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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洞中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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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湖底传出破云穿石的巨响,湖水被激的飞溅,言尘循声望去,倒吸一口冷气。
湖底的尸骸竟诡异地消失了,随即,地面凸起,逐渐向上,形成一座巍峨挺拔的山洞。
三人顺着湖水往下游,在洞口前驻足。
言尘抬起眼睫,上下打量山洞。
洞口前覆盖一层浅蓝色结界,是鉴神界。
鉴神界,顾名思义,可鉴别人神鬼畜,非神越过结界,会被削成碎屑。
他瞧了一眼闻澈,那人抬起手指敲击两下结界,浅蓝色的光映照在他脸上,迫使闻澈眯了眯眼。
如今的闻澈仅是肉/体凡胎,若想越过结界,必须破开结界。
闻澈不解道:“这种结界,我不曾见过。”
水漓讥讽道:“见识短浅。”
闻澈督他一眼,不满道:“你博学多识,见多识广,那你来破?”
水漓并未行动,只是一直看着结界,目光沉沉。
闻澈以为他不会,唇角勾起,得意一笑道:“嘁,你自己也不懂,还在那里装大尾巴狼。”
话罢,他笑吟吟地看向言尘,道:“哥,你见过吗?”
言尘一顿,摇头否决道:“从未。”
闻澈食指揉了揉下巴,为难道:“都不认识,那怎么办?这山洞貌似只有一个入口,难道要破开石壁?”
水漓闻言讥笑一声,道:“你当几丈厚的石壁是废纸?说破就能破?”
闻澈瞪圆了眼,趾高气昂道:“你自己破不开,只能说明你修为不够,不要质疑我的能力。”
水漓嗤笑一声,给他让路,道:“你能你上!”
闻澈支支吾吾道:“我……“
言尘被他俩吵的头疼,在闻澈想措辞前,上前一步,抬眸打量了几眼结界,找出最薄弱的地方,这才抬起手腕,将掌心贴在上面。
山洞上的碎石,被震的簌簌而落。
闻澈闪身躲过,还是被飞下的灰尘呛得直咳嗽,他疑惑地看向言尘,道:“你不是不认识吗?”
言尘回笑道:“破解结界的方法,大同小异 ”
闻澈喃喃道:“是吗?”
言尘点头,手中凝聚不少灵力,白皙的手指泛着绯色光芒。
那束光和结界相碰,发出刺目之光。
言尘心知这扇结界,已经数年没有人碰过,一旦被破,会爆发巨大灵力。
他提醒道:“你站我身后。”
闻澈哦一声,往言尘身后避去,言尘比他高半头,他双手负后,下巴垫在那人肩膀上,他不看结界,反而一眨不眨地盯着言尘侧脸看。
由于在湖水中浸泡许久,那人乌色的长发凌乱地黏在脸上,面容本就清冷俊逸,偏偏还生了一双寒眸,看着更加清冷疏离,如果是第一眼见他,一定会被他难以接近的外表吓走。
但只有闻澈知道,言尘的清冷都是装的,其实他内心是一个很温善的人,那层清冷,就像经历过大是大非、起起伏伏,所演变出来的保护壳,早晚有一天,他会把那层保护壳剥落,他抬手,替言尘将眼睫上的几根发丝捋在身后。
言尘呼吸一窒,眼眸垂下时,能看见闻澈柔和的面庞,素来高束的马尾,此刻,松垮歪斜地黏在脸上,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炙热的目光。
过于真挚,言尘避开那双眼,手中陡然加力,“砰”地一声,结界被炸开,隐藏在黑暗中的灰尘“噗”地飞在他脸上,他掩面扇了扇,待那些灰尘落地时,他才道:“先进去。”
“嗯。”闻澈站在洞外,潮冷的水汽冷的刺骨,二话不说,他抬腿迈向山洞。
言尘想让水漓进去,回头时,不偏不倚地和水漓琥珀色的瞳孔对上。
那人僵在原地,目光沉沉,身形单薄,素来红润的唇,有些惨白。
言尘心知山洞内是隐藏许久的秘密,也是水漓最不愿面对的心魔,更是水漓违背神律,私自下凡的原因。
他问水漓:“你不进?”
水漓浅漠的眸子结满愁绪,微微仰起头,声音很低沉:“……殿下。”
殿下二字,牵动言尘心底的绞痛,心脏宛若扎了一把剑,潸然滴血。
他已经许久未听过这二字,尽管他是上天庭的太子殿下,但他千年来,一直漂泊在外,孤单影只,再次听来,竟有些陌生,轻声道:“这里不是上天庭,称呼名讳即可。”
水漓虽傲娇,却格外恪守礼仪,更懂得君臣有别。
言尘见他不愿多言,也仅说一句话:“有些事,总要面对,有些错,总要承担。”
话罢,他便转身。
留水漓一人,待在原地沉思。
洞内别有一番天地,宛若绝世桃园,很大,足够容纳千人,里面常年没有太阳照射,猛一进,身体不由得一抖。
闻澈比他先进一步,早已将石盘上的红色蜡烛一一点亮。
十几盏烛火,将不见天日的深渊照的恍若白昼,红烛往下燃,滴下的红蜡,落在白色石盘上,形成一朵朵烛花。
置身其中,温润祥和,仿佛仙境。
闻澈面朝一扇石壁,仰着头,眉目微凝,目不转睛地看着。
言尘走过去,和他并排看向那扇石壁。
墙壁上刻满清澈见底的河流,河流中有两条嬉戏的龙,比较小的是白色的龙,尖尖的龙角顶着一颗圆圆的毛球,小白龙分开短短的腿,高高扬起的尾尖激的湖水四溅,湖水清浅,倒映着小白龙两只琥珀色的眸子,洋溢着明媚的笑。
另一条和小白龙很像,就是体型比他大,他们似乎在做游戏,四个龙角将圆球顶的有些扁。
是水漓,和他的父亲水悯怀。
壁画下,有一串符文,言尘看不懂龙族语言,但他认得落款的几个字符。
是水悯怀,陨落之日。
许久,闻澈依旧一动不动,甚至没有留意言尘的到来,言尘心生奇怪,摸了摸他湿润的发尾,担忧道:“怎么了?”
闻澈茫然地转头看向言尘,讪讪道:“我……好像见过他们。”
言尘手顿在他发尾上,低头凝望着闻澈,不知该如何回答,闻澈确实见过水漓,不过是很多年前。
最终,言尘放下手,勉强一笑道:“……是吗?”
闻澈凝眉细思,忽而低沉一笑,道:“我可能记错了,龙是上古神族,我怎么可能见过?”
他拍了拍自己的头,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眼眸一亮,抓住言尘的双臂,道:“对了,哥,我刚才看见一座雕像。”
言尘:“嗯?”
闻澈道:“哎呀,你别不信,我带你去看。”
说着,他像验证似地,攥紧言尘手腕,往里面走。
洞的尽头,有一个供奉台。
上面供奉一尊巨大神像,肃穆庄严,表情僵冷,嘴唇抿成一条冷锐直线,但那双低垂的眼眸,微微含着笑意,就像神与生俱来的慈悲,也正如他名字中的悯怀。
只不过,神像的眼睛缺了一只。
即便千年未见,言尘也一眼认出这是水悯怀。
言尘看了一会,心中正在纠结水漓为何要建一尊神像,在湖底建造山洞,并不简单,而且,洞内很是温润,即便外面冷的刺骨,但洞内却开满春天才能开的花。
建造神像,他能理解,一般来说,人类会为信仰的神建立庙宇、道观、以及神像,但水漓为何要建在水下?
他还没有想通,却听见朦胧的声音。
一道欣长的身影越过洞口,过了片刻,也站在神像下。
水漓抬眸看向神像,烛火微黄,映在他的脸上,那张素来俊冷的容颜,竟展现从所未有的柔和,目光尊敬,真挚,他仰望着神像,像一个信徒,看他的神明。
闻澈没留意他,咂舌道:“好大的石像!不过玉潇供奉的不是鬼吗?那这尊像,是神还是鬼?”
水漓不满道:“不懂就不要乱说。”
闻澈道:“我就是不懂才问的,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神像,好奇心作祟怎么了?”
他抬手靠近神像,却被水漓拧住手腕,水漓不悦道:“你作甚?”
闻澈道:“我摸一下。”
水漓斥道:“不行!”
闻澈眸色不解,道:“为何不行?我又不是摸你,你管那么多作甚?”
水漓道:“不行就是不行。 ”
闻澈道:“我偏要。”
他被水漓按住一只手,闻澈尝试挣脱,但那人力气很大,像两只老虎钳钳在上面,闻澈根本挣脱不了。
两个人僵持不下,但闻澈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伸出另一只手,水漓看见想阻止,但闻澈的反应也很快,在水漓拦截他时,那只手已经碰到了神像的腿。
不知为何,在闻澈触碰神像的那一瞬间,巨大石像的脑袋诡异地歪了一下,很轻,很细微。
不仅闻澈听见了,水漓和言尘也听见了。
三人同时怔愣抬头。
只见神像似乎活了般,眼睛微微转动,鼻子也开始动,嘴巴越来越弯,竟弯起一个很高的弧度,是笑。
但那笑过于诡异。
紧接着,神像的腿开始抖动,言尘再一眨眼,那神像,竟从供奉台上跃了出来,二话不说,朝闻澈跑去,口中大喊:“主人!!”
闻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