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水茉香

21、第二十一章 花落谁家

　　离重新开赛没多久，渔火连同其他三位参选人被请回了平台。其他人看到此景，猜想必是好戏即将开演了。果然，没过多久，钟磬响了三声，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只余紧张的呼吸声。谁知，观众越是着急，评委就越是拖延时间，并没有直接宣布结果，而是给了四位选手每人一个藤盘，然后蒙上了她们的眼睛。

　　正在所有人奇怪之际，宋之珉的声音再次响起，“各位，由于在刚才的商讨过程中，各评委间出现了意见的分歧，所以将以投票的方式进行角逐。现在，三十名副评委已经站到了平台的右边，每个人手里执一朵白牡丹。稍后，锣声一响，他们会就逐一上台，将手中的白牡丹放入他们所青睐的选手手中端着的藤盘之内，牡丹花最少的两名，将被淘汰出局。”说着，他向站在铜锣旁边的人点了点头。

　　“咣”铜锣声响，三十位评委便排着一列队走上台来。虽然渔火被蒙着眼睛，但毕竟是习武之人，感官比常人要灵敏些，她很确定第一朵白牡丹进了念露的藤盘。心想，怪不得要蒙上眼睛了，是怕选手和评委之间进行眼神交流拉票吧。

　　“萧南，你说渔火会被淘汰掉吗？”林墨寒的声音有些紧，看来紧张的并不是只有平台之上的人。

　　萧南想了想，语气坚定的说道，“应该不会，虽然她在众人心目中的印象不及念露，背景不如夏蓉，容貌与另外一名女子相比也逊色了些......”

　　“照你这么说，她不是只能被淘汰了吗？！”萧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墨寒激动地打断了。

　　其实，渔火也很紧张，生怕自己被淘汰掉。所以这个时候也无心再去理会他人，默默地计算着藤盘中的白牡丹数量。一，二，三......四，五......七。只有七朵而已吗？而且听平台上的脚步声，应该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看样子那人还在徘徊，还在犹豫，他已经在自己旁边站了有一会儿。渔火知道，自己旁边站的是念露，那人应该是在犹豫是将白牡丹放入哪个藤盘吧。

　　本来开始的时候还很紧张那人会选谁，不过他犹豫的时间似乎太长了一点，渔火心中的紧张都被他消磨殆尽了。真想一把扯下眼睛上的布条，看看这磨磨唧唧的人到底是谁。然后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让他知道犹豫不决的后果......

　　正在渔火胡思乱想之际，感觉有人经过了自己跟前，还有什么东西落入了自己的藤盘之中。他最后竟然将白牡丹给了她，想想刚才自己还打算给他点颜色瞧瞧，渔火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幸好他并不知道她的想法也看不到她的眼神变化。

　　当眼睛上的布条被解开时，渔火别过头，下意识的躲避突如其来的强光。同时，有人将她手中的藤盘接了过去，等渔火适应强光之后再去寻找，藤盘已经到了宋之珉的锦棚，而他正在数每个藤盘中的白牡丹数目。也是怕出错，他连续数了三遍，还让站在他身后的萧南帮忙数了一遍才罢休。渔火暗自心里笑他太过小心。

　　其实根本就不用他公布答案，除了蒙着眼睛的四人之外，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清楚的看到副评委们的投票结果。不过知道归知道，形式还是要做一下的。宋之珉清了清嗓子，用尽量大的声音宣布道，“念露，十二票；渔火，八票；夏蓉，六票；陈梦蝶，四票......先前已经说过了，票数最少的两人将会被淘汰出局，余下的就是念露和渔火，即将接受十位主评审的甄选。”在他说话的时候，夏蓉和陈梦蝶便已经被客气的请下台去了，在下台之前，夏蓉给了渔火一个鼓励的眼神，渔火顿时如吃了定心丸一般信心倍增。其实，她并不在乎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过程就已足矣。

　　“有件事情本官必须申明，原来预置的是十位评委，这十位评委都是负责过整个赛事的某一部分的，所以对她们的情况最是了解。当然了，本官也是其中之一。不过相信大家也知情，本官与站在平台之上的渔火交往较深，如果再当评委，可能会有舞弊之嫌，所以本官宣布弃权！”他的话音刚落，现场便讨论开了，不过大多数都认为他如此行为是正确的。“现在，每个评委手中都有两张牌，一张红色一张蓝色色，红色代表渔火，蓝色代表念露。现在，请举牌！”

　　......

　　咦？怎么会这样？评委席上举着的分明是四张红牌，四张蓝牌，也就是结果持平。渔火用余光撇了撇念露，发现她的脸上也写满了震惊和不解。渔火看得很清楚，念露的眼睛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如果刚才不是特意瞥了一眼，估计也不会发现了。难道这个花魁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不过，这并不是最后的结果，除却宋之珉，那也还余下九名评委，举牌的也不过八位而已。剩下的那一位才是关键，渔火对他并不陌生，毕竟复赛的第二场赛事那两条眼镜王蛇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而剩下的最后一位评委就是当时的主考官——易溪风。看样子他也并不急着投票，微笑着站了起来，徐徐踱步至平台，站在渔火和念露的面前。

　　“在下是松山书院的院长，易溪风，我们在前面的比赛中见过......其实，两位各有各的优异之处，也各有各的不足。不过，在在下的眼中，两位都有当选花魁的风采。要让我抉择，确实有些为难，所以，我决定，究竟谁人夺魁，悠你们自己来决定......”易溪风说完这一席话，又看了看渔火和念露的反应，“我需要三位观众上台协助，愿意的请......”他的话还没说完，早有三位观众踊跃上台，两男一女。

　　“好，既然如此，就由我先来讲解下规则。首先，我这里有五张纸，每张上面都写有渔火和念露的名字。各位要做的，就是为你们心目中的花魁投上一票，但是，两位参选者不能投自己。其次，为了防止有人报复这三位观众，所不用在纸上写字，直接在人名下画个圈即可。最后，谁的票数最多，谁就是今年百花旦的花魁......想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开始吧。”

　　在看到易溪风的时候，渔火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他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好在，他的这个要求并不难，渔火拿起一张纸，随手勾上了念露的名字，将纸笔交给易溪风。不过，另外四人都还没呈上结果，渔火就奇怪了，不就两个名字吗，用得着考虑那么久？而且，其他三个人犹豫就算了，念露的表情似乎也有些迟疑。渔火并不笨，此时已经隐约猜到念露的想法，她是怕她的票数落后吧。也许，就是这一念之差，她便与花魁无缘了。

　　半晌，易溪风终于将五张纸都收齐。看了一眼后，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然后走到宋之珉的锦棚中，将结果交给了他，顺便在他耳朵旁嘀咕了几句。距离太远，渔火听不到，也看不清他的嘴型。

　　待易溪风离开后，宋之珉将手中的五张纸叠好放入袖中，然后站起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经过一番严格的选拔，结果已经知晓。本官宣布，今年的百花旦花魁就是......”

　　在这关键时刻，渔火看到念露的身子有些发抖，手握成拳垂在双侧，看来她很紧张。渔火也很紧张，不过并不是紧张自己与花魁无缘，而是怕自己夺冠，毕竟念露曾经帮过自己，她并不希望与念露有什么不愉快，花魁之争就是一根导火线，一旦爆发，结果不知将会怎样，不过光想想也知道不是好结果了。

　　“渔火！”

　　果然，结果揭晓之后，渔火再去看念露时，对方也正看着她，不同的是，后者的眼中充满了怨恨的神色。如此情况，渔火只能苦笑，不过这苦笑在作为失败者的念露看来，就是嘲讽，就是侮辱，就是炫耀，于是，毅然决然的转身冲下了平台，渔火追随着她身影的目光被涌上来的舞姬挡住，无数的七彩花瓣飘落，锣鼓声响个不停，数不清的人上来为她祝贺，全场的人都在欢呼雀跃，与念露灰色的背影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好在，她看到萧南已经跟过去了。

　　“宋大人！”

　　正准备踏入轿子的宋之珉转身，看到叫自己的人竟是渔火，“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会场那边，接受花魁授冠仪式的吗？”

　　“我最擅长的就是临阵脱逃了，这算不了什么，我有事要跟你商量。”渔火笑了笑，看着宋之珉道。

　　宋之珉想了想，然后让下人到前面等候，只余他和渔火两人，然后从袖口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渔火道，“这次的结果是无法更改的，也许你看了这个就会明白。”

　　渔火知道这是刚才那五张纸，她并不关心自己得了几票。却还是听话的打开来看，结果却令她大吃一惊，不是因为她的票数超过了念露，而是，她一票也没有！这已经很明显了，念露作弊，她破坏了规则。

　　“你没猜错，那三个观众是提前安排好的......其实，经过一番商议，一致认为花魁的最终得主是念露。刚才，那是最后一个测试，可惜......”宋之珉惋惜的摇摇头。

　　“那，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渔火想了想，道。
　　......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听完她的请求，宋之珉有些震惊，“你这样做，只会加深她对你的怨恨而已，你是聪明人，应该不会想不到吧！”

　　渔火苦笑一声，拿出火折子，点着手里的纸张，看着跳动的火苗，道，“......我知道，但是，我已经决定了！”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宋之珉自知无法改变她的想法，叹了一口气，转身往轿子的方向走去，“你快回会场去吧，那边的人肯定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还有，记得要参加今晚的烟火盛宴，花魁诞生对青城来说，无疑是件大事，今晚的第一支烟火将由你来点燃，不要迟到，让全青城的人等你.”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宋之珉的声音已经很低了，不过他知道，渔火都听见了。