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十年牛马两茫茫 ...
-
林松垣在出差回家的火车上收到了一封婚礼请柬。
网络信号追不上高速飞驰的列车，让林松垣对着请柬主人的名字琢磨了好久，直到这对新人的照片被一点点吐出，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哦，原来是前同事。
还是十年前的。
差点忘了自己十年前还当过魔法少女。林松垣轻轻地用手戳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生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疤，那是两人在演练场打红眼了的时候伤到的，自己一刀差点给对方换头，对方也差一丝给自己心脏大动脉来个对穿……后来场面一度非常混乱，还是靠差点没被吓死的双方近侍给拉开的。
没想到他们在一起了啊，记得是叫鹤丸国永？林松垣想了想，打字回复——
“恭喜！婚礼地点请随车马费转账备注一起发到卡号6486xxxx。”
呵呵，林松垣冷笑道：十年后的我已经看不得这个，狗都不去。
几周后。
“但你还是来了不是吗？”千早岸鸣毫不留情地对林松垣发出嘲笑，双手背到身后艰难地系着白无垢的绑带“傲娇系已经过气了……哎你过来帮下忙啊，这东西难穿得要命！”
“因为你把本丸的传送符寄来了。”林松垣过去接过带子，将它们从前同事的头发中绕出来，两者的颜色太过相近，使得这项工作很是费了一些功夫。
“不用我在路上浪费时间，还有吃有喝有温泉泡，为什么不来？顺便一提这东西我也不会穿，我还在时政上班的时候，就天天因为不穿审神者制服被扣工资……打个蝴蝶结算了。”
“不行！婚礼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吧！上网查一下啊！”千早气恼地回头，拿起手机开始搜索穿戴教程：“是，你是天天被扣工资，但你怎么不说你靠着你的老头衫和男装短裤，每个季度都拿审神者机动性全奖？”
“入不敷出啊……当时小判到手不是拿去改善本丸环境就是花给那个谁……谁来着？”林松垣开始漫不经心地照着图文教程帮千早穿白无垢：“哦想起来了，金瞳独眼哥。”
“……是烛台切光忠。”千早岸鸣无奈地叹了口气：“真忘了还是演的？当时烛台切都快成你的随身挂件了。”
“真忘了！喏，搞定了，我真是天才。”林松垣笑嘻嘻地抬头，拍了拍白无垢被压出来的褶皱，看着千早站起身来略微不自然地对着镜子打量自己，“需要我去把鹤丸叫过来吗？感觉外面的动静越发大了……啊，这就是恋爱完满的酸臭味吗。”
林松垣看着千早涨红着脸点了点头。
于是她伸了个懒腰去开和室的门，正要抬脚出去，听见背后千早犹犹豫豫地问道：“……林，你当时为什么辞职了？明明是战争白热化的时候。”
林松垣的咬肌微不可见地痉挛了一下：“明明是时政发现自己非法雇佣社会栋梁，连夜把我清退了好吧，还没有n+1拿。”
“……不想说就别瞎编。”
……
好想成为一颗无人在意的小草。
当自己拿着一杯香槟杵在庭院里的时候，林松垣开始后悔自己为了贪免费温泉来参加婚礼了，在场一个人都不认识看起来真的很傻。
于是她逮了个空把千早的狐之助揪过来了，狐之助仿佛独立于时间之外，十年过去了还是毛绒绒的一小团。
“呼呼……好久不见，林大人！”狐之助嘴里叼着一打手拉礼花，口齿不清地招呼着她：“审神者大人给很多退役审神者都发了请柬，但是只有您来啦！”
“可能是因为只有我不是退役而是被炒了。”林松垣伸出手把那打礼花拿下来，顺手交给路过的一位藤四郎，“场面太尴尬了……你必须留下来陪我。顺便一提时政给大家发的极化装有够难看。”
“好吧。”小小的管狐跳到她的肩膀上，“极化装备是经过历史沉淀后的决定，我们没法干预的。不过您还知道极化？看来这十年您还是有关注时政工作的嘛。”
“因为自从你们降低了保密等级后，每次极化我都能在x博首页刷到一片鬼哭狼嚎……”
“林大人，再说就有点不礼貌了，还是看看远方的婚礼吧。”
林松垣抬头，看着千早和她的鹤丸执手走到庭院正中的屋檐下，额头相贴着交换戒指。她有一瞬的恍惚，好像很多年前自己和谁也一起幻想过这童话大结局般的场景——
“……得选个阴天，配一套乌漆嘛黑的婚纱……哎别揪我！反正你这一身看起来不是像牛郎就是像海盗了！”
……妈呀，停一下，芳龄不到三十就开始走马灯可不是好习惯。她在心里唾弃自己。来蹭温泉的，别想太多。
是夜。
林松垣一身水汽地从温泉出来，准备在放松后通宵把工作图渲完，周一直接传送回去交差，省得领导老登拿自己周末请假来说事……话说千早本丸WIFI密码多少来着？
她站在走廊上等了一会，才拦下路过的有绿藻色头发的青年：“你好……”她卡住了。 “笑面青江。”对方笑着接上：“主人有嘱咐过我们您的情况，请勿介怀。”
笑面青江很快帮她搞定了网络，随后离开了。
林松垣回到客房办公桌前坐下，突然想起这也是位金瞳独眼哥，没忍住笑了。
————
第二天早上林松垣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被千早用震撼的目光迎到了餐桌旁边。
“你这是……”
“通宵泡温泉了，厉害吧。”
“没泡出巨人观确实厉害。”千早岸鸣无语地回道：“今天逛街你可别昏在外面。”
林松垣疲惫又坚强地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力，毕竟她还是很好奇现在的万屋变成什么样子了的。
万屋变化很大。
林松垣跟在千早和鹤丸国永身后打量着两侧街景，她记得十年前这条街上最畅销的是防护御守，幸运绘马还有缓解疲劳的各类丸子。管你是大汗淋漓地从演练场出来，还是一身血和泥味儿地从战场下来，通通腌一身色素淀粉丸子味回去……现在？现在的万屋更像现世的装修市场，一堆和刀匠相似的小人拿着工具挤在街边的招牌下，等着各路审神者为自家的本丸结界挑选萤火或是冬雪。
林松垣随着新婚夫妻俩的脚步停下。
千早岸鸣回头示意她看向一处夏夜荷塘的景趣：“这周新上的，好看吧？”
林松垣点了点头：“视野开阔了好多……以后夜宵可以在门口搭个小炉子吃烧烤。”
“是呢，终于能把那个门板卸了。”千早熟练无比地支使着鹤丸去付钱：“不过鹤丸的做饭技术太烂了，他去烧烤我俩只会落得吃藿香正气丸的下场。”
那就让……话刚想说出口就被林松垣咽了回去。呵，新婚夫妻连体婴。
能拆门的新景趣显而易见地受审神者们欢迎，鹤丸先生去排长长的预定队伍时，千早拉着林松垣的衣袖在街边墙根处坐下。
这里颇为荫凉，林松垣满意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风能吹到自己出了薄汗的后颈，这才发现千早仍拉着自己的袖口。
这隐约的一点安静和紧张让林松垣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怎么了？有事说事。”
林松垣往后一靠，让自己看起来很是放松。
而同伴的姿态似乎更让千早岸鸣陷入了难题，她沉默地看了一会树影，才试探着开口：“今天早上狐之助来找我。”
林松垣抬眼。
“它说时政一直缺有经验的老手去回收锚点，林，你想回时政工作吗？说不定……”
回收锚点，更通俗的说法是回收本丸，将那些因为供灵者退役、离职、死亡后的庭院在被审查后与时政链接，碎成灵力或者派驻新的审神者接手。
林松垣没有让她讲完：“吃力不讨好的活，不如我现在工作一根。”又转头和她讲起自己现在的工作五险一金多么稳定，工作场所又是怎样的安全体面。
然后千早怎么回答的来着？忘记了，毕竟自己就是一个很健忘的人来着嘛，林松垣想。又好像其实什么都没说？
三个月后。
林松垣把改了十九次的CAD连着电脑显示器一起碎在了领导的办公桌上，雄赳赳气昂昂地一通c语言输出并走出设计院后，拿出手机给千早扣字：
“1”
“时政还缺人吗，在线等，急。”
————
千早赶在她再次丢工作前回复了，时政的效率很高，审核了她的档案后就把新的狐之助派过来协助她筹备入职事宜了。
“听说您以前是非常资深的审神者，一些基本的事宜我就不多赘述哩！”带着一点乡土口音的小狐狸叼着文件坐在桌子上说道：“但这么多年，时政有一些新的要求和条款，还是请您过目，没有问题的话横线处签字。”
“你们这制服比cos服还难穿……还有基本事宜我也没记得多少了，先看下文件。”林松垣一边试着把自己的胳膊从衣服里卡出来，一边用下巴把文件拖到自己眼前，“硬性规定第一条，锚点管理部审神者工作期间务必着覆面制服并对工作对象隐瞒真名……呃，前者我理解，后者是？我记得神隐早八百年就被辟谣了吧？”
“锚点管理部工作敏感，隐藏真名同样是为了审神者大人们的安全着想。”帮林松垣叼着制服袖子的狐之助回答说，“战后部门刚成立的时候，有审神者因为在工作期间暴露真名，被追查到时政大楼里杀害哩。”
新工作也尽显牛马本色。
“……那第十条呢？时之政府会为本部门审神者提供付丧神以及装备资源是指？”
“大人您也知道。”狐之助说：“咱们部门追求的就是一个效率，尽管各位大人都是老手，也没时间给大家开荒的，所以……”它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所以我们向来都是去仓库捡已被回收的资源来组本丸哩！”
“含泪舔同事的包。”林松垣锐评，“有点恶心。”
“。”
“能自选吗？我想选个小乌丸，我辞职前要死要活都没锻出来这位。”
“可以，但在回收资源里稀有刀也很抢手哩……”
“这就去仓库。”林松垣把自己的名字随手一填，开始往脸上扣遮面符纸。
“要开始工作了，小狐狸，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十年牛马两茫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