物件儿吧,但绝对不是我脑子不好不会算日子,绝对不是!

      那时候老子就是一把小铁剑,吸收日夜精华几千年便了沾了些灵气,但由于老子天赋异禀,再过几千年,我就成了一个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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